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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害怕,有我在

    叶知晓厨艺不错,朱乐吟怒旋两大碗,直接晕碳,霸占了林乔的房间午睡。林乔和叶知晓在客厅无聊,并排坐在沙发上,一个看视频,一个打游戏。

    空调出口风的嗡鸣声点缀丝丝清凉,似浪花亲吻细沙,湿漉漉地洗去岸上的暑热。林乔的手机上弹幕连成片,规划着“法外狂徒张三”的刑期,她的人却偷偷观察叶知晓这局游戏的进度。

    巨大的“胜利”字样跃出,她正要问下一把要不要组排,叶知晓却已经退出软件。她无意瞄到他的壁纸,照片中的中年女性衣着朴素,于严寒中鞠起一捧雪,对镜头笑得格外明媚。

    林乔认出来,这就是叶知晓家里那张祖孙三代合照中的温柔女人。

    是叶知晓的妈妈。

    印象里,她从未见过叶知晓的父母,亦不曾听他提起过有关家里的任何事。她猜想,或许是远离家乡打工,又或者,已经不在人世。

    正如校队高年级学长发布于校园论坛的帖子所说,一切变故,源于叶知晓骨折休学的那一个月。

    叶知晓察觉到她不算隐晦的打量,抬眼迎上她的目光。

    “家里雪糕吃完了,”林乔欲盖弥彰别过头,“我下楼买点儿。”

    超市距离小区不远,仅隔一条马路,她去了四十分钟还没回来。朱乐吟依然闷头大睡,叶知晓开始有点儿坐不住,点开和林乔的聊天框,弹了条消息:

    “这么久?”

    三分钟过去,宛若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他握着手机,拇指在屏幕上摩挲几遭,终究按捺不住点下了语音通话。

    林乔几乎赶在自动挂断前的最后一秒接通,先于她声音灌入听筒的是一片嘈杂混乱的脚步和呐喊。叶知晓心下一沉,语气掺杂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焦急:

    “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喧嚣仍在持续,他隐约听见纷杂的尖叫,把他的理智逼入了死角。

    “林乔,”他低吼,“说话!”

    “……车祸……我……”

    含混不清的几个字撞入耳中,无数最可怕的画面涌上来,叶知晓不敢放任自己回忆下去,挂下电话夺门而出。

    电梯停在最高层,他看着面板上的数字不断递减,耐心很快消磨殆尽。林乔家楼层不高,他索性一路跑到楼下,一刻不停奔向小区大门。

    越过川流不息的双向车道,依稀可窥见超市门前围得水泄不通全是人,便道和柏油路蔓延大片水渍,烈日下泛起刺眼的猩红。

    和初二那场车祸一样,牢牢钉他在原地,不敢靠近。

    他收到消息,拖着未拆护具的腿来到现场,听到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

    “人已经死了。”

    “根本没有抢救的必要。”

    有熟悉的邻居认出他,劝他走近一点,见死者最后一面。

    可他不敢。

    不敢踏过那滩未干的血,不敢触碰那具渐冷的身体。

    如今穿过汹涌的车流,耳畔轰鸣不息,他已分不清,是两年前的傍晚,或是两年后的今天。

    “谢谢你啊小姑娘!”

    “不客……啊!”

    林乔捡起最后几颗西红柿拿给拉货的大叔,不等她说完,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扭过肩膀。她毫无防备惊呼一声,举着沾满果汁的手不知所措。

    是叶知晓。

    他紧张到脸色比在初夏炎热的阳光中晒了半个小时的林乔更苍白,双手轻握着她肩膀,仔细检查她是否受伤。

    林乔不清楚,在当时那样杂乱的情况下,叶知晓究竟从电话里听到了什么。

    令他误会她有危险。

    “叶知晓,叶知晓,”她忙按住他发抖的手腕,重复他的名字,“我没事,不用害怕。”

    她意识到对方视线落在她裙摆被番茄汁浸染的红色痕迹,马上指指四下碎了一地的西红柿“废墟”:

    “你看,是番茄汁。”

    叶知晓压在她肩头的手慢慢卸力,他垂下头,微微喘着粗气。

    林乔看得出,他的确吓坏了。

    “还好吗?”

    她轻声问。

    他沉默一会儿,小幅度点了点头。

    超市的货车关上车厢门,围观人群随之散去。这次林乔反应过来,先在门前的台子上找回刚买的冷饮,拧开一瓶水交到他手里。

    叶知晓猛灌几口,试图借冰冷水流压抑翻涌的心绪。然而记忆如洪流袭来,甚至不留给他任何逃脱的余地,势要将他完全吞没……

    “刚刚,”林乔重新拉起他的手腕,耐心同他解释,“有个骑电动车的阿姨不小心把超市运番茄的推车撞翻了,大家都在帮忙捡。”

    “嗯。”

    叶知晓闷闷应了一声。

    林乔迟疑片刻,终究鼓起勇气,把心底的困惑问出口:

    “你……以为发生了什么?”

    她不确定,这个问题会否让叶知晓想起某段无法回首的曾经,是否与那一个月有关。

    是否,会惹他生气,又或者被他讨厌。

    但伤疤不是不碰就不会痛。

    问题总要被发现,才能找到解法。

    “没什么,”叶知晓背身不再看她,“回去吧。”

    嘀嘀——

    电动车发出的警报划破午后的静谧,林乔看到他手臂的肌肉猛地绷紧,青筋暴起,昭示着他此刻的痛苦。

    他怕车。

    漫长的红灯拦住去路,汽车一辆接一辆疾驰而过。叶知晓强迫自己不听不看,闭上眼睛放空。可发动机的噪音、尖锐的鸣笛皆无孔不入闯入他的世界,迫使那天的一幕幕接连重现,强硬地拉他回到绝望里。

    那个血染的黄昏,外婆病发,一个人跑出门。妈妈在找她的路上出了车祸,当场死亡。叶知晓接起妈妈同事打来的电话时,还住在骨科病房里接受治疗。

    他顾不上换身衣服,随便扯了件外衣套上,用身上仅剩的十几块钱打车赶到事发地点。

    满地鲜红中央,躺着他最重要的亲人。

    外婆尚下落不明,他来不及悲伤,听从好心人的建议,匆匆安置好妈妈的遗体后,又撑着拐杖走街串巷寻找外婆。外婆确诊阿尔茨海默症后走丢过几次,他也曾因此感到无奈和力不从心,但这次,只剩恐惧疯长——

    外婆是他唯一的家人了。

    终于,在他们从前经常去的一家小吃店找到了正对着马路发呆的老太太。他艰难挪过去,外婆见到他时愣了几秒,问的第一句话是:

    “茵茵呢?”

    茵茵,是妈妈的名字。

    他不知如何启齿,只好一言不发,牵起外婆的手,走走停停回了家。

    未曾通知已经和妈妈离婚的父亲,也没有为妈妈办一场风光的后事。在那之后,他边照顾外婆,边拼了命地下咽不能宣之于口的苦涩。

    整整一个月,没掉过一滴眼泪。

    生活要继续,没有选择的人,没资格崩溃。

    难以消磨的蹉跎与煎熬,他必须孤独地扛。

    那年,他十四岁。

    蓦然,周遭噪音小了大半,是有人捂住了他的耳朵。

    他睁开双眼,睫毛上还挂着点点潮湿,泛红的眼尾衬得那颗泪痣愈发令人心酸。林乔心间一刺,掌心与他耳际贴得更近。

    叶知晓唇瓣翕动,喉间却只剩喑哑的哽咽。

    “林乔。”

    他无声唤。

    “我在,”那双一贯沉静的眸凝望着他,眼前的人温柔而坚定地告诉他,“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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