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3日的清晨，白昭昭在课桌上发现了一朵冰做的玫瑰。花瓣薄如蝉翼，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的光晕，花茎上缠着张字条："放学别走。——E"

    教室暖气开得很足，冰玫瑰却奇怪地没有融化。白昭昭用指尖轻触花瓣，凉意顺着指尖蔓延，让她想起萧晚手指的温度。前排的林小满转过头，嘴角沾着饼干屑："今天你生日？"

    白昭昭下意识捂住冰玫瑰，却见它突然化作一缕白雾，在掌心留下个小小的蓝色印记——形状像极了萧晚的黑曜石耳钉。

    放学铃响起时，天空飘起了细雪。白昭昭在校门口张望，后颈突然一凉——萧晚的指尖正点在她脊椎的第三节骨节上。

    "闭眼。"他的呼吸带着薄荷的凉意。

    黑暗中有布料摩擦的声响，接着是金属链条碰撞的轻响。白昭昭再睁眼时，发现自己站在游乐园的摩天轮下，萧晚正把一条银链系在她手腕上——链坠是缩小版的黑曜石耳钉。

    "三年没送过生日礼物了。"萧晚别过脸，苍白的耳尖泛起淡淡的粉，"凑合戴吧。"

    雪花穿过他半透明的身体，落在白昭昭的睫毛上。她突然扑上去抱住他，脸颊贴上他冰冷的胸膛。奇怪的是，那里似乎有微弱的心跳声。

    "松、松开！"萧晚手忙脚乱地推她，黑曜石耳钉随着动作晃出凌乱的光斑，"你一个女孩子……不知道矜持一点！"但他的耳垂已经红得快要滴血，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扎眼。

    棉花糖车前排着长队。萧晚飘到摊主身后，对着机器吹了口气，一团粉色的糖云突然脱离竹签，晃晃悠悠飞到白昭昭面前。

    "以前过生日..."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妈总会买这个。"

    白昭昭咬了一口糖丝，甜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她看见萧晚身后浮现出模糊的画面——短发女人笑着将棉花糖递给小少年，背景是已经拆除的老式游乐场。画面一闪即逝，萧晚迅速转过身去。

    暮色渐浓时，他们坐在摩天轮的吊舱里。整个城市在脚下铺展开来，远处医学院的轮廓格外醒目。萧晚突然指向西侧一栋灰色建筑："那里，每周三凌晨都有救护车进出，但医院记录里没有相关调度。"

    白昭昭的棉花糖停在嘴边。

    "第三年忌日那天，我跟着林嘉文进去过。"萧晚的指甲在玻璃上刮出细痕，"地下三层有个手术室，墙上贴着价目表——肾脏20万，角膜15万..."

    摩天轮突然晃动了一下。萧晚的身影在夕阳中变得清晰，他抓住白昭昭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摸到了吗？我没有心跳，因为心脏被他们摘走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连同其他六个贫困生的器官，一起装在冷藏箱里运去了码头。"

    白昭昭的掌心下，萧晚的胸膛冰冷而空洞。她突然想起泳池底那些残缺的骸骨，有些确实缺少了关键的骨骼。

    "证据呢？"她的声音发颤。

    萧晚从口袋里摸出个U盘，金属外壳上刻着医学院的徽章："监控录像。可惜我碰不到实体，只能记住存储位置。"他的指尖泛起蓝光，在空中勾勒出复杂的建筑结构图，"明天晚上，林烨会亲自去取最新一批'货'。"

    摩天轮升至最高点。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舱壁上，奇异地交织在一起。萧晚突然凑近，冰凉的唇擦过白昭昭的耳垂：

    "这次我们抓现行。"

    远处医学院的灯光次第亮起，像无数只窥探的眼睛。白昭昭握紧手腕上的黑曜石吊坠，那里传来微弱但坚定的脉搏——仿佛萧晚正在慢慢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