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结束的时候,李秀满低头看了张春风藏在木匣子里的东西。
根本就不是什么信件,原是那么大的东西。
李秀满看后,只觉得心惊胆战,又想起刚刚张春风还用这玩意儿。
李秀满满脸醉红,慌张撇过头。不过才在休息了一分钟都不到,张春风又湿湿粘粘的贴上来。
木盆的热水没了小半盆。
两人睡觉前天色还未全黑,最后是什么时辰,李秀满几乎不记得。
倒是朦胧中似听到了鸡鸣的声音。
今早张春风再去上朝,李秀满都不知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一觉睡到了开中午。
李秀满醒来,先闻到一股子药水的味道。
低头一看,自己两个手腕被细心的缠了药,身下的床榻也要药味儿。
他蓦然想起昨晚的荒唐事。
为何如此?自己竟然不去阻止!只是被困住了手,倘若当真觉得臊得慌就应拼死挣扎,而不是真的和春风做了那事儿。
李秀满长发洒在肩上,呆坐在床上,竟不知如何办。
偏这时,他房门被推开。
原以为是张春风,李秀满却听到个小心翼翼的声音。
“夫人,午膳好了。”
夫人?
李秀满一看,自己面前站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端着刚做好的午膳,低垂脑袋不敢看李秀满。
虽然身上换了新衣,可露出的手腕完全不像是十四岁的小女孩,倒像是十二岁左右。
“你?”
“回夫人,我是新来的丫鬟,叫我竹子就好。”
李秀满纳闷,不是说不请丫鬟?张春风怎么还找了丫鬟?
竹子又将午膳往李秀满身边递。
“夫人,大人说您身体不舒服,这午膳必须要吃,您用膳吧。”
李秀满的确浑身不舒服,昨晚到今天中午一口水也没喝,又看竹子十分害怕的样子。
李秀满赶忙让人将午膳放到桌上。
“嗯,我会吃,你,你先出去吧。”
竹子犹豫一阵,似乎想站在此处看着李秀满吃完。
“好,那我一会儿再进来收拾。”竹子点头,退出房门站到李秀满房屋外。
李秀满挣扎着起身,往桌子边去。
昨夜里没觉得多难受,如今起身,李秀满腿脚一软,差点直接滚倒在地上。
勉强支撑着起来后,挪动到木质的椅子上。李秀满顿时深吸一口凉气,当真疼的厉害!
这疼也不是那种在田地里干活受伤的疼痛,而是身体内部的疼。李秀满很难说,往常身上破了皮流了血,
基本上不用包扎都下地干活,如今只是昨晚而已,李秀满走路时竟有点一瘸一拐的。
吃完饭完全没了再去收拾院子的心情。
李秀满任着竹子进来给收拾了碗筷,一会儿竹子又端上来熬好的药。
“夫人,这是大人中午托人从宫里抓的药,宫里的东西一定好,夫人喝了就会好的。”
李秀满疑惑:“春风中午回来了?”
竹子摇头:“是个小太监送来的,大人可能得晚上才回吧。”
李秀满闻那药苦涩的厉害,着实不想喝,又念着是宫里的东西,平常人怕是一辈子都尝不到,忍着苦涩将
药喝了。
汤药里不知夹杂了什么东西。
李秀满喝了汤药,忍不住的瞌睡,一个下午又睡了过去。
另一边,张春风忙完东宫的事儿,已然过了晚膳时间。
和李雍一起吃了宫里的晚膳,她才着急往家里赶。
谁料一出门,竟然碰上周争渡。
周争渡眉眼里全是疲惫。
张春风笑了下,她是太子太傅,在宫里忙活这么久也是正常。最近礼部却也没什么事儿,周争渡竟此时才出了宫门。
“怎么了?”张春风迎上前,和周争渡一起走了段距离。
周争渡原本一肚子烦闷,看到张春风的时候,顿时气消了大半。
“自从我到礼部后,那礼部侍郎就将大大小小所有的事物扔给我,美其名曰我年轻要学习的地方还多,实际上他两手一摊,倒是所有事儿都不用做。”
张春风点头,“没办法,我们才刚入朝堂,林斐然还在翰林院里写文章呢,慢慢来。”
周争渡不愿将自己的闷气染给张春风。
于是问起:“春风,你还未和我说你在何处置了房子,明日我带你去我住处看看如何?”
张春风点头:“可以,但是我去你处,我那房子现在不便参观。”
周争渡一下就想到了李秀满,是因为李秀满在所以不便参观吗?
“前几日苏紫蕊还说想给嫂嫂送胭脂水粉,还想着过几天去你哪里一起聚聚,也算共贺乔迁之喜了。”
张春风摇头,“过几日吧,这几日嫂嫂身体不舒服,我找了丫鬟伺候,等他身体好了再说。”
“身体不舒服?”周争渡疑惑。
张春风没回应他,见自己的轿子来了,拍拍周争渡的肩头,径直往轿子上去。
周争渡也钻进自己轿子。
两人倒是一个方向,只可惜周争渡住的近。
周争渡跟在张春风的轿子后,从来回欺负的帘子中看张春风那顶朱红色摇摇晃晃越走越远。
周争渡莫名想起,几个月前,两人还在李家学堂。不仅每日可以见面,早上晚上他还能陪着张春风吃饭用餐,散步喝酒。当初他本想着陪着张春风一起科举,科举后两人又可以在京城每日见面,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再也不用藏着掖着。
如今倒是都高中,可也唯独只有上朝的时候,略微说上两三句。若是哪个来的晚了,这一天竟是和张春风说不上一句话。倒是不如在李家学堂。
“春风,我到了,先回去了。”
临到自家门口的时候,周争渡喊了一声。朱红色的轿子中伸出张春风纤细的手,张春风摆摆手算是知道
了。
周争渡下了轿子,眼看着朱红小轿越走越远。
到底有什么办法可以和张春风日日夜夜都在一起呢?周争渡皱着眉想。
张春风到家时,李秀满仍在睡。
丫鬟竹子伺候着洗漱,并且给张春风说了李秀满一天做了什么事儿,吃了什么东西。
张春风点头,让竹子下去,自己往嫂嫂房中去。
李秀满睡的脸颊绯红,整个脸皮像是个熟透的桃子,白里透红。前几日张春风给换了成套丝绸的被子和床单,布料太过光滑,身上的棉被总是往下滑落,露出李秀满一大片青红交错的胸脯。
那身皮肉实在好。
光滑,细腻,软糯。
张春风看一眼,眼底的火就压不下去。勉强帮李秀满拉棉被后。第一次,张春风皱皱眉,往自己房间中去。
不行,今晚不能再那般对嫂嫂。
李秀满身上的印子还没消散,手腕处全是红印,睡着的时候更是眉头紧皱,想来身体某处是疼痛的。
苏紫蕊也说过,这第一次本应收点力气,不能贪图。偏偏昨晚她情不自禁,来回三次没收一点力气。
张春风忍着心中的不适,自己在床上躺下。真是吃一顿肉后再吃素的,分外感觉像是嚼着干巴巴的草。原本没碰过李秀满,就算是躺在一起,张春风仍然可以抱着嫂嫂不做太过的动作。
如今往床上一躺,张春风脑子里全是李秀满一头乌黑的发散在床上,被蒙住眼睛后愈发红润的唇,以及绑在脑袋顶上发白的小臂,和因为忍受不住不断而起的颤栗。
在床上来回翻滚着睡不着,半夜里又下了雨,雷电声声劈下。张春风彻底没了睡意,穿上衣服起来,也没撑伞,一个人往院子里走去。
这雷电声音大,也惊醒了李秀满。
从下午睡到现在,李秀满猛然被窗外惊醒,恍惚不知道如今是何时。
毕竟习惯了在村里自己的事儿自己做。睡一觉起来,李秀满都忘记自己是有丫鬟的人,忍着身体的不舒服从床上爬起来。
站在窗户处一听,外面雨水下的那样大。
李秀满忽然想起,前日他修理后院,翻出了几株海棠,如今趁着大雨种下,说不定还能救活海棠,省下去买种子的钱。
想到此处,李秀满匆匆找了雨伞,打着雨伞往后院去。
人才刚到后院,李秀满就看到个人影,乌漆嘛黑中,不断的弯腰起身,弯腰起身。
风雨太大,李秀满提着灯盏又走近了一点。
他原本寻思,这莫不是那个叫竹子的丫鬟才干活,却又觉得深更半夜丫鬟干活,也太没天理了点。
李秀满迟疑的走近,看到那人浑身湿透,长发披散在肩头,两个长袖束住袖口,露出白皙的手臂。这人不论是弯腰还是直起腰身,一举一动都自带一股风雅之气。
丫鬟不可能有这气度。
李秀满立即认出。
“春风?”他迟疑的喊,不太明白张春风这时候在做什么。
张春风扭头,手里还抱着一枝干枯的海棠枝桠。
雨水太大,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淌,张春风眯着眼防止雨水进入眼睛。
李秀满一看,当真是张春风,赶忙跑过去,将雨伞撑在张春风头顶。
噼里啪啦的雨水打在两人撑起的雨伞上。
“这么不打伞?也不怕着凉。”李秀满语气里带着点责备。
张春风却扬扬手里的海棠枝。
“前几日看嫂嫂收拾后院,所有的东西都扔了,唯独这海棠枝没扔,想来嫂嫂喜欢,是要重种,今晚下雨我睡不着,就来帮嫂嫂种上。”
李秀满低头,趁着微弱的烛盏,看清张春风白皙的手臂上,连带着指尖里,衣衫上,大片大片的泥土。
在李秀满的记忆中,自己这个小姑子,从来就没干过农活。那双手实在是长的太好太好,完全就是握笔杆子的手,如今却拿着脏兮兮的海棠枝。
李秀满心里涌出奇怪的感觉。
“别做了,这海棠枝脏,等我明日来收拾就好。”
“嫂嫂喜欢的东西,我这会觉得脏?”张春风笑下,弯腰将那枝海棠埋进泥土里。
“本来就剩这最后一个了,我还想着如果这海棠枝,今晚淋了雨,明早就能发芽就好了,这样嫂嫂一起床就可以看到满后院的海棠了。”张春风又说。
李秀满握着雨伞的手一顿,心底涌出的奇怪感更甚。李秀满很难说是什么感觉,只是看张春风浑身湿透为自己埋海棠枝的时候,他莫名有点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