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MCU动画-09级天团动物园-

    03班-王达志：【厉害了丝丝！在哪儿找到的征稿海报？】

    02班-李刻：【时贸地产我知道，老有钱了！】

    03班-谢福丰：【十分钟长的片子，一月底就要交，根本做不完吧？[笑哭.jpg]】

    01班-戴馨甜：【福福你要做吗？带我一个~】

    01班-刘宏博：【有点意思。】

    林维在动画群里发出的天幕奖大赛信息，在坐地铁的时候收到了若干回复。

    他先回了谢福丰：【没让你一个人做，多找几个人一起合作呀。】再一一回复其他人，接着收到了来自古茨的私信：【你在学校不？来老街一起吃个小串，商量一下？】

    林维感觉可以啊，他还有十五分钟就到学校地铁站了。先发消息问了下江君尧：【敲敲将军~我快到了，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结果江君尧回他：【你先吃，我晚点回。】

    于是林维问古茨要了下碰面时间地点，下了地铁直奔老街。串摊就是他跟王达志开学吃过的那家麻辣烫。林维到时，他们已经开吃了。同一桌的除了古茨还有章铮、刘宏博、严爻铭，都是一班的男生，长方形餐桌两条长边占满了，剩个短边还有座。林维挑了些串到盘里，结了账拿去坐下时，还被严爻铭开玩笑：“你家将军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什么我家，小心被将军听到揍你。”林维笑道，开门见山，“怎么着？大班长，能不能一起做？”

    “将军要做吗？”古茨问。

    “这个我不清楚，”林维答，起身去抽了双一次性筷子，“得等他晚上回来再问问。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有什么想法了。”

    “没有啊。”章铮接话道，“这不是想找你跟将军先讨论讨论嘛。”

    哦……林维摸摸鼻子，算看明白了。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真正想找的人不是他，是江君尧。他们只是想通过他，把画功深厚、画风华美的「金戈铁马」拉入伙。

    然而他并不介意，还颇觉有趣：“那要不，我给将军打个电话？我们开个公放，请他旁听？”

    古茨跟章铮对视一眼，没有接话。刘宏博拿起手机：“我看谢神那边好像想做了，要不把她叫出来问问？”

    “不用了。”古茨笑道，开了罐啤酒给林维，“丝丝来一罐？”林维谢了接过，就着串喝了两口，听他们聊起来。

    “时代天幕，我看是今年十月才完工的。”章铮道。

    “这么新，难怪缺片子放。”刘宏博道，“那现在应该还没几个人知道，感觉我们赢面儿很大啊。”

    古茨问林维：“丝丝，你跟将军一起做的片子怎么样了？”

    林维新赚了一笔，今晚给自己加了好几串肉，吃的满嘴流油：“在做呢，后面还有几十个镜头。”

    “嘿对，我一直好奇来着，”刘宏博喝了口酒问，“你们俩这片子，你在里面主要是做？原画？场景？加动画？”

    “什么都做一点吧，”林维笑道，随意跟右手边的严爻铭碰了碰啤酒罐，“还是以将军为主，我就帮忙打打下手。”

    他这样一说，他们就明白了——打杂的。“加油啊，”古茨送了句鼓励，“你们做快一点，没准儿能赶上明年六月的金鳞奖。”

    “喔斯！”林维学着《全能》里的主角比了个握拳的手势，逗乐了一桌子同学。他们很快撇开了他，继续聊天幕的动画该做什么内容。

    章铮：“百米天幕，这么长的特殊画幅，如果能做个一镜到底的故事，肯定会很酷。”

    严爻铭：“我搜了下repo，感觉现在天幕播放的东西都很无聊，只是一些重复循环的壁纸动画、海底世界之类的。”

    刘宏博：“那是他们做动画能力不行，咱们要做的话，肯定不能做那些。”

    古茨：“老博你分镜很强，分镜交给你怎么样？”

    刘宏博：“可以啊，我当然没问题。”

    林维大部分时间不说话，光听他们聊，听到觉得有意思的地方，就捧场一两句，全程主打一个最佳旁听。这般听了半个小时，他也吃的差不多了，冷不丁问了句：“「爱你娃」下周要来了，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这有什么好准备的，”刘宏博笑道，“交点平时做的作业上去不就行了？”

    古茨也打趣道：“谢谢丝丝提醒，你这小助手也太尽责了。”

    林维看了眼其他两人，从他们脸上看到了相似的不以为意，便笑着告辞，逸逸然起身回宿舍了。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他不可能把毛师兄的录音直接扔大群里，回来后挑挑拣拣写了些文字总结发出，如今被戏称为「爱老师的小助手」。

    天色暗得如墨一般，仿佛黑云压城城欲摧。

    ……

    “是不是要下雪了？”林维回了宿舍，看到王达志，顺口问了句。

    “对哦，”小胖子起身跑阳台上看了看，又回来，“今晚应该不会，不过算算日子也该快了。”

    “新传下雪能放假吗？”赵钱荀之摘下耳机，翘着椅子后仰了下问。

    “不能……吧？”王达志汗颜道，“不过可以打雪仗，堆雪人。”

    江君尧还没回来，林维放了包，问他俩：“天幕的动画要不要一起做？”

    “做那干嘛？”赵钱荀之兴趣缺缺，“小气鬼喝凉水，十分钟的片子才给十万。我四分钟的片子都给了五十万。”

    这倒是……林维险些忘了，最大的金主爸爸就在他们寝。“那你想不想把你做的片子投到天幕上，几万人一起抬头看？”金钱打动不了对方，他换了一招。

    “费那功夫干嘛？”赵钱荀之依旧不为所动，“天幕广告位十分钟八万起投，我家广告部砸点钱就能上了。”

    “……”林维走过他，去倒垃圾，扔下一句，“万恶的有钱人。”

    王达志有学有样，排队跟随：“万恶的资本家。”

    “胖达！”赵钱荀之大吼一声，把小胖子吓得一颤，“电脑还我！”

    王达志上一秒还跟林维统一战线，下一秒临阵倒戈：“少爷最棒啦~请问少爷叫老奴~有什么吩咐吗？”谄媚得简直令人发指。

    倒垃圾回来的林维毫不客气地嘲笑：“胖达，你这样说话好恶心哦。”

    “不，丝丝！”王达志痛苦闭眼，“我都是为了你~你居然这样待我~~”

    赵钱荀之：“……”看到一屋子戏精，手有点痒怎么办？

    “咔嚓”，门开了。江君尧进了门，还没来得及换鞋，就被一个黑影扑倒了——“亲爱的将军大人~您可算回来了~”温热的呼吸，林维掐着嗓子的戏腔在他耳边响起，“我可想死你啦~~”

    筑了许久的心防在这瞬间崩解，原本要用力推开对方的手也在同时卸了力。江君尧感觉自己笑得像个傻子一样，任人揽着他的脖子往里走。

    “将军，天幕的动画做不做？”林维被拒了两次，边走手肘边用力，大有你敢不答应，我就勒死你的气势。

    “……可以做，”江君尧在群里，自然也看到了消息，“你想怎么做？”

    “我是这样想的，”说到正经事，林维松开了手，搬个椅子到宿舍中央来坐，“首先时代天阶这个地方，上面放一个天幕，肯定不是为了让人们能看露天电影用的。它的目的，应该主要是给那一圈的商场引流，提高商圈的租金。其次就是少爷说的，卖广告位。”

    赵钱荀之人已经转了过来听，正双手抱着椅背坐。

    “但广告也不是每时每刻都有的，而且广告多了也不好。因为人的注意力是有时限的，多少还是得在广告间隙穿插些让游客能放松心情的……呃……”林维想了想，随便抓了个词，“我先管这个叫「垫片」吧。”

    “丝丝，”王达志举手，直接提出客观困难，“十分钟的片子，两个月做不完。”

    “这是因为，你还是用的想拿去投给金鳞奖、动画节这样的学生思维去做这片子。”林维道，要是搞这样的片子，他跟江君尧的《鸟虎斗》从十一月做到现在才做了两分钟，还只是加动画，上色都没开始，“一个完整的故事，一个深刻的立意，一段精彩的角色动画……是不是还觉得这么特殊的长幅，搞个一镜到底的长镜头会很酷？”

    王达志听到“一镜到底”两眼放光，狂点头。

    赵钱荀之仰头想了两秒，嗤笑出声。

    “我觉得胖达你估计没去天幕现场看过……”林维把他拍的天幕视频发宿舍群里，“这个天幕屏长220米、宽30米，人走在起点的时候，是看不到终点画面的。你的长镜头，是打算第一名游客跟着角色跑到终点，最后一名游客只能对着空白的场景发呆吗？”

    王达志愣住。赵钱荀之嗤笑变成大笑，狂拍椅背：“哈哈哈，丝丝我第一次发现你这么幽默！”

    “……这样看来，海底世界可以说是完美的「垫片」了。”一直抱臂站在林维身后的江君尧，忽然出声道。

    “对，模拟水族馆，不管走到哪一段，游客都能看到鱼在游动，”林维补充道，“动物世界，或者森林秘境，都是同样的目的。一步一景，画面可以一直吸引你往前走，又不至于精彩到让你一直驻足。”

    “确实，如果用强剧情把人都堵在天阶上，反而适得其反。”江君尧表示赞同。

    王达志咬着手指，有点苦恼地问：“但照你这么说……岂不是没有剧情的动态壁纸就行？那他们还搞个天幕奖大赛干什么？”

    “我猜测，”林维往椅背上一靠，不小心撞着身后的江君尧，“诶？不好意思，”马上坐直了，“主办方也想看看是否有更多可能性？毕竟好的「垫片」除了让游客放松心情，还有给广告商参考打样的作用。”

    “……骗稿的哇？”赵钱荀之看了会儿大赛宣传海报，抬头道，“没有公示网站，就一个征稿邮箱。你猜有多少投稿的，递交尺寸是正确的？220米x30米，这跟我们院线展映的16比9差别太大了。如果要拆分制作再合成渲染，还有高清要求……电脑差一点的能直接卡死。”

    王达志挠头：“呃……那这个比赛……到底怎么参加呢？”还要参加吗？

    “NoNoNo~~~”林维摇着手指，笑得狡黠，“参加比赛不是目的，要让时贸地产愿意付费购买我们做的「垫片」才是目的。既然如此……”

    他起身走到江君尧身旁，手搭人肩上，看着室友们笑道：

    “不如套个「乙方」的身份，先去问问甲方，到底想要一些怎样的「垫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