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是在地板上醒来的,
?
猛然想起来昨夜的事,苏格兰“腾”的一下坐直,环顾一周发现房间就他一个人。虽然心里依旧是尴尬地不行,但身体先他一步行动,摸到了琴酒常用的那张桌子上了。
经过昨天那么一番,苏格兰的状态比之前好上不少。如果说之前是装在猫箱里,那现在就是在车的副驶座上,虽然依旧不能完全掌握方向,但比之前好多了,必要时还能抢下方向盘。
桌子就是公寓统一配的木质长桌,靠边的位置有一列抽屉。
苏格兰挨个抽出来看了看,没有东西,又上摸摸下敲敲,把暗格都翻了个遍,什么也没找到。
好吧,虽然早就知道会没有收获。毕竟琴酒身份摆在那,也不会将资料随意放在这。
可是.....苏格兰记得昨天他进房间时,那桌上的资料和物件可不少,琴酒全带走了吗?
男人挠了挠头,
“搞不懂”
整个房子里只剩他一个人,琴酒和波本都不在。看着乱糟糟的房子和到处乱丢的纱布绷带,苏格兰深吸一口气,反正组织不给他派任务已经好多天了...那就给屋子来个大扫除的,不然他怕晚上睡觉的时候老鼠来给他暖床。
这边,琴酒拎着波本来到组织经常开会的地方。昨晚他报告一交,自己去睡的挺好,只是朗姆就没这么好的睡眠了,先生的电话打进来,朗姆辛苦几年拿在手里的都便宜了琴酒和波本,还操着一把老骨头,忙上忙下。
清点损失重修仓库,彻查相关人员,确定丢失文件,包括后续对其它部门的供给....
交给下属去做?那不就摆明自己是老鼠之王了
抽出三十分钟参加这个会,已经是先生给朗姆的仁慈了吧
琴酒推门进去,就看见着一个带着眼罩的方脸男人铁青着脸翻着手里的资料,越翻脸越绿。
琴酒就倚在门口,饶有兴味地看着朗姆那张脸,一会黑一会白一会又变绿。
朗姆看见琴酒拿他当笑话的眼神,不由得气急,脸上的横肉一抽一抽的,愤怒的神色出来又被压下去,让他的脸变待更加扭曲,
“你以为你的手底下就干净吗”牙缝里挤出话来
琴酒的脸色冷了下来,“我的手下怎么样,你管不着。”
腰被身后的人戳了戳,琴酒没再开口嘲讽,抬脚走了进去。
波本没跟着进去,而是等了几分钟,和琴酒错开时间进入。
“朗姆大人”波本选择在朗姆身侧坐下。
此时会议室里有四个人,伏特加和琴酒坐在一起,波本和朗姆坐在另一边,派系分明。
朗姆这时还不知道他被先生收回的那些权利归了谁,不然这会不可能对波本这么好脾气。
“呦,朗姆,真辛苦啊”还没看到人,贝尔摩德略带嘲讽的话语已经传了进来。
金发美人穿着银色的鱼尾裙,上面的亮片和水钻亮晶晶的。
“呵,这里是组织不是秀场。贝尔摩德,你未免有点……”朗姆说话带刺,还没说完就被打断,贝尔摩德一脸不耐烦;“你的烂摊子要多少人给你收拾呢,你以为我的时间很多吗?”
贝尔摩德拉开椅子坐下,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她刚从美国飞回来,落地后连饭都没吃就来开会。
这次仓库的事导致众多资料泻露。保险起见,有关的交易、合作全部都要终止。
贝尔摩德就是在忙这个,可以说,朗姆给她增加了许多工作量。
会议室灯光一暗,主座上出现了一个黑糊的人影。
是Boss
“事情大家都很清楚,朗姆,事情处理完自己去领罚。” 漆黑的人影闪烁了一下;“朗姆的部分权利我已经移交完了,你们就在这交接。”
波本不动声色得瞄了一眼琴酒,那个男从进门起勾着笑这会完全看不见了。
“先生,朗姆闯了这么大的祸,这个处罚……”琴酒没把话说完,他知道先生更偏心于朗姆,只是这个结果也太轻了。
“我们组织尊重每一位代号成员的想法,那么琴酒,你有什么建议吗?”那位先生的声音没有起伏,让人猜不透心思。
“没有。”琴酒了抿唇。““先生。”
这样看来,Boss把部分权限给波本,表面上看分散了朗姆的权利,但波本实际属于朗姆手下,组织的那些资源依旧归为朗姆一派的,多明显的“护短”啊。
‘看来,先生真的老了’
朗姆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琴酒能从他那张皱巴巴的脸上看出来一丝丝得意。
‘朗姆可不是什么忠心的狗,早晚有一天会噬主,’琴酒低头,不再去看那张恶心的脸,‘只是现在在先生面前装得够好罢了。 ’
知道先生的立场后,零酒不再争辩什么,反正就是那些训话,他直接放空自己,发着呆等着会议结束。
“散会吧。”乌鸦般嘶哑的人声打断了琴酒的放空,“琴酒”
银发男人脚步一停、没理会旁边那几人幸灾乐祸的眼神,又坐了回去。
波本跟着朗姆出去,他是最后一个,关门的时候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琴酒拉开凳子,沉默地站在Boss的投影前。
“咔”
会议室的门落了锁,琴酒抬了抬手指,压下了想抽烟的念头。
“琴酒,你和贝尔摩德,最近合作了不少啊”
琴酒低着头,没有什么犹豫的回答:“工作上有几次。”
“这样啊,看你恢复的挺好,记得过几天去体验。”
boss好像毫不在意琴酒和贝尔摩德,轻易的相信了琴酒的话。
说完这句,房间里的光闪烁几下,琴酒抬头时,BoSS的投影已经消失了。他忍不住按了按眉心,果然计划赶不上变化。
波本朗姆出去,脚步一转,又回去会议室门口。
“琴酒,这就是你说的报酬?”
波本看见琴酒出来,调整了下姿饰,微微笑着问。放到面前的肉怎么可能不吃,他要改变策略了,先把能拿到手的拿到,琴酒.....从长计议...
“不要得寸进尺,波本。”琴酒知道先生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觉得他和贝尔摩德两人站成一派了,害怕他夺权,所以偏心朗姆。
当然,也可能是人老了,开始怀念起旧情来了。
他很不爽,对着波本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他随口画的饼变小了不说,还夹着灰,多少有点抹黑他形象。
“得寸进尺了吗?”波本步步紧逼,一点一点缩短自己与琴酒的距离;我不觉得。”
琴酒没发觉现在他和波本几乎快挨上,他脚抬了抬,往后退了一步又快速收了回来,
‘这会后退不就说明他怕了波本嘛,’
两人的距离极近,呼吸都交融在一起。到了。
“你想要什么?”
波本看见琴酒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就听他预想中的回答。
“能不能先留着啊,拜托你了.,Gin”波本放缓了声音,有点撒娇的说。
“你应该知道什么。能提什么不能。”琴酒明白,想要别人给你卖命,足够的利益是必须的,现在先生看重朗姆那一派,波本.....可以适当拉拢一下,至少要确保行动组以后拿到的情报不会太离谱。
“我同意了。”琴酒说完,就微微侧身,从波本身旁走了出去,他还需要去安排一下工作,体检有点废时间了。
“走了,伏特加”琴酒顺手把听墙角的伏特加捞走,三,两步就离开了波本的视线。
晴朗的天空在中午过后就阴丁下来,风把枯叶吹得哗哗作响,莫名有一种不安的氛围。
苏格兰收拾完已经下午了,他环顾一周满意地点了点头
太阳已经西斜,因为变天,街上的行人少了不少。一个带兜帽的男人提了一袋食材,一边等红绿灯,一边翻看着手机。
[B3区海港区19:00交易,你去提供狙击支援————GinI
‘不对劲’苏格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虽然也有可能是琴酒安排的临时任务,但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尤其今天下午,他的心慌地厉害,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
“叮铃铃!”短促的铃声突然响起,苏格兰刚准备接,那铃声停了,紧接着又响起,反复三次,在最后一声停下后,一切都寂静了。
他暴露了。
苏格兰,不,应该说诸伏景光按灭手机,缓慢扫视了一圈四周,确认没有组织的人后。
诸伏景光退了两步,向着任务地点的反方向快步走去。
与其说是震惊,倒不如说有种“终于来了”的放松感,诸伏景光随手把买好的食材放在路边,掏出手机播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急促的铃声在巷子里面很明显,诸伏景光等了15秒,没有接通。
‘公安那边联系不上”
算了,请伏景光不再分心联系上级;全速逃亡起来。
琴酒中午,刚出组织就收到了来自“亲爱”的同僚朗姆的礼物——诸伏景光的卧底档案。
组织和警局某个高层建立了友好的合作关系,对方为表诚意,提供了一个小小礼物。
当然组织也友好回礼了,一颗钉在警视厅中部位置的组织成员。
“苏格兰...挺好。”琴酒念这个名字时颇有些咬牙切齿,没想到苏格兰个浓眉大眼的真是卧底。
他不喜欢破坏他计划的那些人,尤由是那些老鼠从一开始就抱着坏心思,比叛徒可恶千倍。
琴酒手一松,燃了一半的香烟从他指尖跳落地面。黑色的皮鞋碾灭火光,
“走,伏特加,去抓一只爱撒谎的小老鼠。”
“是,大哥。”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诸伏景光不可能去那个临时任务地点,组织也不可能只有那一处安排。
因为苏格兰得到代号没多久,没有接触到组织核心,但前两次琴酒领队的任务又是暴露组织关系的任务,所以苏格兰在组织这边处于重要又不太重要的地位。
卧底追捕的任务人选显而易见。
诸伏景光贴着墙边前行,目的地是哪,他还没个准确想法。
但一定,是远离组织那个临时任务地点的。
夕阳和墙面投下的阴影随着他的奔跑闪烁明灭,在他脸上勾勒出近乎执拗的——自信。
前几日的彷徨,纠结都已消散在那一通未接的铃声里
警校的校训,同伴的笑容,警局里前辈搭在肩头的手,以及卧底前签下的那个沉封的名字,此时都像化作了或深或浅的墨块,组成了………那个男人的脸。
和几乎钉入心底的对视。
对,他并没有完全躲开视线,他和那个人对视了,一切无事发生的记忆都是错觉。
他早知道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想到,一切的诱因.....来自于他认为正义的警方
诸伏景光大脑疯狂回想拍卖会的一幕幕,心脏和肺部像一台超跑的引擎,为这具年轻的身体提供能量。
在他确认上线联系不通后,心中的那个猜测得到了准确的答案,几日的惶惶也倾刻间消失,他重新掌握了身体。
当复杂矛盾,相互冲突的心理得以解决,那么身体和大脑的配合将更加贴切。
如获新生。
汽车的轰鸣从前面的巷口传开。诸伏景光没有犹豫,速度不减地钻进旁边的楼中。
台阶向上,第一个人脚步声做传来,几乎紧接着,是第二串脚步声。诸伏景光只待继续向上跑。
“哐!!”
天台的门一下被撞开,冷冽的秋风把大门吹得咔咔作响。
无路可走。
“诸伏景光,你听着,我是FBI探员,我可以帮助你假死脱身。”紧随其后的男人双手摊开摆在耳旁,标准的,面对嫌犯或受害者时,展示自己毫无危险表露诚意的动作。
“没有用的。”诸伏景光没有表明他是否相信诸星大的话,又或者对他来说,真假与否,都是没有用的。
黑麦皱着眉,他看见诸伏景光的眼睛依旧闪亮,甚至比前几次见到他时还要灼热,没有寻死或放弃的灰暗,
所以为什么?
为什么说“没有用的”
他掌握了什么情报?
单是这一句话,就更加坚定了黑麦要救下这个人的决心。
两人的对峙只是短短两分钟,而在诸伏系光掏出枪的那一刻,脚步声重叠着响起,
是波本慌乱的皮鞋声,也是黑麦急切向前,橡胶与地面的摩擦声。
枪声和大门的哐啷声也揉碎了掺杂在一起。
灰败的路灯余光下,波本清楚待看见了一切。蓝色猫眼依旧闪亮,带着他看不懂的某种决心,和一部被洞穿的手机一齐向后仰去,血液像谢幕的幕布扬起在黑夜下,只一眨眼,便全全消失不见。
带着硝烟的手枪还拿在黑麦手中,他夺了枪,却是在那人开枪之后。
波本收敛了所有情绪,一步,一步,踩着地上黏脚的血滩,站在天台边上,向下望去。
银发的恶魔带走了从十八楼跃下的猫,
会给他留下什么?什么都没有。
那部穿了洞的手机就在天台边缘,好像风一吹,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波本后退两步,转声,一拳挥向正准备张嘴的黑麦。
“谁允许你,”
“动我的老鼠的!!”
黑麦左躲右闪,也上来脾气,失败的营救和差一点就能成功的营救是不一样的,如果不是这个该死的组织成员,他或许可以救下一个和他同样行走在黑夜里的人。
现在,全毁了、毁在这个波本手里,甚至这个组织成员还将曾经朝夕相处的同伴当作业绩,当作向上爬的垫脚石!投名状!
波本的情绪压抑在拳头里,只有一丝半缕的愤怒痛苦会从那双灰紫色的瞳孔中溢出。
他应该早一点,再快一点,哪怕早一分钟,也不会连景光的尸首都…
两人就像相冲的狂风,几息间已经打了几个来回,拳风和破空声成了背景音,任何卷入这场风暴的东西都逃不过毁灭。
“叮——”
两声短信提示音同时响起,熄了这场风火。
“苏格兰这只讨厌的老鼠,骗了我那么久,你说杀就杀了?”波本收敛多余的心思,脸色阴沉地望向黑麦。
“他应该…受尽折磨才对!!既然欺骗了我这么久,应该付出代价!”
“而你!尽然杀了他!他该剥皮拔舌,而你就这么让他解脱了?!”
黑麦眼里的波本,此时面目狰狞,几乎算待上暴跳如雷,那张平日里贯会甜设下蜂蜜陷阱的嘴里吐露出恶毒的,阴冷的,让人不寒而栗的话。
原本就冷冽的表情变得更加紧绷,黑麦不善地看着这个两面颜,组织的成员个个脑子都有大病,波本更是其中之甚,今天这一交恶,以后怕是要被针对了。
被一个心狼手辣,表面温和,实际上变态又恶心的情报人员记恨上,黑麦肯定自己月后不会好过了,
‘这是卧底任务的重大过失’——赤井秀一
‘这是卧底任务的重大过失’——降谷零
波本后槽牙咬紧,脸上的肌肉被他全力调动着,组成一幅似怒非怒,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像是压抑怒火的反社会人格。
他本不该有这么大反应,而先前的几个动作,让他显得对苏格兰太在意了
没办法。
先不让这个杀了hiro的组织成员起疑才是重点。
“组织卧底怎样处理,你不清楚?”黑麦看了眼消息,转身向楼下走去。
“面对一个试图向外界传讯的老鼠,第一时间灭口…我的做法没有一点问题,”
“反到是你……………个人思想和组织任务之间,波本大人不会拎不清吧”
黑麦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波本没动,他捡起那部被打穿的手机,像棵深扎在那的松树,直愣愣的,好像永远不会弯曲倒下。
两声枪响,波本一枪打烂自己备用的那部手机,穿了孔的手机与他收进怀里的那部几乎看不出差别,一枪打烂支起的塑料大棚,纸箱、旧衣、一堆垃圾覆盖了一半的现场。
最后,火星落下,一切都变成火的养料,把天台上的所有痕迹连带着那部手机一齐吞噬下去。
“景光”从楼里走下的波本心里默念这个名字,感受着腰处那个方块形状的硬物。
琴洒带走了他,鉴于前些天景光的“毫发无伤”,他觉得,琴酒肯定是用了自己的能力帮助了景光,而现在把条光尸体带走,怕不是要研究些什么。
金发在路灯下明灭,脊背挺直的男人好像永不倒下似的,一步步走向无光处。
对不起,景光,对不起。
他现在甚至,只能在这里卑微地乞求,乞求景光还能有个完整的尸身。
或许落在琴酒手里,他还能幻想景光其实也变成了琴酒那样的存在,没有死在今天。
那颗穿透诸伏条光心脏的子弹,此时在降谷零的脑海里,把那些幻象都洞穿了。
心脏……景光他活不下来的……
喉咙里滚动,行走在黑夜里的男人压抑着自己,把痛苦的喘息都咽下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