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匪现在是真忙,对星罗世家的布局需隐晦周秘谨慎,这是盘大棋,必须得步步为营,稍有不慎就会动到A.R.F根基。
周海宁在司匪的提醒下清查了总经办,揪出两人与策划老总狼狈为奸的内鬼,当场就以雷霆手段送人去吃国家饭。
总经办轻易进不了人,原本的二十多人精简到现在的十二人,留下来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心腹中的心腹。
周海宁一早直接将电脑搬到司匪办公室,坐在他对面办公方便两人沟通。两人几乎忙得抬不起头,敲定好的方案第一时间直接下达总经办走绿色通道执行。
下午司谨来电,司徒月出现回公司上班了,司匪用专号联系,两人约了见面时间地点。
司匪让晏策不用过来接,要晚些自己会开车回去。
直到晚上十二点,司匪才停下手中工作,周海宁调侃:“老板,您要是一开始有这工作太度,别说一个星罗世家,就算两个三个也能轻易碾压。”
“那样还能活得逍遥自在?”
司匪拿过周海宁安排的新车钥匙下班。
一连数日的加班加点终于腾出点时间,司匪把御咨度的意思转达给宣歌,让他自己做决定。
宣歌沉默了许久,说需要考虑一下挂了电话。
司匪不知怎地,心底莫名窜出一阵邪火,当场电话就杀到御咨度面前:“您想吃回头草了还要求草自己送上门来,哥,做人不好这样子吧,好的坏的全由你一个人说了算。”
御咨度被骂得懵逼,好半晌才开口:“晏策饿着你啦?”
印象中那时候司匪没吃饱脸色就会难看,会使些小性子。
司匪无力地挂断电话,闷闷不乐,不光是他们俩的事,还有种乌云遮天的沉闷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连续的加班令晏策比较好奇,按理来说A.R.F目前的模式不至于忙成这样,但这又实在不太好问,以前司匪对工作的态度的确是比较放飞自我。
周海宁在谈合作项目时,跟司徒慎对上了,一众合作商里,星罗世家地位崇高,虽然A.R.F集团比之也丝毫不逊,耐奈自己老板常年不在状态,圈内只知周海宁,对司匪了解的是少之又少。
有赛车的旧怨在,加之司徒慎最近输红了眼,憋屈愤恨的口子冲向周海宁,当着众多合作商的面,司徒慎满满一杯热茶泼向周海宁,接着就是咆哮式输出。
周海宁稳坐人群,抽过纸巾细细擦拭着脸上茶渍,冷情冷眼,唇角勾出讽刺弧度:“司徒大少如此气急败坏,倒底是我们A.R.F.的方案不够好,还是让的利不够填您的赌债。”
话语一出,四下一片哗然,司徒慎如雷贯顶,双眼刹时血红,手抖得堪比中风的老大爷,对着周海宁:“你是个什么东西,竟也敢这样污蔑我。'
周海宁侧着脸下巴微抬:“司徒大少豪气干云一掷千金,是幕斯湾的贵客,一手十三开燃爆全场,可谓是赌技惊人。”
幕斯湾是Z国最大的赌城,司徒慎每次去得隐晦,只是那天的十三连红动静太大,哪怕赌场再怎么保护客户隐私,也架不住好事之人的探究,只不过消息都是在圈内传,没想到周海宁竟当场说穿。
在坐一片哗然,表情五彩纷呈,司徒慎双眼几欲瞪裂,眼珠凸出如鱼眼,操起桌前杯子、笔、本子什么的一股脑儿朝周海宁砸去,周海宁嗤笑着退避三舍,司徒慎如恶妇般扑上动手,周围人赶忙劝解阻挡,耐何司徒慎已理智全无,连带着旁人遭殃,两三个好意帮忙的老总被误伤,当下便撒了手,司徒慎身上一松,扑过去对着周海宁脸上就是一拳,周海宁也没多说什么,暗暗压下心底嗜血戾气,拿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果断报警。
暗处,司匪跟司徒月聊完,司徒月有些胆颤心惊 ,只觉得印象中的司匪一直是随和率性的人,可今天她像是重新认识了眼前的人,从他口说出来的计划缜密狠辣出手便是致人于死地。
周海宁从警局出来时,司徒慎还被扣在里面,司匪暗地里动作把他非法涉赌的信息透露出去,先绊在里面。
等周海宁顶着脸上青紫出现在司匪面前时,司匪狐狸眼淬冰般森寒。
周海宁倒是不在意,甚至还有些得意:“不怕他来这一下,正好借机摆到明面上去,我明你暗,这场戏才好唱。”
“从现在开始,你住我休息室,必要的外出,我会让司谨安排人寸步不离的跟着你。”
周海宁:“不至于吧,我自己小心一些不会有问题......”
司匪面无表情地盯着周海宁,对司匪再熟悉不过的周海宁立马改口:“好的老板,一切听您安排。”
晚上九点苏木来接司匪下班,晏策靠在车窗假寐,司匪上车挨着晏策坐下,头靠到晏策肩膀捏了捏酸胀眉眼,晏策睁眼坐直将司匪头放到膝盖上,微凉手指搭在太阳穴上轻轻揉按:“最近怎么这么累?”
“可能不是经商这块料吧。”
晏策不再说这茬,司匪最近实在太过耗费心神,在晏策身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放松,一句话落已悄然入睡。
夜晚空气中还残留着盛夏的燥热,车内空调开得适宜,车子在路口绿灯亮起时平稳起步,司匪猛然睁眼,在晏策腿上缓了几息弹坐起来。
“还早,怎么不再多睡会儿?”
司匪拿过车上的矿泉水喝了口醒醒神而后看着后视镜:“回家再睡。”
车子开过一个个路口进入一段光线较暗路线,司匪面目冷峻:“你过来,我来开”,说着从坐位往驾驶坐爬,苏木扭头看了眼,一脸的莫名其妙,但还是朝副驾驶位让去。
司匪抓住方向盘翻到驾驶位上,又把苏木从副驾赶到后排,苏木有些神色紧张地看向晏策,晏策只是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一脚油门,车速陡然飙升,刺眼车灯在黑暗里剪刀般裁开,很快,苏木就从后视镜里看到身后几辆车同步追上来,大概是没想到司匪突然发现并提速,后车见距离拉得太开,完全不管不顾直接就要撞过来,苏木大惊,立刻打电话摇人。
司匪车速度还在提升,车子轰鸣炸响带着车身震颤让苏木有些心慌,侧眼看去就见晏策始终沉稳冷静,深吸了几口气跟着渐渐安定下来。
车子开进小路,车速快到极限,四周杂草刮过车窗拍打声响成一片,后车一路穷追,司匪拿布加迪当赛车开,脚下一松,后车超速一下上来,眼见就要撞上,司匪眼神坚定如山接着一脚油门到底,车轮擦着地面发出尖锐撕叫,刺眼灯光利剑般错开黑夜,如照进深渊。
苏木浑身僵直亡魂皆冒:“断,断崖,断崖啊!”
就连晏策都一瞬间绷直放缓呼吸。
超高车速巨大惯性下车子直接腾空而起,如任性少年嚣张且疯狂地飞跃,“呯”地一声,车身落在地上轮胎弹跳狠狠震荡几下才停稳,司匪轻踩油门缓缓起步,苏木心脏只差没从嘴里喷出,耳边尽是嗡鸣,扫了眼后视镜就见接连两张追上来的车直接惯进断崖,吞没在一片漆黑里,伴着镜面里司匪冷漠无情的双眼,一种说不出的恐慌立时遍布全身,冷汗挣先恐后冒出。
晏策盯着司匪后背终于皱起眉头,搭在膝盖上的手一点点收紧。
车子绕了几圈开回庄园,一个急转弯伴着轮胎烧焦的刺鼻气味在地面轧出两道深痕。苏术带着全体保安静候在园内,司匪率先下车,朝苏术一挥手:“大晚上的,都散了。”
苏术对着司匪略微躬身而后挺直看向晏策,晏策未及言语,一股寒山碎雪的森寒气息扑面而来,司匪站在不远处面色肃刹,狐狸眼下眉锋飞挑如刀,阴鸷眼神落在苏术身上,苏术顿觉浑身冰冷如临深渊。
苏木鼓足勇气迈开打颤的腿挪到苏术身边,对着司匪讨好笑着:“那个,司少,我大哥犯困了脑子不清楚,我这就带他去清醒清醒。”
司匪眼风扫过苏木,转身朝主栋走去,身后晏策看着苏术一字一句:“苏术,司匪不是这儿的贵客,而是主人,身份地位与我平等,你记清楚。”
晏策洗漱好带着一身水汽进房间时,就见司匪站在窗户边打电话,便坐到床头随手拿起本商刊翻阅,
电话里司匪将路上发生的事跟周海宁说了,交待细查,尤其是宏海那边重点查,周海宁:“老板,您最近煞气又重了,要不,回去一趟消化消化。”
司匪掐了掐眉心,“我自己心里有数,先这样。”
司匪把手机往床头柜上随手一丢,整个人压进被褥里,长长吁出口气抽走晏策手里的商刊顺手把灯关了,房间暗下来,晏策呼吸声有些轻重不一,手搭在司匪头上卷着头发玩。
司匪:“睡不着吗?”
晏策摸着黑将人亲了口,“你最近脾气有些暴躁,是公司的事很难处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司匪翻身动了动,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躺好,鼻音稍重地哼了声:“好,等忙完这阵子我就在家休息,你去给我打工。”
“好”
A.R.F集团跟星罗世家对上,但凡星罗世家对接的项目,A.R.F都会横插一脚 ,有时甚至会不计利益得失地争抢,商界众人对此纷纷落得看好戏,但大部分人都不看好A.R.F,且不说周海宁只是个集团总秘书长,跟本不是集团最终撑权人,单单就拿星罗世家百年底蕴来说,都不是一个后起之秀能撼动得了的。
当然,更多的是,玄都的商界不服气,不服一个还不到十年,一个小小后辈就把企业做到与他们平分秋色,甚至更好,硬生生在玄都站稳了一席之地。
潇水湖畔,司徒月和司匪并肩走在成排的柳树林下,午后阳光清清浅浅洒进林子照在两人身上,深刻着两人之间气氛的和谐美好。司徒月一身浅绿色长裙,素颜朝天,脸色恬淡中带着羞怯的幸福。
司匪调侃:“还是自然的你看着更美。”
司徒月笑着接过话:“是啊,不戴面具的生活,才是美好放松的,那些费尽心思满腹算计的日子,过得真让人恶心,有时上洗手间都不敢照镜子,总是会被镜子里的自己吓到。”
“快了,再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全身而退,奔赴你的幸福。”
司徒月笑得开怀,伸手接住飞落的柳絮,脚步轻旋裙摆飞扬,司匪倚着树干含笑看着,被长发扫到脸颊带出一阵细痒,司匪身体前倾避开,司徒月脖子后仰,水润双唇堪堪避开司匪侧脸。
两人相视一笑,纯真洁爱的友情就如同此时此刻的天气,好得心神舒畅。
两人闲聊了会儿,司徒月神色淡下来,轻叹一声:“司徒慎在幕斯湾欠下巨额赌债的事情,公司内部已经开始在传,不出意料的话,司徒集很快就会着手处理此事,御欢,我们时间不多了。
“多快?”
司徒月:“司徒集最近做了手术,半个月内就会出院,只要他到公司,就一定会发现司徒慎私下转卖股权的事情。”
司匪走在有石板小路上,落下一串节凑感清晰的脚步声,“他现在比我们还急,你只管安排好人暗中去收,价格现在由我们说了算。”
司徒月:“人已经安排好了,有两位老股东,在集团里一直被司徒集打压得厉害,早有退意,这次接过来后,我答应在司徒集回公司前送他们出国。”
“送人的事情我来安排,你只管盯好公司内部,另外司徒简的情况怎么样?”
司徒月有些踌躇:“他是家中幼子,身体不太好,他母亲出身不好,进不了司徒家的大门,也是个可怜人,不但得不到司徒集的重视,还常年被司徒慎打压,性格怯弱,是司徒家的弃子,司徒集打算用他跟索氏联姻,具体人选未定。”
司匪冷笑一声:“他有自己的女朋友,虽然他没有公司的股份,但他跟公司的另一位股东关系特殊。”
“谁?”
“星罗世家的副总王申。”
司徒月愕然:“王总?”
“王申和司徒简母亲相识早过司徒集,两人本来已经在谈婚论嫁,司徒集意外介入横刀夺爱,抢了人又不珍惜,你说这口气,他咽下了没?”
司徒月:......,自己那个滥情又不负责任的老爹,还真是会给自己挖坑,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司匪接着说:“事后我可以无偿赠送给司徒简5%的股份,只要他肯定配合我们。”
司徒月眼里闪烁着兴奋:“或许,我们还可以在他回公司前,送他一份大礼。”
两人聊了许多,细节上的事情互相交换意见,直到天快黑才散去。
苏离感觉周海宁最近很不对劲,完全约不到人,连叫出来一起吃个饭都叫不动,电话里,语气难免带了些受了冷落的小情绪:“ 忙什么呢,怎么搞得你们A.R.F比我们太初还忙。”
周海宁不爽了,立马回怼:“我们A.R.F怎么了,比不上你们太初是吧,我们文件用GB2312 五号字,比你们字小,得看久些不行吗,我们员工年纪比你们大,说话说得慢得听久些,也不行吗,我周海宁说一句话喜欢多几个停顿,费时费力些不可以吗?”
苏离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周海宁的炸毛,自知自己刚刚说的话欠妥,只得软些哄着:“海宁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最近都在忙也不理我,我们都好久没见面了你没觉得吗?”
“见什么面,前面几十年没见不也挺正常吗,苏离我告诉你,你们太初是很了不起,但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摆谱,老子小庙呆得怡然自得,别的不希罕。”
周海宁“啪”地挂断电话,这下苏离应该不会再找自己了吧,不然一天天的老打电话相约,警觉性那么高一人,迟早得发现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