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机收完麦子的第三天,王倩家门口的土路上铺满了金黄的麦粒,路上会铺一层油布,防止麦子和泥土汇合。妈妈用竹耙子把麦子摊开,阳光照在麦粒上,泛着温润的光泽。
"小芳,"隔壁李婶端着簸箕过来,"你家这麦子晒得可真匀称。"
妈妈直起腰,擦了把汗:"今年麦粒不饱,得多晒几天。"
王倩坐在门口的竹椅上,看着妈妈和李婶聊天。她记得上一世晒麦子时,总有人偷麦子,妈妈不得不整夜守在路边。这一世,村里风气好了不少,但妈妈还是习惯性地时不时往外张望。
"听说老张家昨天晒麦子时,"李婶压低声音,"被麻雀偷吃了不少。"
妈妈笑了笑:"我家老王天天在哪里看着,麻雀不敢来。"
正说着,爸爸推着脱粒机过来了。这台机器是去年用棉花钱买的,虽然旧了些,但比手工脱粒快多了。
"老王,"李婶招呼道,"你家这脱粒机借我用用呗?"
爸爸点点头:"等我家脱完就借你。"
王倩看着爸爸把麦捆放进脱粒机,机器轰隆隆地响起来,麦粒和麦壳从两个出口分别涌出。妈妈用簸箕接住麦粒,李婶则帮忙把麦壳扫到一边。
"今年麦壳真多,"妈妈叹了口气,"麦粒不饱,脱出来的壳比往年多了一倍。"
爸爸停下机器,抓起一把麦粒:"能收多少是多少吧,总比烂在地里强。"
王倩记得,上一世因为麦子收成不好,家里连过年都舍不得买肉。这一世,虽然收成还是不好,但至少有了脱粒机,省了不少力气。
中午,太阳更毒了。妈妈把麦子翻了一遍,汗水顺着下巴滴在麦粒上。
"小芳,"李婶递过来一碗绿豆汤,"歇会儿吧,别中暑了。"
妈妈接过碗,坐在王倩旁边:"今年这天,真是要人命。"
王倩看着妈妈晒得通红的脸,心里酸酸的。她知道,妈妈是为了多晒会儿麦子,才不肯去阴凉处休息。
下午,爸爸继续脱粒。机器轰隆隆地响着,麦粒像金色的瀑布一样涌出来。王倩看着爸爸的背影,忽然想起前世课本里说的"农业机械化"。
"老王,"李婶突然说,"听说镇上来了个农技员,教人怎么提高麦子产量。"
爸爸停下机器,擦了把汗:"是吗?改天我去听听。"
王倩心里一动。她知道,这一世要想改变家里的境况,光靠重生带来的先知是不够的,还得学习新技术。
傍晚,麦子终于脱完了。爸爸把脱粒机借给李婶,自己则开始收拾麦壳。
"这些麦壳,"妈妈指着堆成小山的麦壳,"留着喂□□。"
爸爸点点头:"还能当柴火烧。"
王倩看着夕阳下金黄的麦壳,忽然想起前世在书上看到的"综合利用"。她知道,这一世要想让家里过上好日子,还得学会精打细算。
第二天一早,王倩被院子里嘈杂的人声吵醒。她睁开眼,看见几个大娘正围着妈妈说话。
"小芳,你们家这麦子晒得可真好啊!"张大娘摸着饱满的麦粒,眼里满是羡慕。
妈妈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是啊,今年虽然收成不好,但晒得还算及时。"
王倩被妈妈抱在怀里,听着大人们拉家常。她知道,今天是晒麦子的最后一天,村里人都来帮忙翻麦子。
"听说今年麦子价格不错,"李大娘一边整理竹耙一边说,"你们家这收成,能卖个好价钱吧?"
妈妈笑着点头:"是啊,老王说等卖了麦子,交了公粮就把麦子卖出去一部分,给倩倩买身新衣裳。"
王倩心里暖暖的。上一世,因为麦子收成不好,她很少能穿新衣服。这一世,看着地里金黄的麦子,她知道自己的新衣服有着落了。
"你们家老王可真能干,"张大娘感叹道,"我听说他还特意去县里学了新的种植技术?"
妈妈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是啊,他天天往农技站跑,说是要科学种田。"
"李大娘说"你们家这麦子,怕是有三四百斤吧?"
妈妈摇摇头:"老王说能有五百斤。"
"五百斤!"几个大娘惊呼出声,"那可真是大丰收了!"
王倩看见妈妈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她知道,这五百斤麦子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家里终于可以还清去年的欠债,还能有余钱改善生活。
"等卖了麦子,"妈妈轻声说,"我想给老王买件新棉袄。他那件都穿了好几年了,补丁摞补丁的。"
王倩心里一暖。上一世,爸爸那件破棉袄一直穿到她上初中。这一世,她一定要让爸爸妈妈过上好日子。
太阳渐渐升高,大家开始翻麦子。王倩被妈妈背在背上,闻着她身上混合着汗水和麦香的气息。
"这麦子真难翻,"李大娘抱怨道,"比去年费劲多了。"
"是啊,"张大娘接话,"老王家的麦子晒得太厚了,翻起来费劲。"
妈妈笑着解释:"老王说麦子晒得厚些,干得快。"
王倩知道,这是爸爸特意安排的晒麦方式。上一世,他听了一个农技员的建议,把麦子晒得厚了些,虽然翻起来费劲,但干得确实快了。
中午,大家在地头简单吃了点干粮。王倩看见妈妈的手在发抖,知道她是累坏了。
"下午还得加把劲,"爸爸说,"争取今天把麦子都晒干。"
妈妈点点头,但王倩看见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她知道妈妈是在硬撑,上一世就是因为晒麦子太累,落下了病根。
太阳渐渐西斜,麦子终于晒干了。王倩看见几个大娘累得直不起腰,但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
"今天可真是累坏了,"李大娘说,"不过看着这么多麦子,心里也高兴。"
"是啊,"张大娘接话,"今年麦子价格好,能卖个好价钱。"
妈妈笑着点点头:"多亏了大家帮忙,不然我们两口子可忙不过来。"
王倩知道,这是妈妈在表达感谢。上一世,因为家里穷,收麦子收的比较晚,晒得时候没地方晒,过了两天还要下雨,大人都要赶着下雨前把麦子装袋,那几天都瘦了好几斤,晒麦子全靠爸爸妈妈两个人,累得够呛。
过了两天交完公粮,村里来了收麦子的商贩。王倩看见爸爸妈妈和商贩讨价还价,最后以一个不错的价格成交了。
"这下可好了,"妈妈高兴地说,"还清去年的欠债,还能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