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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遇许有田,县学巧辩难

    翟征因值日之需,于郡城厉神庙寓居。

    堂姐虽家住城中,然前与管南秀闹了个不愉快,翟征也不好意思在他们家继续寄住,只得来到北门外厉神庙投宿。

    翟征向住持表明来意,僧侣为他提供了一间屋子,安置好行李于庙中游览。

    大殿里,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手持鸡毛掸子掸去香案尘埃的年轻人引起翟征注意。年轻人整理好香案,继而洒扫地面,小沙弥紧随其后检查是否打扫干净。

    不多时,小沙弥手指香炉厉声道:“你这个人怎么回事?香炉脚下还有灰尘哩,要不是师傅慈悲为怀,我才不会将你留在这里呢!”

    年轻人不辩一言,埋头洒扫,任凭小沙弥呼来喝去。

    晚斋后,翟征向另一位小沙弥探问:“敢问小师父,傍晚在大殿洒扫的年轻人何方人士,因何寓居于此?”

    “施主所问之人,姓许名有田,家住西乡老坝,自小与其兄相依为命。”小沙弥合掌答道,“其乡素以耕种为业,许施主誓为读书人,为其兄所不容,是以投身于此避其兄长之威。”

    翟征感叹道:“为读书而避居庙中,可谓奇也!”

    深夜,翟征因屋外传来的读书声醒来,伸了个懒腰,披上棉袍,循声来至柴房廊下,暗自言道:“奇怪,这么晚了,是谁在读书啊?”

    柴房里烛光闪烁,身裹破被的年轻人正在挑灯夜读。

    翟征不想打扰此人,先返回居室,待天大亮再行拜访。

    翌日清晨,翟征叩门拜访,开门者正是昨天傍晚于殿内洒扫的西乡许有田。

    “兄台到访,不知所谓何事?”许有田疑惑道。

    翟征自报家门并说明来意:“在下黄角桥人翟征,昨夜闻得兄台屋内读书之声,特来拜访。”

    许有田感慨万千:“想我许有田,本是农家子读书厉神庙,为僧人洒扫以抵食宿,不想竟得兄台赏顾,鄙人不甚荣幸!”

    说罢,延翟征进屋一叙。

    这间屋子,原作存放柴草之用,因此四壁时有寒风自隙而入,比不得一墙之隔的客房。

    见许有田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发奋读书,翟征不免暗自感怆。

    许有田为翟征收拾出一个座位,指着桌案上的书卷,自嘲道:“不怕翟兄取笑,古人言「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我道柴屋虽陋,然几上书卷可以果腹,我亦乐哉!”

    “许兄有此抱负,”翟征拱手道,“待我改日返家,禀告家父,以壮兄台之志!”

    许有田拱手谢道:“幸蒙不弃,到时学成,定当报答兄台!”

    翌日,泉阳县大儒姚意田先生在县学授徒,翟征亦在座下旁听。

    姚先生于台上讲学:“宋儒张正素先生曾说「天地之始先未有人,人固有化而生者,盖天地之气生之也」,老夫以为此言非虚。”

    “敢问姚先生,依正素先生之语,人是由天地化育生长而来,”旁听生季甲诘问,“为何如今见不到由天地所化育生长的人出现呢?”

    “呃,这个么……”姚先生一时语塞。

    季甲质问道:“姚先生,你讲学的水平也不过如此嘛,怎担得上大儒之名?”

    “岂有此理!”许有田见不得业师受侮,呵斥道:“竖子休得折辱师长!”

    季甲瞥了眼许有田,不屑道:“哎呀,我道是谁?原来是屡试不中的准秀才许生,幸会!”

    此话戳中了许有田,无言以驳。

    “此问在下会解!”翟征站起身来,向季甲拱手道。

    “你是何人?”季甲见翟征面生,疑惑道。

    翟征自报家门道:“在下泉阳县黄角桥人翟征是也。”

    “原来是佩士先生之子,失敬失敬!”季甲拱手道,“既然如此,就请翟秀才解说解说。”

    “适才姚先生所举张正素之说,不无道理。”翟征讲解道,“《周易》系辞有言「天地氤氲,万物化醇」,万物必先氤氲才能化育生长,如蛇蝎、蚤蚁此类,必须生长于人迹不到之处,人目所不及之处。”

    在座者,皆聆听着翟征的解说。

    “人迹所到之处,人目所及之处,天地之气已被人气影响,因而不再氤氲。”翟征继道,“况且上述所举之物,其生长之地,或在墙壁缝隙,或在树洞土穴,或在积尘纳垢、脏乱不堪之所,大概是明显之地天地之气易散,隐蔽之地天地之气易聚的道理。”

    除翟征解说声外,学堂内无一人交头接耳。

    “天地混沌之时,山川木石混杂为大地,概因多丛杂狭窄而少有宽平广阔之所,此时天地之气容易聚集,人与物皆由气化育而生长。”翟征一边比划一边讲述,“后来人与物变多,或飞或行其气已流通,山川河流亦变得宽广平阔,此时天地之气已无处可藏,见有形化而不见气化;物虽有气化,然已见不到由天地之气所化生的人了。”

    听得翟征一番论述,在座者皆向其投去赞赏的目光,姚意田先生也不例外。

    此前振振有辞的季甲也不再质疑,亦对此前顶撞姚先生之事而告歉。

    散学后,许有田返回厉神庙找到翟征,向其请教自己尚未理解的地方。

    翟征于郡城值日完毕,返回家中,前往三友书斋拜见其父翟藓。

    正在临帖的翟藓问道:“近日寓居郡城,可有什么收获?”

    “孩儿在厉神庙结识了一位学友,”翟征回禀着,“此人名唤许有田,家住西乡老坝,因其兄长恶其学儒,便寄宿庙中,平时为僧人洒扫大殿,闲暇之时读书,师从姚意田先生。”

    “征儿你一向好奇,想必此人定有与众不同之处,”翟藓将毛笔置于笔山,“且将你等相识经过述与我听。”

    翟征将自己与许有田相识的经过,对翟藓合盘托出,请示道:“孩儿有意邀其来家塾读书,不知父亲意下如何?”

    翟藓听后捋了捋胡须,言道:“此子确有上进之心,我亦愿壮其志,你可邀其来家。”

    “谢父亲成全,孩儿告退。”翟征告谢,翟藓怡然地点了点头。

    翟征自三友书斋走出,即去往后宅。

    后宅内,宋氏正领着梅氏与程璟兰做着女红,侍女翠儿在一旁烹茶,好一番和乐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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