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
季予意：？？？
有什么是你尊贵的妹妹等级LV5的我不能听的？
季予意努力将耳朵支得老高，却什么也没听到。
颜如玉退开的那一瞬间，季予意也跟悄悄将身体回正。
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假装没事儿人一样。
“啊？不会吧！？”颜如玉大惊小怪道：“真的吗？”
何欢甩了甩快没墨的笔，没回应她，继续写作业。
“为什么呀？”颜如玉不死心的追问。
“不为什么。”
何欢好像想起来什么，僵了一下。随后又马上恢复那幅若无其事的样子，道：
“麻烦。”
“麻烦？”颜如玉奇怪道。
“对呀，”何欢歪头，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反正又不能陪一辈子，可不是麻烦？”?
说完，何欢转头看着季予意，戏谑地笑：“你说呢？”
这问题怎么问她？
她连她刚才的回答都没听到！
什么一辈子？
季予意正在心里咬牙切齿又心乱如麻，突然被她这么猛然一问，直接被问懵了。
季予意：“啊？”
颜如玉不耐烦的摆摆手：“哎呀，问她干什么啦？你看她那样子像谈过恋爱的吗？”
“那可不一定。”
何欢来了兴味，作业也不写了。她一手支着脑袋，半边身子转向季予意，吐气如兰：
“所以，小意，你谈过没有啊？”
小、小意个鬼啦。
谁、谁准你在别人面前这么叫我的。
我、我还没问你呢，怎么你倒先、先问起我来了。不、不会是要告诉爸妈吧。
季予意的内心小剧场都要打磕巴了。
这问题实在离季予意的生活太远。
在学校里面频繁谈恋爱的女生就两类人，一类是长得漂亮的，一类是性格好爱说说笑笑的。
而这两类都跟季予意不沾边。
季予意冷不防对上何欢的眼睛。
后者眸子里透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充满兴味的疏离。
“哦哟，说说笑而已，你还真的问呀？”颜如玉推了何欢一把，摆明了是没将季予意放在眼里：
“伤不伤人自尊心？”
颜如玉是把性吸引力当闪光点的那种人。
而这种无论对同性还是异性的吸引力，对何欢来讲都太过稀松平常，以至于她无法理解颜如玉的逻辑。
何欢皱眉道：“快上课了，你该回座位上去了吧。”
“说到这个，”颜如玉说：“下周就要期中考了诶，你成绩不是很好吗？咱们班是按成绩挑选座位的，前十六名都可以坐第三、四排。那可是黄金位置，到时候你要坐我前桌哦！”
“到时候我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横跨半个教室来找你讲话了。”
何欢托腮，眼神飘忽：“再说吧。”
“说不定我到时候就不在这个班了呢？”
何欢声音很小、很轻，但这句话清清楚楚地同时传进颜如玉和季予意两个人的耳朵里。
两人同时一愣。
颜如玉马上笑道：“你想去重点班么？但我们学校的重点班很难进的啦，基本上就是全市前一百名的水平，不过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可以……”
没人注意到，季予意手中的自动铅笔摁断在了纸面上。
上课铃打响，颜如玉的叽叽喳喳戛然而止。
世界终于清净了。
“我看会书，班主任来了提醒我。”季予意闷闷道。
“嗯。”
季予意表面上纹丝不动的看书，实际上却过了好久都没有翻下一页。
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呢。
季予意有点气闷。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希望何欢可以来为她顺顺毛、哄哄她了。
秋老虎的尾巴还带着点台风过境的炎热。
何欢坐在右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扇风，凉风徐徐吹到季予意脸上，凉丝丝的。
突然就给季予意的心上降了温。
季予意偷偷打量着何欢。
说起来，何欢的长相实际上是偏冷感的。
跟她说的那句“麻烦”一样，性格也是。
只是平时，她将这种疏离和倨傲隐藏的很好。
那些亲切、邻家，都不过是平时她给人的错觉罢了。
例如，她笑起来的时候会刻意微微倾身向前，故意将肩膀往前收拢。又比如，她有时候会刻意用一种超小声的语气和你说话，让你以为她只和你要好。
然而这些都不过是她刻意给人的错觉罢了。
季予意在心里提醒自己，可千万要离她远点。别一个不注意，就被何欢忽悠了……
不过何欢到底有没有谈过恋爱呢？
像她这么一个长相漂亮、性格又好的人女生，即使说没有谈过恋爱，应该也不会有人相信吧？
起码自己不信。
那问题就变成了“何欢谈过几次恋爱？”
一想到这个，季予意瞬间心里被人捏了一把似的，酸酸涨涨。
只觉得糟心。
那现在有没有人追她呢？
季予意眼睛飞快地扫过班里几个男生的背影，据她所知，这几个人好像是平时总喜欢围在何欢周围的。
那何欢对他们又是什么看法？
她不觉得何欢能看上他们。
但她好像从来也没有拒绝。
他们经常帮她做打水，拿作业，带早餐这样的小事。
很多次，季予意都注意到，何欢还没来学校，桌上就已经摆了四五份不同的早餐了。
她不会对他们中的谁有点意思吧。
不然为什么要接受别人的示好？
想到这儿，季予意的头上滑下来三条黑线。
……更糟心了。
季予意没注意到，她的重点已经完全跑偏。
季予意更加没注意到的是，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放肆。一个不小心，开小差被何欢抓住。
何欢不客气地说：“你老看我干嘛？”
季予意：……
谁看你了。
季予意挠了挠脸。
何欢用胳膊肘碰碰她：“喂，借我支笔。”
“哦。”季予意从笔盒里抽了支笔过去，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小声问：“所以你谈了几次恋爱？”
“好奇啊？”
季予意等了很久，都没有等来回应，只有这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一回头，何欢的脸在眼前放大。
“谁、谁好奇了。”
季予意开始打磕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到有其他人在的场合，在何欢面前就变成了个小结巴。
小结巴结结巴巴、又别别扭扭的说：“怎么了，能告诉颜如玉，不能告诉我？”
“呿。”小结巴偏过头去。
“吃醋了？”
“谁会吃她的醋啊！”季予意变得大声了一点。
何欢点点她的额头：“原来你还知道人家叫颜如玉啊，人家每次过来，你招呼也不打一个。”
季予意撇了撇嘴。
她才懒得和这八卦精讲话。
即使她们从小学开始就在一个班也一样。
话题就这么被扯开。
一本《劳拉夫人》，今天季予意又看了三分之一。其间遭遇班主任查岗两次，年级主任查岗一次。
有赖于何欢的提醒和掩护，季予意都顺利过过关。
放学的时候，季予意想，其实跟何欢做同桌还挺好的。不用担心老师查岗，也不用担心上课被点名，遇到不会的题还可以问她。
要是她们能够一直做同桌就好了。
这时，何欢瞥了一眼季予意在读的书，嫌弃道：“这都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季予意：……
这同桌不做也行。
“你不懂。”季予意说。
“行吧，”何欢打了个哈欠：“要一起回家吗？”
季予意顿了一秒，还是拒绝：“我搭公交。”
何欢似乎预料到她的拒绝，也没强求，只嘱咐道：“早点回家。”
“知道了。”
季予意抿嘴，并不习惯这种过分亲密的嘱咐。
她感觉自己似乎跟何欢走的太近了。
她觉得何欢说得对。
反正也不能一辈子待在一起的，就连下个月还是不是同桌都不知道，干嘛要养成一同上下学的习惯？
再说了，何欢有那么多朋友，她又算什么？
她是何欢朋友中的十万分之一，但何欢几乎是她唯一的朋友。
如果她们能算朋友的话。
季予意感觉自己像一颗还未成熟就被人从枝头上摘下来的杏。
涩得发涨。
她干嘛要那么在意她？
这天，两人几乎同时到家。
拉开花园铁门的时候，何欢刚刚背着书包下车。一看见她，就急忙追上来。
“小意！等我一起！”
季予意几乎一路都在想着，要跟何欢拉开一点距离。
脚步越来越快，此时更是近乎本能地躲开何欢预备来牵她的手：“别拉拉扯扯的。”
“怎么了嘛？”何欢不满道。
睡也睡了，这就翻脸不认人了？也未免太忘恩负义了一点。
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
看见里面情形，两人都傻在当场。
“怎么回事儿？”季予意脚步不自觉向何欢靠拢了一步，小声问。
何欢傻眼：“我也不知道啊。”
客厅里已经摆了一整排的衣服架子和闪光灯，还架了一台摄影机。
俨然一副杂志拍摄的架势。
白色天鹅绒的沙发上坐了几个玩手机的工作人员，看见她们，站起来，微笑道：
“你好，我们是工作室的，来为季家小姐设计后面要出席宴会的造型。”
季予意：“……啊？”
完了。
何欢绝望地想，她还没来得及告诉季予意岑家宴会的事。
“那个，你听说我说……”何欢勾住季予意的书包带子。
可没等何欢说完。
那头，工作人员看着两张毫无相似度的面容，客气地问：“请问，哪位是季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