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以为唐太白会同情你吗?你以为像狗一样巴结着他,他就会帮你吗?”齐西雨笑得腰弯了下来。
她笑齐彦,笑他无能,讽刺他懦弱又自以为是的作为。
“别做梦了!”
这话像重锤打得齐彦不知所措,他心中开始害怕,无知又羞耻的恐惧泛滥着流转着将他贯穿。
“齐彦,他们帮不了你……”齐西雨猛地上前正声道,“你看清楚你是谁,你不应该让父亲再度失望,齐彦,你别忘了,父亲生来就不喜欢你……”
就算是话不中听,齐彦也无可否认齐西雨不过是实话实说,他从有记忆起便受齐公侯冷眼,明明母亲说齐彦是嫡长子,是要接受齐府大权的,他却不明白,为何父亲这样讨厌他,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齐公侯娶的二房夫人延下一女,便是齐西雨,父亲对她好,重视她,对待二房夫人更是让母亲嫉妒。
那时母亲总扯着他叨叨:“二房就是狐媚东西,生的女儿也是贱胚子……”
齐彦也恨,恨齐西雨更得齐公侯喜爱。
等齐西雨六七岁了,齐彦的母亲不知从何得来一本《佛经》,守着佛像念经。
齐公侯见不得这等东西,叫人烧了《佛经》,母亲便神神叨叨地抱着齐彦大哭:“佛祖啊……这男人果然是被狐媚东西勾去了魂……”
先前的母亲是大官的女儿,后来家道中落便换了人似的,刁蛮不讲理,矫揉造作很是矫情。
为了让父亲注意到他,齐彦像唐太白那般的纨绔子弟一样在京中不知闯了多少祸,甚至祸临到了宫里人的头上,父亲因此大发雷霆,罚他跪在正厅。
那时齐彦还无知地以为,这是父亲还在意着他,怀揣着这样的想法高兴了一个夜,也在正厅跪了一个夜,那夜后他就病倒了,发了场大病,迷迷糊糊中看到齐西雨,顿时泪糊了脸。
他听着齐西雨的笑声,“大哥,父亲不会来看你的。”
病倒在床时,母亲在他耳边啜泣,脸上常挂着泪痕,“彦儿……”
不如死了吧。
齐彦心中滋长着疯狂与阴暗的恨意。
不如死了吧。
“娘,让我去死吧。”
后来母亲每日以泪洗面,央求着齐公侯看看他。
病愈后,齐彦消沉了几日,之后便不学无术、自甘堕落,活成了废物,儿时雄心壮志的梦烟消云散,它在阴暗山口注视着他,消失在回忆里。
死亡的疯狂泛滥成自私、胆小的恨意,它不见光,见不得光。
“齐彦,你真可怜。”齐西雨声音不大,却好像雷般劈下来。
“齐西雨!你闭嘴!闭嘴!”齐彦心里恨极了,他想撕烂齐西雨,激动之下猛地一冲上前用力推齐西雨,气的头犯昏。
“齐彦,你要站在我这边啊。”齐西雨似乎不介意齐彦的失态。
“齐西雨,你也别太过自以为是。”齐彦冷笑,“你别忘了,你是女子,是庶女,自古以来可没有庶女接管大权一说。”
齐西雨脸上的笑一僵,怔了怔开口道:“不必大哥操心,我自然会打破这规矩。”
“呵。”齐彦撞开她,驻足时回首,“父亲厌我,可我毕竟是嫡长子。”说完,齐彦朝着侧院离开,渐行渐远。
齐西雨抿着下唇轻咬一下,忽的唇角一勾笑出声,“那又怎样,我可不是你这样的废物。”
看院中的烂草,齐彦的眼里流露出阴狠和憎恨,“齐西雨,你该死!”
窗前的鸟落了下来连带一串花。
捧着热茶凑在唇边一吹,伴随着一声鸟鸣,锦服男子低头抿了抿唇,喟叹了一声,“今年的龙井不错。”
“殿下让我去拉拢齐彦,可京中人皆知齐大公子不学无术,齐公侯似乎并不看好他。”沈盂指腹在杯口轻轻摩挲。
“我自然知晓。”他凤眼微垂,“齐彦不过一个棋子,话说的难听,他连做本皇子的棋子都不配。”
“所以殿下想走齐彦这步棋拉拢齐府?”沈盂眼皮一跳,垂下的眸子浮现出复杂,“是吗?”
“正是。”锦服男子看着沈盂,抽出指尖在杯口一滑,“齐公侯必然有野心,现下朝中势力已有半数多归顺于我,不过……若是我那皇叔也是本皇子一党,那这天子之位,必然是我的!”
他顿了顿,唇角向下压语气变得极度冰冷,“可我这皇叔只认那位子上的人,从不会帮任何皇子,但若是皇祖母出手,这便更不一样了。”
只听他叹着气摇头,“可惜,自父皇登基,皇祖母便深居在宫中,她信佛,见不得我们自相残杀。”
“殿下,并不是没有法子拉拢贤王。”沈盂突然插了一句。
“此话怎讲?”锦服男子不禁坐正了几分。
“听闻唐世子从边疆带回来个侍卫。”沈盂不紧不慢地喝茶。
“侍卫?倒是有所耳闻。”男子眼前灵光一现,对沈盂的话来了兴致。
“殿下不觉得这侍卫可疑,以面具示人,唐世子对他也是处处护着。”沈盂。
“太傅的意思,这侍卫有问题?”男子身子向前倾斜,
“我不过是猜测,这侍卫有何问题,恐怕只有那位世子殿下知晓。”沈盂意味深长地看向窗外。
唐太白懒懒地将香囊在手上抛着,风往他身上一扑惊颤了一下使得唐太白打了个喷嚏。
在百合那儿顺走这香囊也不知对令槐寺有没有作用,唐太白手向上一伸抓住香囊,他嘘了几口气,起了满背寒意。
也许是这些日受了寒,这时候他心里有点不安的难受,就把香囊在腰带上蹭了蹭揣了起来。
还真的感觉到冷了,唐太白扒了扒衣裳,左右张望,猛的拽住一个婢女把香囊硬塞给她指着远处,手指晃了晃又指向自己,他一耸肩抖了抖,“你把这香囊给令侍卫。”
“殿下你?”婢女一时很迷惑无措地低头看了一眼香囊,又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唐太白,语气有些疑惑,“我?”
“你勿要将此事于令槐寺说。”唐太白不容她犹豫地叮嘱道,“切记别说是我给的,你可明白?”
“是……”婢女慢慢点了点头。
手中托着香囊的婢女看着唐太白离开的背影,世子猛地躬腰打喷嚏。
再回过神来时令槐寺已经喝了几杯茶,他凝神沉思莫名其妙地把杯子拨倒一推。
听闻鸟声令槐寺吸了一口气后起身推开窗,抬眸望见信鸽立在枝头,他伸手向上微撩鸽子飞下落在指根。
转身回房随之他便打开了那细竹筒的卷纸,一摸白鸽身上吊着一个“令”字银牌。
信上意示,唐世宗似乎要耗空西域,要国君要每月付一定的银钱。
朝中大臣上书求西域国君做出定夺,虽说西域败了仗,先皇的护卫军、死士也不是无用,若拼死一战到也罢。
身在帝王之位苦闷忧愁甚多,西域国君不敢就此退下王位,只能一日一日地耗着,死士从古至今一直拥护天子,而先皇的护卫军只看令牌,那令牌在谁手中他并不知晓,要是护卫军不出手只能顺从中原。
令槐寺卷起信纸放在蜡烛火舌之上。
现下这护卫军令牌落到了他手里,令槐寺心里也觉得意外。
西域朝中潜伏者他的势力,暗中通信已是不易,居然将令牌拿到手,听政那几年,大臣也提过护卫军一事,可无人回答令牌遗落在了哪里。
心中正感慨,突然响起了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