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

    “居然敢怀疑我给殿下下毒。”百合拽拉着裙身满脸怒气,“不就是个侍卫凭什么对我出言不逊,殿下是被他灌了迷魂汤吧!”

    温九跟在她身后默不作声。

    “也不知殿下如何想的……”

    下毒之事绝不能被发现是温九所为,眼下令槐寺不过是怀疑她与百合,若是被齐家二小姐得知有暴露的危险,温九会生不如死。

    只能将下毒之事全权怪罪到百合身上她才方能保住自己。

    要让贤王妃知道唐太白的香炉被下毒,百合十有八九是脱不了干系,必然是承下欲毒害世子不成的罪。

    “温九,跟上!”百合扯了扯温九的领子。

    “是。”温九把头埋得很低。

    茶水溢出杯沿滴在手上烫得唐太白发麻,略带疑惑又欲言又止的神情面向着令槐寺,看起来有话要说。

    “你想说什么?”令槐寺狭起眸子斜眼看他。

    “那为何我相安无事,是你……”

    “不是,我没这么好心。”

    “那是谁?”唐太白。

    侧着眼见唐太白一脸“求知”的神情令槐寺笑了笑,“你觉得呢?”

    要说不是令槐寺,唐太白还真是猜不出来到底有谁了,但想想,那时候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可是也给他下了毒,还要杀了他,回忆一番再换成当下,唐太白摸了摸手腕。

    “话说你这几日用了剑?”唐太白身子歪在桌上倚着头,“为何你的伤一直不见好?”

    说实在的,令槐寺昨晚就使了剑只是唐太白不敢明说罢了。

    “没有。”令槐寺道。

    真是像个不可思议的笑话,令槐寺居然跟他撒谎,要真没用剑,昨夜唐大世子看到的那翩翩惊鸿的身影是谁?

    “上药了吗?”唐太白。

    “上了。”令槐寺。

    唐太白眼神闪了一下,“我看看。”

    令槐寺带着阴寒的面容幽沉沉地拧着一个眼神,“你的话越来越多了。”

    “……”

    无妨了,令槐寺不就是这样的人。

    “殿下,方才六皇子传来口谕,要您去放春楼一叙,听闻是贤王要归来,有要事与您说。”小五缓缓走进来跪下。

    “六皇子?”唐太白双手环胸翘起腿,“我怎不知这六皇子与我熟识?”

    小五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令槐寺眼皮微微一动,他弓着腰在唐太白耳边轻语,“六皇子说……”

    ——朝廷那位还不知殿下在府里养了个西域人吧。

    唐太白站在六皇子所谓的放春楼前望着,悠悠转转地叹了一口气捂住脸低头,近来总是心里难安,没成想还是让令槐寺暴露了身份,但唐太白都还没搞清楚令槐寺到底是什么身份,必定不是普通人,要让宫里人或贵族抓住把柄,可就不是欺君之罪这样简单了。

    “世子殿下和……您的侍卫。”沈盂朝着他们露出温和的笑容,“随我来。”

    两人跟随沈盂走进一个包厢。

    “世子。”站在窗前的唐君承像是等待已久,半边身影溺在光中。

    “你如何知晓的?”唐太白吸了一口气。

    “令侍卫方可摘下面具,这里没有外人。”唐君承转过身细长的手指碰了碰眼角,又和善地看着唐太白,“我不过是想与世子在这楼里一同用膳。”

    “我记得,我也不过是上回太后生辰宴与你见过,就算全长安的人都知晓我有个侍卫,但也不知道他是西域人,平日我带他出府都是以面具示人,你又从何得知?”唐太白向前探着身子眯起眼审视眼前这个看似温柔的男人。

    一只手搭在了唐太白的腰上将他推到桌前。

    被摁着坐下的唐太白一懵,回身仰起头望着令槐寺,“你?”回予他的是令槐寺的轻轻一挑眼。

    “世子殿下不必惊慌,我不过是想问您一些事罢了,不过,先用膳吧。”唐君承递过来一双筷子。

    从进门开始令槐寺淡定得可怕,好像与六皇子很熟悉一般,唐太白窃了一眼令槐寺,心里道应该是多想了。

    “耽搁这么久,你究竟要做什么?”唐太白放下筷子扬起一边的眉古怪地盯着唐君承。

    “世子借一步说话。”唐君承也放下筷子起身弯了弯手臂。

    唐太白看向令槐寺,却被唐君承打断说着离开这间房。

    “你们要做什么?”令槐寺见门被带上才出声问。

    “若羌王子大概是知晓了琴中书令一死。”沈盂说这话时显然看到令槐寺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你们做的?”令槐寺眉头紧皱三分。

    “就算西域是一锅浑水,我们也没这么大的本事杀西域大臣。”沈盂。

    上回收到的讯息只告知了琴中书死了,却没说如何死的,当时令槐寺没多想,不过现在看来,六皇子也许是推波助澜借刀杀人。

    令槐寺嘲讽地冷笑,“看来你们是想让我做什么。”

    不言而喻。

    沈盂拿出一封信扣在桌上碾平,“不过我得提醒王子殿下,当心齐家那不长眼的,他们可是存心要世子殿下的命。

    “要我说得清楚些,就是要贤王府下台。”

    “你多嘴了。”令槐寺冷着脸别开眼,“何不如用了齐家再灭口?”

    “若羌王子说的轻松,”沈盂看疯子似的眼神盯着他,“齐家岂是想灭就灭?”

    “那便,引蛇出洞。”

    好一个引蛇出洞。

    “哦?看来若羌王子有一番见解?”沈盂饶有兴致地摩挲着下巴。

    不管唐君承说了多少的客气话唐太白只当耳边风,但是心里开始走到了令槐寺那里,想着那疯子与沈盂谈论什么。

    “世子。”唐君承停顿了一下突然喊道。

    “怎么?”唐太白回神。

    果然跟传言所言一样,这废物世子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不过倒是对那个西域的王子过分地好,或者说是,有顺从之意了。

    “令侍卫在你身边如此久了,”唐君承摆弄着茶具煮茶,“还不知他是什么人?”

    晃着腿神情不爽的唐太白身子一僵,眼里的不耐烦和不屑被惊诧代替,“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唐世子以为?”唐君承意味深长地露出一抹抿笑,“本皇子什么意思。”

    “呵。”唐太白托着腮突然嗤笑出了声,“六皇子在本世子眼前装得这样深沉,想要套我话?”

    唐君承眉头一蹙,煮茶的手颤了颤。

    “我若是不清楚令槐寺的身份,怎么会将他带回中原?”唐太白指尖在桌上抵着,“你以为我真如传言,蠢笨至极吗,本世子心里清明着。

    “不过我倒是好奇,六皇子将我与令槐寺分开谈话,只是为了问这个?未免过于无聊了,但若是为了父王,大可不必了。”

    “世子真是料事如神。”唐君承将热茶倒入杯子中,“不过,我只是想表一些心意。”

    对于唐君承的磨磨蹭蹭唐太白给足了除令槐寺之外的耐心,没有撕破脸,单单地坐着看他煮茶。

    “我相信,这块砚台,贤王或许用得上。”唐君承将沉重的木盒子推到桌上,“望笑纳。”

    两人视线交缠了一会,陷入了异常和谐的沉默。

    砚台唐太白没有收,像是终于烦透了起身走出房门猛地推开另一间房看向与沈盂当面谈话的令槐寺瞳孔稍稍地一缩,以冷冽的眼神盯着带着薄怒的人。

    “沈太傅与我的侍卫相谈甚欢啊,难道是遇到了知音吗?”唐太白语气刻薄了起来。

    “世子殿下与六皇子不也相谈了许久?”沈盂依然笑着。

    令槐寺把面具系在脸上徐徐来到唐太白身边垂下手拉住他,把人一带,“走。”

    “他跟你说了什么?”唐太白被拽得踉跄了几步看向神情晦暗的令槐寺。

    “没什么,你没必要知晓。”令槐寺沉默了良久才答道。

    两人一声不响地低着头走进马车,无视了憨笑的小五面对着坐下。

    “方才……”唐太白率先开口打破这个古怪气氛,“唐君承问我,为何不知你的身份,我……”

    “你也不需要知道我是什么人。”令槐寺睁开眼时神情淡然冷漠,“唐太白,你跟我什么关系?”

    是什么关系?侍卫和主子?还是他靠着令槐寺活命,令槐寺靠着唐太白有立足之处?

    ……

    “殿下,到王府了。”小五的声音传了进来。

    顺着光看着唐太白的侧脸,令槐寺心里竟也折入了沈盂说的话。

    “令槐寺,我昨晚看到了,”唐太白的脸在朦胧的春天里逐渐拉近变得清晰,“你用了剑。”

    令槐寺微微一愣。

    他算是说了个可笑的谎言。

    “大夫说了,七日内不得用剑,你为何……”

    “那你担心我吗?”

    “嗯。”

    这模糊的回答不能让令槐寺满意,他几乎想要叹气了才会问愚蠢的问题。

    “担心你。”

    沉默了半晌,令槐寺歪头向下垂着退后几步,挡住了半边脸,“唐太白,你真的很蠢。”

    为什么说着让人误会的话,连令槐寺都变得可笑起来,想要贪欢地缠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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