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苏

    “你说的唐太白那侍卫是西域贵族?”齐彦浑身上下透露出怀疑。

    “大哥也可以不信。”齐西雨像在看废物似的眼神缓缓放在齐彦身上,“不过你就不怀疑?依我看来,那令槐寺若只是个西域人,唐太白怎么会护得这样紧?或者是,他必须护着这个令槐寺。”

    与令槐寺所接触过,齐彦知道那是个怎样的疯家伙,要是他回忆起当时的片片面面才悄然有了知觉,唐太白分明是怕令槐寺,不止是护着,那是顺从。

    “话虽如此,那唐太白究竟是为何对他这样忌惮,堂堂一个世子会甘于屈居人下?”齐彦低下眉颔首。

    “没错,我也在奇怪,那个侍卫到底用了什么招让贤王那样人物的嫡子都忌惮。”齐西雨放下支着下巴的手在桌上轻轻敲了敲,“不过这个侍卫不是善茬,最好除了他。”

    “你疯了吗?”齐彦不可思议地张开眼瞪着她,“你若是杀了那侍卫,唐太白定然察觉,到时给齐府惹来麻烦,你又怎担当得起!”

    “谁说是我杀他?”齐西雨淡淡地一瞥,“你忘了,我们是哪一派了?”

    “你要让六皇子动手?”齐彦明白过来。

    “六皇子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如何利用这个侍卫,等他没了价值,那就该带着所以秘密下地狱。”齐西雨莞尔一笑坐起身。

    “你随意。”齐彦轻轻扯了扯抿着的唇,“父亲也快回府了,到时你与他商议吧。”

    “福珠。”齐西雨在看着齐彦转身的背影是脸上的温和被压了下来。

    “小姐……”

    “让温九监视着那个侍卫,有必要时,最好杀了。”

    “是。”

    天边的艳阳高照,齐西雨眉宇弥漫着阴郁的连绵雾气。

    在府里收到了齐彦身边的侍卫送来的信时沈盂就在心底谓叹着令槐寺说的果真没错,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长成树,一发不可收拾。

    “我猜想他们已然怀疑我的身份了。”令槐寺望着窗外的一缕又一缕的光。

    “若羌王子为何这样肯定,你也不过是只与那个齐大公子接触过。”沈盂不以为然地笑问。

    “当心中埋了怀疑的种子,就不能再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会缓缓从最阴暗的地方向上探,最后,一发不可收拾。”令槐寺抬起受伤的那只手伸在光下一字一顿道。

    能在西域活下去的牺牲品,指定不简单,沈盂自嘲着自我的无知,若羌王子比疯子还要可怕。

    “沈太傅,我家公子说,您下回要再去春红院,就将您轰出去。”侍卫流着汗发抖地低声下气。

    “哦?”沈盂笑眯眯地挑起侍卫的下巴捏紧,“转告你那偏执的主子,沈某必会大驾光临。”

    “是……”

    待侍卫离开,沈盂沉下脸接过婢女捧着的手绢擦拭着手,声音寒冷低沉,“将今日之事禀报给六皇子,就说齐家那边在怀疑令槐寺了,最好装糊涂敷衍过去。”

    “是,奴婢这就叫人去办。”下人身子微蹲而后在一个护卫耳边低语着然后点了点头。

    “是。”护卫双手握拳向前一呈,转身朝后院走去。

    “老爷,西域那边来信。”婢女悄着声。

    “嗯,我知晓了,这事先不必与殿下说。”沈盂将手绢随手摔在地上,还身跨进府内,“西域那边怎么说?”

    “护卫军令牌被乌苏将军夺取。”婢女从袖里端着一张信纸献在双手。

    “乌苏?”沈盂突然停下脚步,“可有再转手?”

    婢女冰冷的面容也微微向了一丝不解和无知,“这倒是不知了。”

    乌苏军沈盂还未听过,令牌在许久前还没人找到,甚至连西域王都不曾知晓的东西,被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将军拿了去,太过于荒谬了,沈盂无力的认知里不存在乌苏这号人物,看来是不起眼的小角色。

    “乌苏。”令槐寺坐在窗前沉思。

    在十几年前令槐寺落在王宫中朝堂的王座后睡着了,那时琴中书说要灭了乌苏一族,最好不留祸患斩草除根。

    冷宫里出来后令槐寺见过乌苏的老将军。

    看来是与外祖父的交情不浅,至于护卫军令牌被乌苏抢了先机再落到了他手里,那么这一切就不言而喻了,原来乌苏跟他的党派一同在西域助他,只不过令人没想到的是拿到令牌竟然就这样给了他这个不明不白的罪臣王储。

    他提笔落下几行字,接过信鸽放出了窗。

    ——中原驻军大将换人,你们静观其变暗处不动,不必担忧我,让大夫不必在西域王的药汤下毒了,切记,琴中书一死你们全权调查,不必让人顶替,以免遭人怀疑。

    “令侍卫?”婢女的声音混合着敲门的木声飞了过来。

    令槐寺抽开门闩看到秦胭脂,面色变得难看起来,“夫人为何不找殿下,倒是跑到我这侍卫的房前来。”

    “殿下跟我说,令侍卫总会睡得不安稳,我娘特意教了我做助眠的香薰和香囊,还请收下。”秦胭脂从身边的婢女手里捧起荷包多看了两眼,“这颜色也与令侍卫相衬。”

    “不必麻烦夫人,我没事。”令槐寺冷着脸拒绝。

    “这……殿下也有,你也不必担心我只给你一人。”秦胭脂咬了咬下唇现出很是为难的样子。

    “殿下也有?”令槐寺虚起眼用略带杀气的神情走近一步。

    “嗯……”想到送荷包秦胭脂低下头掩唇,显然是羞涩不已,“当日殿下还送了我一支玉簪。”

    “玉簪?”令槐寺发狠地攥紧前不久唐太白叫人给的香囊,心里不是滋味。

    “令侍卫收下吧。”秦胭脂心里咕哝着冒出了得意,不过还是温和地露出了和煦的微笑。

    “那我就谢过夫人了。”令槐寺的神情越发地冷,有些微颤地捏住香囊,“夫人快走吧,不然可要被误会了。”

    “嗯。”秦胭脂让婢女搀扶着离开。

    看着秦胭脂送的玄黑色香囊,令槐寺压抑着想要将人杀了的冲动颤抖着关上门咬紧牙。

    “唐、太、白。”令槐寺脸上浮现出了疯暗。

    真是蠢透了才会在那一瞬间对他产生了恍惚,令槐寺怨怒着自己的自以为是,又恨唐太白的的心大,还真是不见外,什么事都要告知于这个小妾。

    “好,很好。”令槐寺把香囊丢在桌上。

    在秦胭脂进门时唐太白打了个喷嚏顺带着咳了几声,手里的书撞到了门槛让秦胭脂滑了一脚趔趄着歪下腰。

    “殿下。”秦胭脂拾起书拍了几下放到唐太白手里。

    “方才做什么去了?”唐太白把她一把拽到怀里摸着脸。

    “没什么……”秦胭脂羞涩地把手覆在唐太白手上蹭了蹭。

    “真的?”唐太白压下头轻笑。

    “殿下……”秦胭脂双手撑开捂住脸。

    唐太白松开她理了理衣裳拿起书翻开。

    “殿下不是与我说令……”秦胭脂跪在他身边研墨。

    “令槐寺还没上药吧。”唐太白眸子一闪又放下书撑着下颚思考。

    “殿下……您……”秦胭脂放下墨眼神显着疑惑。

    “定是没上药了。”唐太白没听见似的摸了摸下颚边,“小五!”

    “怎么了殿下。”

    “你叫后厨做些糕点给令槐寺,哦记得让他上药。”唐太白看着小五叮嘱道。

    不过是一个侍卫,为何这样关心他,秦胭脂温柔的面容缓了缓涌现了几分嫉妒,她靠近几分唐太白紧挨着。

    “殿下为何这般在意令侍卫?”秦胭脂小声问。

    “他是我的贴身侍卫,若是他受伤,谁来护本世子?”唐太白解释道。

    秦胭脂目光一坦,显然不信唐太白的话,不过她不敢再问下起,会让人觉得她多事。

    贤王府何样的荣华富贵,她必须讨好唐太白。

    妾又怎样,她就算是妾,也高人一等了。

    “殿下说的是。”秦胭脂眉宇柔和地绽颜一笑。

    对于秦胭脂的识时务和生性单纯,唐太白很是满意,他揽着她的腰在那羞红的脸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秦胭脂愣神了许久才摸了摸被吻的脸。

    “怎么?”唐太白撩开她眼前的青丝别在耳后滑下手摩挲着她的耳廓。

    蹲了许久小五腰酸背痛,手弯挂着食盒走着捶打着后颈,在院里莫名其妙嗅到一股奇异的香气,他纳闷地“嘶”了一声,迈着步子一瞧,温九站在井边也不知在做什么。

    “温九,你不在百合姑娘身边,来令侍卫院里作甚?”小五身子歪斜着大步上前左右着看。

    “百合姑娘让我来送写东西。”温九镇定地转身,眼里毫无波澜。

    “那行快走吧,令侍卫可不喜欢别人在他院中。”小五不疑有他地摆着手。

    “是。”温九。

    “奇了怪,哪来的香啊……”小五提着食盒走到门口敲了敲,“令侍卫,令侍卫?”

    令槐寺来开门,在那一瞬间闻到了醉人的香气,他眉头紧蹙拨开眼前的人在院里张望着。

    “怎么了您这是?”小五踉跄着把手扶在门闩上酿着疑惑的眼神。

    “方才你可看到有谁来过?”令槐寺面色严肃地问。

    “嗯?”小五一怔有些木讷地指了指那口井,“温九不是说给您送东西来的?我就看见了她站在井边。”语气一转小五从臂弯上挂着食盒在手中晃了晃抬起手,“殿下让我给您送糕点,还有您的伤……”

    “在井边?”令槐寺打断他的话。

    “啊?是,方才温九在井边站了一会儿子,嘶令侍卫你这院里真香啊……”小五摸了摸后脑勺耸起鼻子嗅了嗅。

    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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