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唐太白捉了他一眼慌张地挪开了眸子,伸着脖颈让令槐寺上药。
灼热的目光之下唐太白白皙的颈处的掐痕已经渐渐发紫,那是方才令槐寺的留下的,看着红痕他的眼神晦暗不清。
“你喜欢秦胭脂?”令槐寺轻轻地把药敷在那喉结上的红痕,头也不抬地问。
“我为何喜欢她?”唐太白“嘶”了一声瑟缩着。
“她也活不长久了。”令槐寺收回手看了一眼龇牙咧嘴的唐太白,“你若是心疼……”
“你要杀了她?”唐太白犹豫着问。
听到这话令槐寺予了一个深沉的眼神,手指放在他的下颚向上延伸至耳后向上挑,“在你唐太白眼中,不管谁死都是我杀的?”
要怪就是唐太白身边最疯的人看似只有令槐寺,那不然怀疑到谁的头上。
“温九夜里相会齐府婢女,恰好秦胭脂撞见,你以为她还能活几日?”令槐寺揽着唐太白的后颈把人拉近,“就算我不动她,也会死。”
“那这样说,下毒之人就是温九?”唐太白会意,恍然大悟地摸了摸上唇,“但秦胭脂毕竟是秦府庶女,这样无故死去如何与秦家交代……”
“左右也不过是个小官员的庶女为妾,死了又能如何?他还能叫你贤王府赔不成?”令槐寺翘起腿把手搁在大腿上轻敲着,“贤王回京,府里世子的小妾无故逝去,谁才会是被怀疑的人?”
唐太白咳了咳端起水润润嗓子继续道:“自然是你,贤王府上下只有你这个来路不明的西域人最是可疑,若是死了人,那你逃不过的。”
“还算是聪明,温九当然也是这样想的,想让我来做替罪羔羊,她可是想要杀了我。”
喘了一口茶水的热气后唐太白陷入沉思,他身子侧着矮下去歪头看令槐寺,这人血统绝非一般人,贤王瞧见了定是要除了他,若再顶着杀人的冠名,死罪难逃啊。
这样说来,令槐寺的处境也的确很危险。
“父王不可能不知道我带你回长安,若是温九杀了秦胭脂,父王知晓后恼怒之下可不会认人是否是你所杀。”唐太白呷了一口茶仰着眼哑声解释着,“这倒也是,秦胭脂死了就无人知晓齐家的事,不过为何要杀了你?齐彦是不可能的,那就是二小姐了。”
“你自然会知晓。”令槐寺。
知晓什么?齐西雨要杀他的原因,还是说令槐寺的身份,唐太白起初是不在意这人如何的,但现在若是不清楚他的身份,难免哪天杀身之祸上门都不不知其中事。
令槐寺掰开唐太白的嘴塞了一颗药,指腹在他的唇上摩擦,“吃下去。”
这回唐太白不敢再问,脖颈还隐隐作痛。
“你不问这什么药?”令槐寺。
“什么药?”唐太白。
令槐寺面上踌躇着露出不得其解的神情思考了一阵,“我也不知啊。”
“……”唐太白。
“不过我要提醒你,最好少与温九接触,说不定哪天咬到你身上。”令槐寺冷着严肃的眼眸闪过一丝浓郁的怨气。
“小五说,齐家与六皇子有来往,那这墙头草倒向六皇子,岂不是对你有威胁?”唐太白下意识跄了几步拐着后退。
“既然是墙头草,怎会忠于你所说的六皇子?”
这倒是真的。
不过那六皇子应当是个聪明人,心里明白齐家的意图和真心。
“上回小五撞见了温九在你的院子里,你没事吧?”唐太白语气略有停顿地问。
“她在井里下了毒。”令槐寺斜着脸见唐太白变换的神情心里莫名难掩的愉悦。
“还真是齐府的手段。”唐太白长长地旋出一口气双手环胸闭着眼又竖起手指捂了捂眼角,“也算幸运,小五发现及时。”
“我倒也没想到他们这样等不及想着我去死,除了西域人,第一回有中原人盼着我死。”令槐寺淡然地捏了捏眉骨。
这话里话外意思唐太白愣是没听明白,就也不再想其中的深意,心里对令槐寺说的一切也没什么特殊感觉。
到底是令槐寺会死,谁要他死也跟唐太白没什么关系。
“是吗,还真是可悲。”唐太白随口敷衍道。
令槐寺转神凝视着唐太白。
感受到了视线的唐太白心尖一颤随之身子一绷很是僵硬,还沉溺在被摁着掐脖子的绝望和窒息中不能回过劲来。
“说不准秦胭脂今夜就会死。”令槐寺若无其事捕回深邃的目光喝茶。
“温九恐怕知晓我们确信了她的身份,不过没与你撕破脸。”唐太白指节摩挲着鼻尖转身沉思道,“不过我倒是没想到秦胭脂参合进来,早时看到温九她那样慌张,或许猜到了什么。”
“她心里不安,就算作为贤王府的妾也是享受荣华富贵的女子,倒是怕死得紧,若是你不顾她也不搭理,倒也不必死了。”
那这么说来还是唐太白害了秦胭脂?
唐太白欲开口时门被百合推开。
“殿下,尝尝糯米糕。”百合见到唐太白时眼眸都亮了。
“温九不是随你一起,怎么不见人?”唐太白吃着糕点口齿不清地问。
“温九手里活多,忙着去了。”百合倒一盏茶放在唐太白手边,收起衣袖坐着看唐太白吃。
看来是要准备杀秦胭脂。
秦胭脂就在唐太白书房边,温九要如何做到让人无法发现杀人的动静最后栽赃到令槐寺身上,这是唐太白想不通的。
——她在井里下了毒。
若是这样,温九全然可以对秦胭脂下毒,中原人可没西域精通毒术,大夫验尸时就能轻易地发现脉中有毒,那到时就轮到令槐寺了。
还真是好手段。
“百合,温九在你身边多久了?”唐太白放下咬了一半的糯米糕双手交叠枕着下巴托着。
“从百合入府那时,温九便在身边了。”百合。
从那时就以齐府的人进了贤王府吧。
埋伏这么久贤王府无一人发现,要她不是下毒时暴露了自己,那将会如何呢?
“退下吧。”唐太白没了胃口放下了糕点转而喝起茶水。
“是,殿下。”百合起身理了理衣裳留恋了几眼才匆匆退辞。
令槐寺目光随着百合离开又放在了唐太白身上。
“温九还真是急不可耐啊,不过下毒也确切能毫无意外让所有人怀疑你。”
“贤王回府后我自有办法应付。”
但愿如此。
唐太白:“如此一来,不就是让齐家人肆意妄为了吗?”
提着眸剖见了唐太白的担忧,令槐寺指尖划去他脸上的泪痕,淡然的眼底是潮深的涌动,“温九自然不会活着走出贤王府,就算我不动她,齐家人也会让她消失,在齐府那些主子眼里,温九不过是顺手养的狗,若是狗犯了错,丢弃了就是。
“若是世子殿下养的狗咬了人不认错,你会如何呢?”
“乱棍打死。”唐太白半眯着一只眼缩了缩,掀开眼见令槐寺神色平静如水,微颤着咽了咽唾沫。
“温九下毒不成反暴露了身份,没用的废物留着也是祸患。”令槐寺眉端卷着阴寒的冷暗。
凝着暗沉时他的目光驻足在唐太白展现示弱的脸,敛紧了睫羽。
“不过你无非只与六皇子初见一次,为何他……”唐太白说着延长语气紧盯他的眼色。
“你不必知晓,这与你没关系。”令槐寺把人一推按着他的肩拢近微俯着头,“六皇子发觉我是西域人目的大抵不过为了贤王而来。”
说得通的理由也引起唐太白的怀疑和忌惮。
中原的皇室争太子的手段不堪入目,令人闻风丧胆叹尽极其残忍恶劣,六皇子就算是冷宫的贱氏也被视作仇敌,当下的处境在朝廷有几派说不清了,权大的贤王府庇护着西域人,这全然能够轻易地威胁到他们。
看似最风平浪静的六皇子或许才是危险,他明了地认知着令槐寺的身份绝非普通人,但一句话的轻描淡写带了过去,实在让人心慌不安。
令槐寺少不了是贵族,那若是西域的王族呢……唐太白覆着眼在心里哭笑不得,那就只能认命做这样的欺君之事了。
“实在好奇?”令槐寺手磕在唐太白的下巴上撩着指节摩挲着挑起。
唐太白顺着他的意晃着头向下垂又伸起来。
“求我。”令槐寺声音低沉暗哑地荡漾在耳边。
“……”唐太白。
还真是不像令槐寺啊,这样无聊的戏码居然会是这个疯子开口。
两道目光汇聚相缠相覆地对上又撞开。
方才的感觉有些微妙,令槐寺瞬间收回暧昧的手,像是炸开了花蔓延着旖旎,心神的错愕和恍然有些朦胧。
可是唐太白不清楚令槐寺的转态原因何在。
为什么?
“殿下。”小五步子乱得站不稳跪进来。
荡漾的春色暧昧被打破的令槐寺有些不爽地扎了小五一眼,双手环胸浑身写着怨气的不高兴。
“如此毛躁,何事?”唐太白眼尾轻轻扯动着有些心烦意乱。
“王爷回府了。”
唐太白猛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