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尔交给你的任务,本来就太多了,你需要非常非常的努力才能完成,在你被惩罚劳动服务之后,这变成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就算如此,每天的劳动服务,对你来说是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光。
斯拉格霍恩教授,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他不在的时候,办公室里只有你和里德尔两个人。
靠得最近的时候,他就在你身后,你能闻到他身上的香水的味道,非常清淡的香气,尾调有些凛冽,让人联想到圣诞节的雪。
再也没发生过像第一天晚上处理不完的虎斑蛙这种事情了。里德尔交待的任务,虽然仍旧有些棘手,但是尚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一连两天都是这样,他为你静心设计了计划,你被他安排着。想到这里,你情不自禁地微笑,胃融化成了蜜糖。
在每天的劳动服务结束之后,他会对你的工作做出评价,通常是:“做得不错,亨特拉尔。”他仍旧称呼你亨特拉尔,费伊太亲密了。
他的肯定胜过世间一切。
但是——但是你的世界魔法植物大赛怎么办?距离里德尔规定的日期只有三天了,你还没有理出任何头绪。
在这样下去,你会让他失望的!他会说:亨特拉尔,你让我失望。或者说:亨特拉尔,你应该重修魔法植物课了。又或者,干脆对你视而不见。无论哪一种结果你都没办法接受。
怎么办?怎么办?把十个指甲咬得参差不齐。
去找艾莫金帮忙吧!无奈中,你想到这个办法。
你特意拜托了一个面熟的斯莱特林将他从休息室中约出来。
明明可以在礼堂用早饭的时候找到他,但想到他的旁边或许坐着里德尔这件事情,你就要窒息了。
艾莫金非常干脆地同意了:“当然可以。我们约在图书馆见吧。”
你松了一口气。
有了艾莫金的帮忙,你的进展很快,在约定的时间到来之前,你终于可以向里德尔教出一个还算满意的答卷。
但是,里德尔却把你的想法批评的一文不值。
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下你一个人在哭泣。
晚上,你照例去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办公室,没有看见汤姆。斯拉格霍恩吩咐了一些很简单的任务,但你频繁出错,最后斯拉格霍恩不得不叫停。
“我想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回去睡一觉。”
第二天,劳动服务的最后一天,你依旧没有见到里德尔。
离开的时候,你向斯拉格霍恩教授问出了你一直想问的问题:“里德尔学长呢?”
斯拉格霍恩教授讶异地看了你一眼,告诉你:“他并不是每天都来,你可以在礼堂找到他,如果你想的话。”
你当然知道,每吃早餐、午餐和晚餐的时候他就会出现在你视线里,一连五年,都是这样。像朋友一样、不远不近地打一个招呼——如果可以的话。今天早上,你从拉文克劳塔楼出来,里德尔和他的朋友迎面走来,你像个朋友一样,不远不近地打个招呼,但是,里德尔视而不见,他的朋友向你微笑。
你在内心里崩溃大哭,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一闪即逝的交汇使人绝望!
你大病了一场。
病好之后你去看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魁地奇比赛。
他飞得那么高,飞得那么快,是球场上最耀眼的那一个,他把金色飞贼抓到手里的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在他的身上。而他,居高临下,俯视众生,目光从不为任何人逗留。
他能不能够低头看你一眼?
怎样才能让他低头看你一眼?
邦尼说,首先,你要变得漂亮。
把碍事的眼镜摘掉,让毛燥的长发顺驯地垂在脑后,你学会了化妆,你在霍格莫德村找了很久找到了与里德尔味道一样的香水,认识你的、不认识你的人都夸奖你的美丽。
里德尔迎面走来,你努力露出一个自然大方的笑容。
你们相似的气味交融再一起。
又分离。
里德尔仍然没有看你一眼。
邦尼把她在魔药课上获得的奖励送给了你——那一小瓶福灵剂。
邦尼对你的好,你永远也还不完。
喝下之后,像是喝了酒一样,晕乎乎的,所有的痛苦和忧愁都离你远去了。
这样美好的夜晚,不能被虚度。于是你轻快地向邦尼道别,走出了拉文克劳休息室。
没有任何目的地、只是漫游而已。
然后在某一个拐角处遇到了汤姆?里德尔。
你甜蜜地笑了,像是喝了三大杯黄油啤酒。
“我是费伊?亨特拉尔。”
“我知道。”
然后没人再说话了。
里德尔的视线越过你的肩膀,看向遥远的远方。但一直站在这里,没有离开。
一份隐秘的温柔在黑夜里蔓延。理智告诉你,说些什么吧,让他对你的印象深一些、再深一些;然而,你更想享受当下的静谧,没有清晰的话语,所以彰示着无限可能。
他的面庞朝着你的方向,不论他视线指向如何远的地方,你始终在他的视线之内。
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能停下来看你一眼。
福灵剂、福灵剂的魔力啊!福灵剂真是个好东西!它能让人梦想成真!
远处钟声响起——已经宵禁了。
里德尔低下头,他低低地说:“宵禁了。”仍然站在原地。
“啊,是的。”时间竟然过得这样快。抬起头,就这样与里德尔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一瞬。有限的几次里,你抬头看他的眼睛,眼睛中透露出的坚强的意志力和冷漠让你畏惧和臣服,但唯独这一次,或许是沉静的夜色撩人,他的意志稍有瓦解,你在他的意志和冷漠之余感受到了丝丝绕绕纠缠着的温柔,他一下子离你那么近,再不能实现的奢望都能实现。
“我……”
嘴唇被他按住,他突然揽住你的腰,把你带到墙壁下的阴影里。
“嘘。”他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他一只手臂放在你的腰侧腰,另一只手的手掌贴在你的脸颊上,热量源源不断地从这两个地方传递过来。
整整五年的时间,换来今天的一次拥抱,也许今晚过后,你们又是两个擦肩而过的陌路人。人生,怎么能重来?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你伸出手缓慢却坚定地环过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在这一刻,你幸福得就要晕厥。
深深地呼气,又深深地吸气。同一款香水,喷洒在两个人身上产生了两种化学反应,他的香气,更令你迷醉。
脚步声逐渐远去了。
里德尔退后一步,眯眼打量着你,像是等待你的解释。
他的手掌太热了,你的脸被烫得发红。
“天气太冷了、您身上很温暖,而且您身上的气味很好闻,是里德尔的味道……”天哪,你在说什么?
这下,你会作为一个变态被里德尔讨厌的!
“我想,我们用的是同一款香水。”里德尔说。
啊,他竟然知道!他一定认为你在撒谎!你感到腾腾的热气从你脸上冒出来。
“这不一样的。”你小声说。
“有什么不一样?”里德尔问。
你说不出话来了。你可以写一篇十六英寸的论文详细地描述他身上的气味和你身上气味的不同,但无论如何不想成为他眼中的变态!
“你喜欢这样吗?”你睁大了眼睛,因为、因为你又被里德尔拉进了怀里。暖烘烘的,鼻腔重斥着你喜欢的味道。是不一样的,完全不一样的。
“喜欢吗?”里德尔再一次问,不达目的不罢休。
“喜欢……”喜欢的,喜欢到如果就这样死去,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