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齐明槐查找典籍烹药和喂饱薛翳两手抓。薛翳说是会难为他，但一点也不，太好养活。做什么就吃什么，一点也不挑食。药苦也不怕，连甜蜜饯也不用，说不嗜甜。说到更衣洗漱，不假他人之手，结果薛翳一到这时间就说不用，他可以自己来，长发下的耳朵红透了，躲在一处角落不准人碰。齐明怀知他害羞，但他腿脚不便，不由得薛翳挣扎，直接将人解了外衣，搬来水盆替他洗发擦身。

    齐明槐拖起薛翳背后的长发，薛翳一直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他早知自己全身都被齐明槐看了个遍，包括跟他相同的那处地方。

    他不明白，齐明槐不会觉得恶心吗？他直接问出了口。

    薛翳的皮肤被热水蒸得红润，脸也被熏得红扑扑的，齐明怀去看他紧闭的眼睛。细密微翘的睫毛，可爱得想让人伸手去碰碰。

    “怎么会恶心呢？喜欢还来不及。”

    “可我们都是男子，况且我已经是恶，被人如何以讹传讹都无事，你何必自染上污水。”薛翳冷静地吐露出这句话。

    齐明槐思索了片刻：“所以你是同意跟我在一起了？”

    这件事从那天齐明槐表白后，两人都未谈起此事，今天齐明槐挑明了来说，打了薛翳一个措手不及。

    薛翳倏忽地睁开了眼睛：“我何时有这个意思了？”

    齐明槐细细搓弄薛翳的头发说：“你不曾听说过，喜欢一个人就是开始为他考虑，替他着想。你不是已经想到了我们在一起之后的未来了吗？你总这样，不愿伤到旁的人，你不是恶，你很好。”

    薛翳又重新闭上了眼睛，他不是恶吗？他是啊。

    水淋在头发上，温热刺激着头皮，蓦然使得人十分放松，薛翳慢慢出出声：“你可知我的字由来？”

    “不曾知，是如何？”

    “我字吠，犬吠的吠。我害我母亲难产那日，一直从白日到夜晚犬吠时才生下，害她落下病根，至今不愿见我，你说我不是恶，只是因为你不了解我。我私自械斗过无数次，未被罚只是因为我每次都能赢，齐明槐，你是光明磊落之人，等我好之后，你莫要再与我有牵连。”

    齐明槐当下心口一疼，原来那香囊是自己绣的，是这般原因。

    “你说我们不了解，那我们就重新了解一下，我字慧之，智慧的慧。难产怎么能算你之过，你尚未有选择的权利，这明明是那时命数罢了。再说了，与我对你的了解，每次械斗，都是对方来惹是生非，与你又有何干系，何错之有？”

    薛翳轻笑道：“那岂不是我做什么，在你眼里都是无错？那以后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又会如何待我？”

    齐明槐将他头发擦干，细细梳理道：“到时候我就打赢你，劫了你去，将你锁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能去。”

    薛翳抿了抿嘴唇，看向齐明槐：“好啊，到时候就看你能不能打赢我，将我劫去了。”

    “到时候你可就得在我身边，做我的情郎了。”

    薛翳看见了齐明槐眼底里的温柔，像是一片靛蓝色泅开了纸，点进了清水里，泛起涟漪。

    “齐慧之……你当真喜欢我？”

    “喜欢，你问我无数次，我都只会有这个答案。”

    “齐慧之……”薛翳勾了勾手指，示意齐明槐凑近过来。

    齐明槐笑着脸靠了过去问：“怎么了……嗯……”

    薛翳落了一个吻在齐明槐的嘴唇上。青涩，单纯，还带有一丝颤抖。

    薛翳看着愣住的齐明槐，拍了拍他的脸，笑着说：“那就给你个机会来追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