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秋长久地愣在原地，好久都没反应过来。

    一起上台？

    是什么意思？

    一般指导老师会和学生同台演出，如果是钢琴，陈迹可能会和孩子们来首四手联弹什么的。

    这盛秋可以理解。

    但是她上台？

    盛秋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陈迹想着自己和贺铭学过吉他，可能觉得自己学了些，也能上台，作为他的同事，一起上台表演，作为对孩子们的鼓励，似乎也无可非议。

    但紧接着，陈迹又说了句：“弹钢琴。”

    “和我一起。”

    陈迹比她高一个头，这会儿功夫垂着眼睫看她，他的目光很温柔，同时也很深邃，盛秋甚至可以看见他长长的睫毛落下的那一小片阴影。

    她抿着嘴，几乎快要忘了呼吸。

    陈迹并没有在征询她的意见，而是肯定的语气，说让她弹钢琴。

    和他一起。

    心跳被后一句搅得乱了拍子，盛秋努力控制住喉间微微发颤的声音，说“但是我不会……”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内心很想，但是她的第一反应还是拒绝。

    高中时的同台已经是她无法想象的经历，如果不是张榕临时上不了台，她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有和陈迹站上同一个舞台的机会。

    坐在他身边，咫尺的距离。

    闭上眼睛，她现在甚至能回忆起那天的每一个细节。

    那天的阳光、台下的反应，陈迹那样近地坐在她的右手边。翻谱员有自己坐的椅子，支着脚放在钢琴凳旁边，需要她翻谱的时候，她站起身，微微向前倾，能闻到他身上那阵若有若无的清香。

    就算是音乐会，最近的观众也止步于第一排。

    他们隔着舞台，只能坐在台下仰着脖子观望。

    而翻谱员的距离——盛秋甚至能听见陈迹的呼吸声。

    很轻，他的呼吸似乎是随着音乐的起伏而起伏，轻缓的时候几乎让人觉察不到，一旦到了高潮的爆发段落，他的呼吸也会重一些。

    这样的经历，盛秋以为这辈子只会有一次。

    甚至连这一次，也是偶然让她撞上了。

    但现在，陈迹明明白白地问，不，准确来说是在邀请，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和他一起。”

    这几个字像是有魔力一般，吸引着盛秋的全部注意。

    但是她还是本能地拒绝。

    在喜欢的人面前，她好像永远没有办法自信起来。

    盛秋很羡慕张榕，她总是大大方方说着自己的喜好，好恶都表现得很明显。她对陈迹有好感，从不藏着掖着，高中那么紧张的时间，所有同学都在避免和异性走得近，以免被老师以为早恋被叫家长谈话。

    她却能大大方方地走到陈迹面前，问自己能不能问他关于考学的问题。

    张榕说，会和他当校友，去他去的学校。

    张榕做到了。

    但是她呢？

    他的目光轻轻地落在身上，带了些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和重量。

    “会不会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