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周末的加班。”范迎淡定地说。
“周末的加班？”白明知墨绿色的眼瞳在眼眶里翻滚，他微微扶了扶眼睛，“身为你的组长，我怎么不知道生产部今天有特殊的加班任务。”
“这和年度会议相关。”范迎转移了话题，“我也好奇，没想到周末在联盟里和组长见面了。和罗同方说的一样，组长你是联盟的成员？”
白明知不急不慢地扶稳了眼睛：“是的。”
“组长能够和我介绍一下联盟吗？”范迎拿出秦教授的推荐书，“曾经有人推荐我加入联盟。”
在星际方舟大学停车场遭遇了AI乱流入侵后，秦教授给了范迎一份联盟的推荐信，但是范迎一直都没有机会使用。
白明知接过推荐信：“星际方舟大学的秦教授……这是一个月之前的推荐信啊。”
“没错，但组长也知道这一个月来我一直都在专心应对生产部的KPI，根本没空去管别的事情。”
白明知瞥了一眼范迎：“很抱歉，我得拒绝我的组员的请求。”
“推荐信过期了？”
“范迎组员，你对联盟有多少的了解？”白明知忽然问道。
范迎想起，前代言人在确认了和AI乱流有关系后，便被转运到联盟。而八朋羽在星际联合公司的罪行也是在联盟内进行判决。
“联盟是一个官方组织，比如审判罪行。”范迎说。
“并不完全是正确的，它更像是一个独立的第三方组织。”白明知说，“与星际联合公司和八家比较，联盟的势力并不强。
“它的前身是AI战争时期对抗AI的联盟，曾经是人类指挥的大脑。AI战争结束后，联盟失去了指挥的地位，但是它保持了战时的名字，也保留了一些官方的性质，比如审判。”
白明知墨绿色的眼睛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他轻轻推动了一下。
“现在的联盟更像是职业联盟。最初由消除AI的两大职业接口师和破解师组成，后来逐渐演变成所有职业的联盟。”
范迎问：“那组长为什么要拒绝我的加入？从组长的描述来看，联盟应该欢迎每一个职业的优秀人才，比如刚在生产部拿到优秀员工的我？”
“你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推荐信真的会过期？”范迎惊讶道，“这是酸奶吗？”
“如果是一个星期前，我还能通过我的组员的申请。”白明知说。
一个星期前？范迎疑惑。
“在一个星期前，联盟最近发现了一个危险的民间组织。”白明知说，“这个组织涉及的组员大多是AI战争时期的参与者，而且起码存在时间不少于五年。”
“最近，这个组织忽然大肆活动。据我们的调查，这个组织拥护着一个战争时期的人物。”
“虽然我们不清楚这个组织突然露头的原因，但是为了联盟的安全，我们加紧内部成员的审查，也暂停了新成员的申请。”
……
彩色泡泡缓缓开启了一个门口，范迎踏出彩色泡泡，再次回身望了一眼乳白色的泡泡大楼。
白明知的话回荡在她的脑海里，和八鸿路的信息融合了一起。
这两个星期八鸿路提醒她，有一个组织在找她。而白明知则提到一个星期前有一个危险的组织在大肆活动，这个组织拥护的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二者的时间巧妙地能够对得上。
“这个组织拥护的人是我吗？”
范迎摇摇头，她并不觉得哪一个组织会选择拥护她，一个连事迹都没有被记录的人物，一个透明的人物。
而且即便这个组织真的在找她，也和她无关。
“如果是真的……”
她要更加谨慎地隐藏起来，绝不能被这个组织发现。
——特别是“那个AI”已经知道她是存在的。
……
“再见，伊瓦兰。”
范迎眨眨眼，这一句古怪流行起来的话打破了她的困顿，她的目光落在电梯的数字屏幕“3”。
往常的时候，她已经要和其他员工一起涌入生产部。
不过今天她还要继续留在电梯内。
这是冯苏失踪的第54天，也是范迎收到星际联合公司CEO的offer的第47天，也是研发部的跨部门项目开展的第一天。
研发部的主管伊念星要求这个项目的成员在12月17日直接进入7楼的研发部，这也是她为何仍然留在电梯里的原因。
随着电梯的上升，电梯中的人越来越少。
最终当电梯在6楼里关闭时，电梯内只剩下范迎和另外一个人。
范迎望着电梯上面的倒影：“何主管，你不搭乘高层专属电梯吗？那一辆电梯的话，您就能直达8楼的金融部了吧。”
“除了上次的高层会议的那种情况，我更喜欢搭乘普通电梯。”何子安说，“要不我也不知道最近的流行语。‘再见，伊瓦兰’，没想到曾经的主星，现在的废弃星也能成为流行语的主角。”
范迎的目光移向何子安：“流行语只是一时的，伊瓦兰这个名字也很快会被重新遗忘。”
何子安扶了扶金丝框的眼镜：“这不一定，如果一件重要的事情突然在伊瓦兰爆发，大家会很快就记住这个曾经的主星。”
“何主管的意思是……”
“这是作为金融部的主管，一个小小的猜测而已。”何子安微笑望向范迎，按下了电梯门的开启按钮，“7楼已经到了，祝您在研发部过得愉快。”
范迎不得不收回在嘴边的话语，她踏出电梯，想起了和何子安初见时，对方曾经提到了“AI的复制”。
现在回想起来，就像是何子安早就知道分裂AI会在公司里爆发。
“恭喜您第一次进入研发部，您目前掌控研发部的进度为30%。”
“您对部门的掌控进度目前为200%，将提升您的权限。”
就在范迎想要问小有提升的权限是什么时，她突然愣住了，她的目光落在研发部门口前的一个巨大的屏幕。
这个屏幕的背景漆黑一片，有一条弯曲的白线分开了里外两个区域。
这条白线圈住了一大群闪烁的小白点，其中一个小白点标记着“主星”，而靠近边缘的有一个标记着“废弃星（伊瓦兰）”。
不用任何人的解释，范迎便读懂了这条白线的含义，也知道了白线内外闪烁的小白点的含义。
“这是人类和AI占领的星球的分界线。”范迎喃喃道。
“你的反应很快，一般员工第一次看到这个屏幕都要花一段时间才能想明白，不少的还需要别人的提醒。”
伊念星的声音唤回了范迎的注意力，只见伊念星静静地凝视着这个屏幕的某个位置，范迎似乎在伊念星的眼里看到了怀念。
片刻后，伊念星眼神中的怀念好似泡沫般消失了，她一脸冷肃地望了眼时间：“还差十分钟就到上班时间了，你是这个跨部门项目里最晚的一个人。”
“我……”
还没等范迎回答，伊念星直接转身快步离开：“其他成员已经开始了解这个项目了，我在这里简单介绍一下。”
“这个项目和伊瓦兰发现的一样东西有关，我需要你和其他项目一起研究。”
匆匆跟在伊念星的身后，范迎快速地扫视了一眼研发部。
尽管还没有到达上班的时间，研发部的座位几乎都已经坐满了人，坐着的人都已经开始了工作。
更让范迎在意的是，研发部的设备非常先进，远远胜于范迎在公司其他地方看到的设备。
“这个房间是这次项目的办公地点，我望你能够尽量待在这里，不要打扰其他研发部成员的工作。”
伊念星推开一间房间的大门，她的语速极快：“详细的内容我已经向其他成员讲解了，如果你对这个项目还有疑惑，请询问项目的其他成员。”
眼见伊念星打算直接离开，范迎不得不打断了她：“伊主管，能够加一个联系方式吗？”
伊念星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想要联系我，可以通过公司的申请系统。如果是紧急事务，你可以先联系研发部的成员。”
甚至比带路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伊念星迅速地消失在了研发部的深处。
虽然还没有在研发部里正式工作，但是范迎已经闻到了弥漫在研发部的紧张气氛。
难怪敖业任认可研发部的气氛，他说不定会非常适应研发部的工作。
“终于来了，我们姗姗来迟的生产部新秀员工、市场部的代言人？”
一道讽刺的男声从房间内传来，范迎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他的领口别着小巧的领带夹，他正了正深蓝色的丝质领带。
“研发部的规矩和生产部、市场部都不同，在这里小技巧和美丽的外表是没有用的。”
宿兴修向范迎走来，他泛着光泽的皮鞋在范迎的身前停下。
范迎听到房间的大门关闭的咔嚓声，和宿兴修满是讽刺的声音。
“能够决定位置的只有你的大脑，如果你无法适应研发部，建议你马上推出这个项目，把位置让给更有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