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子

    舜华趴在床上,扑在枕头熟睡着。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敲醒。“咚咚咚”,门声着急但力度并不重,似是担心吵醒里屋的人。

    舜华大声又慵懒地回应:“谁啊?”

    “你好!我是新进弟子宇轩!”门外的少年,声音青涩又斯文。

    宇轩?是谁?

    不过,能进太虚宫应该是太虚宫中之人,应该是安全的。

    奇怪,声音为什么有点熟悉。

    舜华用腰拱起屁股,双手俯卧撑的姿势让自己起身,慢慢挪动下床。她声音带有哭声地自言自语:“早知道好好学术法了,真是术到用时方恨少。”如此,她挪动着她的屁股缓缓走去开门。

    师姐给抹的药膏当真神奇,昨日还是剧痛,今日果真好了一大半,至少是能行动的。

    舜华两手扶着门阀,再慢慢拉开门阀将门打开。阳光透过少年的脖颈斜照在舜华苍白的嘴唇上。一位衣着新进弟子服饰的白衣少年站在面前,她只能仰头望着。舜华一时语塞,半晌才发出声音:“你..你好。”

    她端详着这张脸,仿佛与记忆中晕过去之前看到的那张脸很像,但是由于当时已经快失去意识,眼前的脸如在浑水里,只能看见轮廓,五官无法分辨。

    宇轩手中拿着一袋包裹,他摸了摸脑袋,像是不好意思的样子:“你好,我叫宇轩。昨日经过罚场时,那会儿不知道那地方是罚场,以为是一位女子被欺负了,所以把你给抱了出来。后来听青芜师姐说,你是被罚了。误会,误会,不好意思。”

    说到此处,舜华感觉双颊在发烫,少有的羞容竟显现在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脸上。

    宇轩憨憨一笑:“我准备了很多药膏、药方子。”他举起手中的包裹抖了抖示意道:“都在这个包裹里。”然后递给舜华:“给你。早点康复!”

    舜华征了一下,机械地接过包裹,羞涩地说了句:“谢谢。师姐昨日帮我抹了药,今日好了许多。”

    宇轩回道:“如此便好。你快回去休息吧。”

    说完,她正想走到一旁拾起门阀,不料被石块绊倒,加之虽然她好了一大半,但行动仍是缓慢的。屁股快睡倒在地面上时,宇轩拉住了她,她得以站好。

    舜华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不断地抚平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谢谢,谢谢,我以为我的屁股又要遭殃了。”她赶忙恢复神色,平静道:“你回去吧,谢谢你的好意。没关系的,多逛逛太虚宫,熟悉就好了。回去吧。”

    宇轩微微一笑,摆手道:“再见。”说完,转身离开。

    舜华将门关好,四周除了鸟在叫,风轻轻掀起地面上飘落的叶子的“沙沙”声,还有就是自己的心跳声。

    心跳比平日快了一些

    难道是伤病加重了吗?

    几只麻雀和黄鹂站在芝兰室外的海棠树上叽叽喳喳地对唱,太阳高挂枝头,阳光穿过层层交叠的叶子,透过窗户缝隙洒在青芜发白的脸上。

    鸟儿的鸣叫声,让她倏地惊坐起来。良久,方才回过神来。她掏出手帕,擦拭额间、双鬓和脖颈上的汗。低头看见自己在床中央,薄被也盖在身上。风从外涌入,浓苦的气味也随之一涌而入进青芜的鼻腔。她寻找这气味的来源,扭头看到桌面上放了三碗黑乎乎冒着热气的汤药。

    于是,她掀开薄被,走至桌前,汤药旁放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道:“趁热,一定要喝。”

    这字迹一看就是师傅的。

    “咕噜噜咕噜噜”,青芜如河马饮水一般,且神色不变,汤药三下五除二便消失殆尽。她走到小院里,开始练习剑法。即便一周有一日的休息日,青芜也从不懈怠。

    练习完剑法,青芜舀水洗了洗手,提着一个装有各种药膏的木箱子去往食味堂,做了些糕点便去往舜华处。

    青芜见大门紧锁,想到舜华行动不便,于是决定直接跃过围墙进去。不一会儿,她稳稳地落在舜华的小院里。

    她轻轻打开屋里的门,探头看了看趴在床上的舜华,一动不动。她轻声走近,一切的动作都极轻。将东西全部放在桌面上后,她缓缓走过去,走到舜华面前。

    看到舜华发红的双颊,两只眼睛无神地睁着。青芜慌了神,晃了晃舜华,着急大叫:“舜华?舜华?”

    舜华突然清醒过来一般:“师姐?怎么了怎么了?”还是完全没醒一样。

    青芜舒了口气,摸了摸舜华的额头,检查她是否发烧

    舜华这才意识过来发生了什么,移开青芜的手道:“师姐,我没发烧。好了差不多了呢,今天还下床了。”

    青芜无奈道:“你刚刚是怎么回事?我以为你…”青芜冷静下来后,思忖道:“不对,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

    “你下床干什么去?”

    “宇轩过来给我送药,还给我解释了一下。”

    “宇轩是谁?”

    “就是那位从罚场里将我抱走的新进弟子。他叫宇轩。”

    青芜只哦了一声,走到桌子旁,打开木箱子,调好膏药,便准备给舜华抹药。她坐在舜华的床边:“你先用这个药膏吧,今日涂完,明日就能行动自如了。”

    舜华沉默了一会,但青芜已将药膏抹上。她将药膏放好,拿出盒子里海棠花模样的点心,用手掌托住,送至舜华面前:“你喜欢吃的馅。”

    舜华笑着说:“海棠酥!”接着伸出脑袋,像兔子一样啃食。

    青芜嘴角微微扬起,轻声说:“像只兔子。”

    舜华只顾着吃,听到了青芜蚊子一样的声音,边吃边说:“什么?师姐你说什么?”

    青芜拿出帕子,递给舜华:“你好好吃吧。吃完再说话。”看着舜华吃海棠酥猴急的模样又说:“吃慢点,还有很多呢。”

    “师姐,你从哪儿弄的?食味堂的大娘做的吗?我以后还想吃。”

    窗外突然飞进一只白色的纸鸽,漂浮在二人眼前,随后发出憨厚的声音:“明日辰时,莲花台参加拜师会。”

    纸鸽讲完后立刻像失去生命力一般,掉落下来。青芜将它托住:“师傅的传信纸鸽。”她拍了拍舜华的肩膀:“明日你可以行动自如了,早点起。”

    舜华不情不愿地撅着嘴

    青芜顿了会儿说:“拜师会,想必是宇轩吧。”

    舜华皱眉说:“爹爹已经有很多弟子了,加上朝廷现在好像很混乱,人人都想修仙,因此不轻易招徒。所以招徒弟一般看缘分,宇轩是跟爹爹很有缘分吗?”

    青芜没有回话,一动不动,似是沉思。

    舜华抓住青芜的小臂,晃了晃:“师姐?”

    青芜这才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哦,应该是的。师傅看人不会出错。”

    舜华叛逆道:“那可不一定,爹爹已经白头白发,神像老头子,谁知道他会不会老糊涂?”

    青芜拍了她肩膀一下:“舜华,你说话要尊重一点。师傅是很好的人。”

    “好人还把我打得这么惨。”

    “那是因为你去了青楼和赌坊这些地方,太虚宫弟子是不允许进出这些地方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舜华依旧不依不挠地说:“师姐,我去过那个牡丹阁,真没什么,就是唱戏嘛。赌坊的话..我认栽。”

    青芜半晌不回答,脸色沉了下来。

    舜华看着青芜的神色,心底不禁一凉,不知天高地厚、天不怕地不怕的南宫舜华在这个世界上估计就只害怕太虚青芜了。

    她瑟瑟地又撒娇地说:“师姐,不要生气了。我尊重,我尊重,我错了。”

    青芜的双眸完全沉了下去,如深不见底的黑潭,又带有一点火气慢慢地说:“你日后不该再去,那些地方确实不应该去。”

    舜华再怎么大咧咧也感受到青芜此刻的火气,她并不知道此时的师姐到底是为什么而生气,只以为确实是因为自己去了不该去的地方。于是她老实地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没有下次,不会再去了。”

    “你好好休息,我走了。”说完,她起身要走,看到桌上的金色包裹问:“这包裹是宇轩给的吗?”

    舜华说:“是,他给的。里面都是药材。”

    青芜思忖一小会儿,便拿着盒子离开了。回去的路上,一直在回忆昨日见到的那人。

    那天,她被师傅施了法,无法近距离靠近舜华。听到舜华的惨叫,她心里揪着揪着,难受至极,可又无可奈何,于是早早准备好自己云游时采到的仙草制作而成的神膏,站在罚场最外围等着她。

    板子打到第100板时,行罚刚满,突然有一白衣少年冲进罚场,义正言辞地怒骂行罚的人:“你们干什么呢!欺负一个姑娘算什么!”接着就轻而易举地撂倒周围所有人,然后晃了晃舜华。但舜华已经痛得晕了过去,他抱起她就往外跑。

    行罚结束,青芜也能靠近舜华。她即刻出现在他的眼前,制止他的去处。

    少年疑惑道:“你是谁?也是帮凶吗?”

    “我是她师姐,此处是罚场,她在受罚。受罚完毕,你把她交给我吧。”

    少年的脸瞬时红得像刚成熟的苹果:“啊..师姐..师姐你好,我..我是新进弟子..考核的地方只有几处,太虚山..我还不熟悉..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此处不在太虚山里了。”

    青芜伸出手示意他将舜华交与她:“没事,时间还很多。太虚山很大,新来认错也正常。”

    宇轩小心地将舜华交接给青芜:“谢谢师姐。”

    青芜抱着舜华,转身准备离去,她又扭头问道:“你是哪个长老的弟子?”

    宇轩一本正经地介绍自己:“弟子属南宫长老座下,师姐是,青芜师姐吧?我们考核的弟子都听过青芜师姐的事迹。”

    青芜并未回答,只转身离去。

    她从回忆中慢慢退出来,目光停留在远处的飞鸟,脑海里停留着一副宇轩那袋包裹的画面。良久,目光移开,道:“应该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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