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快吃完饭的时候，梁烬的电话响了。
他看了一眼号，微皱了下眉。
“你接吧，我去刷碗，”何霄说。
“放那儿我刷吧。”梁烬说。
“就俩碗，不用。”
何霄站起来把碗摞在一起，进厨房的时候没忘了带上门。
梁烬看着他进去的背影，拿起手机，才去了阳台。
“勇哥。”梁烬叫了一声。
郭勇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传来。
梁烬给窗户闪了个缝，摸出烟盒来习惯性的想点，看着这屋儿顿了一下，想想又给塞了回去。
“是查出来了么？”
“啊，还没呢，”郭勇清清嗓子， “不过……是有点情况。”
梁烬淡淡的嗯了一声，“你直说就成。”
郭勇犹豫了一下，“我让在老孔活动那片儿盯着的人，昨天见着徐柏海手底下的人了。”
梁烬的眉头骤然皱紧，过了一会，又松了下来。
“徐柏海和老孔没冤没仇，他盯他干什么，总不至于为着你吧，多少人给你当钉子看？巴不得老孔能真有点骨气豁上他那条老命把你拽下去呢？”
夜幕漆黑，像是能把人化进去。
“大冬，这事儿要真是老孔的人干的，你……明白吗？廖韦当年是怎么下去的？为什么下去？”
“咱们这六哥是个什么人……你比我清楚。”
梁烬盯着外面，许久才浅淡的嗯了一声。
“所以说这事儿，你再好好想想呢，你前途大好，好好上学……”
“勇哥。”
梁烬打断了人的话，过了一会儿说，“我一直觉得我爸是个好人，你说呢？”
电话对面漫长的沉默了片刻，最后郭勇长叹了口气，说，“行了，我知道了。”
梁烬嗯了一声，想想说，“还有一个事儿也得麻烦你。”
“你说。”
“你替我查查，袁宇文、跟这些事儿有关系么？”
“袁宇文？”郭勇皱着眉琢磨了会儿，“六哥那表弟吗？你们学校那小孩儿？”
“嗯。”梁烬说。
“不至于吧，”郭勇说，“六哥手底下能这么缺人？”
“查查吧，”梁烬往屋里看了一眼，“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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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烬在阳台的这功夫，何霄已经洗完澡了。
“还有水，”何霄看着他说，“洗澡吗？”
“不用了，”梁烬摇摇头，“没带衣服。”
何霄想想，这人是什么都没带，一个身子下插俩腿就来了。
“七哥要是不介意，我这倒是还有多的睡衣。”
梁烬估计没往这想，愣了一下。
何霄从衣橱里拿了套灰色的睡衣，笑着递过去，“这么紧张干什么，新的，我没穿过。”
“啊，没紧张……”
“哦。”何霄笑着挺认真的点点头。
梁烬拿着衣服进去，趁着这功夫，何霄坐在客厅的地毯上也看了会儿卷子。
他挺喜欢这么坐的，背靠着沙发，前面有茶几，有安全感。
毛巾没新的了，梁烬洗的挺快的，出来的时候就直接套了衣服。
梁烬的身材是真的好，背脊流畅，线条分明。
睡衣不厚，水流滚下把灰色氤的更深，衣服贴在身上，浅浅的勾出一圈肌肉的轮廓。
何霄抬头看过去，冷不防感觉自己心尖像什么被东西蹭了一下，卷子上的数儿一下子就进不去脑子了。
俩男的，别说是梁烬还穿着衣服，就是没穿衣服，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问题就是他这情况，说的时倒是挺坦荡。
这会儿想想，也够丢人的。
倒了两口气儿，等心里那阵儿不好意思过去。
好在何霄对这种事儿向来看的开，喜欢谁不喜欢谁，都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些年也不是没见过长得帅的，不过梁烬这样的，倒真是头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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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活的糙，头发湿着，进了小屋儿，就又站窗户边儿了。
何霄拿了吹风机进去，站他身后看了人一会儿才说话，“七哥，吹风机，给你放这儿了。”
梁烬大概是在想事儿，没发现人来，反应了一下，才回过头笑着说，“不用，没那么娇气。”
梁烬不爱笑，每次就算是笑也很淡。
但就是这样儿，才显得稀罕，爷们儿。
“中风了歪嘴。”何霄说。
“啊？”
“嗯，还斜眼睛。”
梁烬一顿，叹了口气，“我这就吹。”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两人就都睡了，何霄躺在床上，借着窗帘留的空儿看着阳台，想着那天梁烬在那抽烟的样儿。
他睡觉一直浅，有点动静就能醒。
迷迷糊糊睡过去，听见门开合的响动时，看了一眼手机，也才刚过三点。
梁烬出去了？
何霄起来看看，屋里果然已经没人了。
小屋的窗户一直留着缝儿，往里冒着冷风，让何霄打了个寒颤。
楼外有点嘈杂的动静，但也算不上剧烈。
何霄深吸了一口气，披了件儿外套，想想又多拿了一件儿，也出了门。
楼道的灯是声控的，一出来，就能看见下边的灯是亮着的。
在四楼拐过最后一个转角，梁烬只穿着一身睡衣，贴着门坐在最底下一节的楼梯上。
他听见声音了，但估计没想到会是何霄，“我吵着你了？”
“没，”何霄摇摇头，把衣服递过去，“我睡觉本来就轻，爱醒。”
梁烬看着衣服有点意外，点点头说，“谢谢。”
“没事儿，”何霄说，“怎么不进去？”
“没什么事儿，不用进。”
从门眼能见里面的灯亮着，但相比之前那次，确实好太多了。
“外边冷，你先回吧，我再待会儿。”梁烬说。
何霄看看他这一身儿，心里想倒是也能说出来冷这个字儿，却还是点点头，没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