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苏蘅脚边被风吹开的纸页,手指死死抠住门框。
那些歪歪扭扭的"林砚"两个字,和班级群里那张伪造成绩表上的签名一模一样。
"苏学姐。"我喉咙发紧,喊住正要离开广播站的人。
她转身时眼尾微挑,像只蓄势待发的猫:"林同学这是?"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纸,举到她面前:"伪造我的签名,举报我改成绩,是你做的吧?"
她笑了,指尖轻轻划过我手里的纸:"林同学真聪明。"发梢扫过我手背,带着股冷香,"我就是想让你明白——叙白学长不是你能配得上的。"
我脑子"嗡"地一声。
"你以为他喜欢你?"她凑近我耳边,声音甜得发腻,"他只是看你可怜罢了。
总把作业本塞零食袋,考试忘涂卡,连被人欺负都要他帮忙解围......"
"够了!"我后退一步撞在墙上,眼眶热得发疼。
她整理着袖扣转身,高跟鞋在地上敲出脆响:"等你想通了,就离叙白学长远点。"
走廊风灌进来,我攥着那张伪造的签名,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
眼泪要掉了,我拼命眨眼睛——不能在她面前哭。
"砚砚!"
熟悉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我抬头,周叙白正跑过来,校服拉链没拉,露出里面的白T恤。
他额角沾着汗,像是从操场直接冲过来的。
"教导主任说你被举报了。"他站定在我面前,胸脯剧烈起伏,"你没事吧?"
我吸了吸鼻子,突然听见他心里的声音。
这次不是听错的"捡你的手",是清清楚楚的:"砚砚,不要信她说的。
我喜欢你,从你第一次把作业本塞进零食袋就开始了。"
我猛地抬头看他。
他耳尖红得滴血,手指无意识地揪着校服下摆:"我......我刚才在篮球场练球,听陆野说你被教导主任叫走了......"
"你刚才心里说的,是真的?"我脱口而出。
他愣住,喉结动了动:"什么?"
"你说你喜欢我,从......从第一次我塞作业本进零食袋开始?"
他的脸瞬间红到脖颈,连耳尖都泛着薄红:"你......你怎么知道?"
我突然笑了,眼泪跟着掉下来。
原来之前听错的那些"作业真好看""错题本真好看",都是他藏在心底的真话啊。
"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手忙脚乱擦眼泪,"我有个怪毛病,能听见别人心里的话,但总听错关键词......"
"所以上次我想牵你的手,你听成'捡你的手'?"他突然笑了,眼里亮得像有星星,"难怪你当时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
我破涕为笑,抽抽搭搭地点头。
"砚砚。"他轻轻擦掉我脸上的泪,"苏蘅说的都是假话。
我帮你不是因为可怜,是因为......"
"叮铃铃——"
上课铃突然响了。
他手忙脚乱缩回手,耳尖红得要滴血:"先、先回教室,放学我再和你说。"
我攥着那张伪造的签名往教室跑,路过走廊镜子时,看见自己眼睛肿得像桃子。
刚推开门,陈棠就扑过来:"砚砚你怎么了?
我听说你被举报改成绩......"
"是苏蘅干的。"我把纸递给她,"她刚才在广播站被我堵住了。"
"靠!"陈棠拍桌子,"上次话剧社借场地,她故意卡着我们的审批表不放,我就觉得她不是好东西!"她突然压低声音,"不过你刚才和叙白学长在走廊......我都看见了哦。"
我耳尖发烫,抓起课本砸她:"别闹!"
傍晚放学时,我正收拾书包,教室门"砰"地被撞开。
陆野喘着粗气冲进来,篮球服还沾着汗:"林砚!
给!"他把个黑色录音笔拍在我桌上。
"这是苏蘅昨天在广播站说的话。"他挠了挠后脑勺,"我昨天去器材室拿篮球,听见她在里面打电话,说什么'伪造签名' '让林砚出丑',就偷偷录了。"
"为什么帮我?"我捧着录音笔,指尖发颤。
"叙白哥那傻子,藏着喜欢你的心思三年了。"陆野翻了个白眼,"上次他整理错题本到凌晨,我问他干嘛,他说'砚砚数学差';运动会你错拿他手机,他躲在厕所笑了十分钟——这种事多了去了。"他突然压低声音,"他不敢说的,我替他说。"
我抬头看向窗外。
周叙白站在梧桐树下,手里攥着个薄荷枝,正盯着我看。
见我望过去,他慌乱地把薄荷枝藏在身后,耳尖又红了。
"我去厕所!"陈棠突然拽着陆野跑出去,留下我和周叙白在教室里。
我攥着录音笔走到他面前:"你的日记,我都看了。"
他猛地抬头,钢笔"啪"地掉在桌上:"你、你什么时候......"
"高考前三个月,在顶楼天文社仓库。"我轻声说,"每页都夹着我的发绳、草稿纸,还有耽美书签......"
他耳尖红得快滴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那、那你现在知道......"
"知道你是认真的。"我打断他,心跳得厉害,"我也喜欢你,从你第一次帮我补笔袋上的名字开始。"
他眼睛亮得像星星,喉结动了动:"真的?"
我点头,脸烫得能煎鸡蛋。
教室外的梧桐叶沙沙响,远处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
他伸手碰了碰我垂落的发梢:"那......能给我个机会吗?
这次换我追你?"
我还没说话,陈棠突然从后门探出头:"砚砚!
快来试演出服!
毕业晚会的朗诵节目,叙白学长说要和你一起!"
我手忙脚乱要跑,周叙白笑着拉住我手腕:"跑什么?"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纸团,"我帮你拿演出服。"
纸团在我手心展开,上面是他的字迹:"砚砚,这一次,换我追你。"
晚上回宿舍,陈棠举着演出服在我身上比划:"你说叙白学长怎么突然要和你朗诵?
我猜他肯定偷偷准备了告白!"
我低头整理裙摆,指尖碰到口袋里的录音笔。
明天,我要把它交给教导主任——苏蘅的阴谋,该结束了。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我摸着口袋里的纸团,想起周叙白在图书馆说的话。
原来最甜的情书,从来不是写在纸上的。
是他藏了三年的日记本,是每次"顺路"绕远的半小时,是那句"砚砚,我想牵你的手"。
这次,我不会再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