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廷毅:“……”
怪异的触感再次袭来,比起前几次要更不讲道理——这次的触感更强烈,小腹上好像真的出现了一只手,对他极尽揉捏骚扰。
江廷毅是不信鬼神的。
但这会儿他却觉得身边闹了鬼,还是只色鬼。
江廷毅紧了紧后槽牙,下颌线条绷出凌厉的弧度,身形一晃,抵着车身的指骨微微凸起。
他咬着牙,忍着这股怪异的触感。
元宝叛逆心上来了,挣扎着逃开,胡须傲娇一抖,缓缓压低前肢,接着轻盈地起跳,一双眼睛瞄准了江廷毅的屁股。
都好好眸光一震:“!!”
她脸色一变,眼疾手快地半空中截住它柔软的下腹部,接着捞来猫包,一把将逆子塞了进去。
“喵呜——”
“嗯哼……”
都好好抿了抿唇,松了口气的同时,余光瞥见了躬身蜷缩在车尾的江廷毅。
他的状态很不对劲,脸色极差,单薄的衬衫挡不住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颈侧浮出一点隐忍的青筋。
都好好一愣,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江廷毅这个样子,应该是旧疾发作。
她顿时心下一紧,疾步朝车尾走去。
“江总。”她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您脸色不太好,我扶您进去休息吧。”
江廷毅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嗯”,声音有些发紧。
腹部余韵仍在,没办法好好走路了,江廷毅不想解释,将错就错,让都好好扶他回去。
女孩没什么怀疑,走到身边扶他,因为身量上的差异,远远一看,都好好就像是被他拢在怀里。
都好好心无旁骛地扶着江廷毅往家里走,因为隔着一点距离,她的衬衣袖口微微往上蹭了一点,露出一截白净细瘦的腕骨,用力时,连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江廷毅浓密的眼睫压下来,目光盯着那截腕骨看了两秒,又不着痕迹地瞥开。
进了屋。
都好好小心翼翼地扶着江廷毅坐下。
男人眉心微皱 ,靠在沙发上恹恹地闭着眼睛,两手无力垂悬于膝边,面上只余一层薄雾般的燥意。
相处这么久,都好好对这个顶头上司的每一个习惯都已经了如指掌,现在这样……应该是胃病发作。
江廷毅早年在工作中落下了胃病,时常发作,闹腾起来也不分什么场合,因此都好好给他每个住址都准备了胃药。
九丞弯的药……应该在电视柜里。
不多时,一杯氤氲着热气的玻璃杯被轻轻放在江廷毅面前的茶几上,旁边的瓶盖里盛着一枚白色药片。
江廷毅抬眸,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这是?”
“您的胃药。”
她话音刚落,江廷毅眼底就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江廷毅常年流连在谈判桌上,交流沟通都是掷地有声,但现在,他却完全不知道如何应付面前清丽女孩的关心,像被施了沉默的魔咒。
半晌,他只好偏头躲过都好好的视线,喉结重重地滚了一下:“不是。”
“那您是哪里不舒服?需要帮您......”都好好立即切换成专业秘书模式。
“不用。”江廷毅打断她。
都好好愣了愣,温暖的光线落在她的眼睫上,遮住了江廷毅投过来的视线,她小声提醒:“江总,讳疾忌医只会加重病情。”
江廷毅嘴角绷直了些,生硬开口:“我没生病,只是……抽筋。”
都好好睫毛颤了颤:“……??”
腹部还能抽筋?
……
话刚出口,江廷毅就有些后悔,什么破借口,付世航听了都不会信。
他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你先回去吧,我休息一下就好,今天耽误你休息了,周一去找人事调一天假。”
都好好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江廷毅这么大方,“不用了江总,海外的并购案一直是我在跟,等忙完了再跟您讨个假期。”
“好。”
都好好离开别墅时天色眯蒙,眼看又要下雨,她抱紧了猫包,打车离开。
回到小区的时候,雨已经大了起来,都好好快跑了几步才躲进单元门。
风大,雨飘进了屋檐下,把金属门把手泡得冷冰冰的。
回到家,都好好打了个冷颤。虽然带着伞,但她只顾着护猫包,还是有点淋到了。
都好好把元宝抱出来,检查了一下它的伤口,还好没有渗血,她松了口气,凑过去在元宝脑袋上亲了一口,“好乖,奖励一只最爱的三文鱼罐罐。”
拆了罐罐,又给元宝送进猫窝,都好好才脱下湿衣服,准备去洗澡。
她随手拿起一根皮筋,把满头蓬松的微卷发随手扎起,露出纤细修直的脖颈,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周六没什么事,都好好洗完澡,在家里宅了一天。
翌日。
“叮咚——”
都好好堪堪洗漱完,门铃就发出催命般的响声。
这急性的节奏,除了昨天失约的姚院长也没谁了。
都好好一开门,姚颖就拎着两大袋猫粮气喘吁吁地挤进了门,“怎么这么慢,背着我藏男人了?”
“是啊。”都好好顺着她的话开玩笑,“沙发上睡着呢,你去看看?”
客厅里,淡金色的公猫呼噜噜翻了个身。
姚颖翻了个白眼,走进屋:“你还演上了,真是白瞎这么好的美人皮,时常没个正形。”
单从外貌看,姚颖是个肤色白嫩的小仙女,但熟悉的人才知道,此人姣好的皮囊下藏着豪放不羁的灵魂,在朋友里属于入室抢劫那一挂的,俗称土匪头子。
说起她和姚颖的结识,其实也是因为一只猫。
两年前,都好好路过郊区的窄巷,听见猫咪惨叫,连忙循声找了过去,没想到直接撞见了虐猫现场。
跟她同一时间找过来的还有姚颖。
这姑娘烈性如火,见到猫咪满身血迹,气得拎起包包赤手空拳就打了过去,虐猫犯受了惊吓,丢下猫咪就跑,都好好立即捡起地上的木棍,把他绊了一个跟头,从那天起,她和姚颖就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都好好关上门:“今天怎么有空来?”
一般周末,姚颖都会去资助的流浪猫收容所义诊,难得今天没去。
“找你和元宝充充电。”姚颖踢掉鞋子,然后冲进客厅里扑到沙发上躺着,疲惫地说:“顺便把你要的猫粮带过来。”
沙发上沉睡的元宝吓了一跳。
抬头见屁股后面躺着常来家里上供的猫奴,它脖子上竖起的毛又软软落了回去,晃着尾巴尖轻轻扫动,继续瘫着。
都好好是一名真正意义上的猫奴,属于每个月赚一万,给猫咪花一万二那一类的,把元宝当儿子养,吃喝都是最好的。
而最近,元宝爱吃的那款猫粮国内断了货,她只能托姚颖用医院的渠道帮她订。
没有中间商赚差价,还时常送货上门,都好好实在满意。
“谢谢姚院长。”
“爱妃免礼。”姚颖毫不客气地应着。
都好好将猫粮归置好:“昨天的急诊怎么样了?”
姚颖深呼了口气,姣好的面容立刻皱了起来:“虐猫窝点整个端掉,小猫也都救回来了,但伤势很重,我把它们都带回医院了……”
“唉不说了,想想就难受。”她摆了摆手,咬字狠厉,“我姚颖这辈子跟虐猫犯势不两立!”
都好好倒了杯温水递过去:“主犯都抓到了吗?”
“早跑没影了。”
姚颖撑起身子接过水杯,冷笑一声,“这些人渣也知道自己干的都是些缺德事,小心得很,有点风吹草动就立马遁逃了。”
都好好垂下眼睑,有些惋惜。
法律在惩治虐猫方面还存在空白,因此有不少道德低下的变态喜欢通过残害猫咪获得快感或关注,志愿者怎么号召宣传都没有用。
姚颖喝了一口水,不想氛围那么僵,盯住瘫睡的小家伙:“不说了,先让我抱抱元宝。”
她正伸手想rua一把软乎乎的毛团子,忽地动作一顿,迟疑地凑近那团毛茸茸的屁股,又猛的向后仰,表情扭曲:“都好好,你老实交代,多久没给你家臭宝洗澡了!”
都好好挠着小猫的下巴,指尖精准找到它最喜欢的位置:“元宝最近精神不太好,我怕它闹腾起来……”
说着,她眨巴着眼睛看向姚颖,“正好你这专业人士来了,帮我一起给它洗个澡呗。”
姚颖故作拒绝地后退半步:“你可真会安排。”
都好好走向浴室,回头冲她狡黠一笑:“谢谢夸奖。”
一路上元宝都很乖,但到了浴室却忽然闹腾起来,都好好担心碰着它伤口,手从元宝下巴穿过,兜住腹部和猫屁股,安抚地揉了揉猫脑袋,姚颖则帮忙把它受伤的前肢包好,防止沾水。
“好了。”
姚颖挠了挠元宝下巴:“臭宝臭宝,不爱洗澡,姨姨都不敢吸你了。”
“喵呜!”
元宝轻轻蹭了一下,趴在都好好小臂上不动了。
都好好松了口气,小盆里注满温水,抱着猫主子,给它快速搓了搓身上的浮灰和狼藉的屁股。
“喵呜呜……”
元宝似舒服地哼哼。
*
江廷毅要疯了。
那些诡异的触感从未像今天这样密集而疯狂。
……身体的各个部位都被那只无名的色鬼抚摸了个遍!
色鬼越来越得寸进尺,今天似乎格外钟情他的臀部,指腹不断在他的臀肉上按压、揉捏,甚至偶尔还会恶趣味般轻拍两下。
“砰!”
茶案上的骨瓷茶杯散落一地,茶渍滴落地毯,晕出一片狰狞的渍痕。
失控的动静却阻碍不了色鬼的挑衅,那双无形的手从后越过双腿,朝着身前来了……
江廷毅呼吸粗重,双目猩红,气得不轻。
“嗡——”
茶几上的手机第三次震了起来,在台面上轻轻打着转。
江廷毅生无可恋地闭上眼,长臂一伸,精准地捞起手机。
“喂,毅哥!”
电话那头传来好友付世航雀跃的声音:“马场新来了几匹好马,哥几个都到齐了,就等你来开场了,老规矩,输的人请宵夜啊。”
诡异的触感愈重,他隐忍地并拢双腿,嗓音陡然沉了下去:“……不去!”
尾音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
但付世航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细节,忽然变得不正经:“毅哥,您身边那位……还没请走呐?”
江廷毅:“……”
他闭上眼睛,横在额边的五指握紧成拳,骨节处泛出冷白。
“上次我给你的那个符……用了吗?”付世航问。
江廷毅睁开双眼:“丢了。”
付世航一听就轻啧,紧接着神神秘秘地说:“你信我,那东西是我找大师开过光的,上次我也弄了一张戴着,结果连开七把庄……要不是咱俩关系好,那符纸我都不舍得给。”
江廷毅直截了当:“挂了。”
付世航:“唉我说真的,你等等——”
挂了电话,手机被随意一丢,险险停在桌沿。
江廷毅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到了这个地步也不得不怀疑起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
他脸色难看地坐在沙发边,片刻,漆黑的眸子盯住了桌沿的手机。
五分钟后,江廷毅走出家门。
上了车,紧绷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他皱了皱眉,扯开领口的两粒扣子,因为力道太大,其中一颗扣子崩了出去,不知道掉进了哪里。
几分钟后,汽车从别墅大门疾驰而出。
一路上江廷毅额角的青筋就没消失过。
哪怕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不适合驾驶,但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他像个孤注一掷的赌徒,脚下用力,仪表指针险些失控。
周末的纪元大厦比工作日安静许多。
江廷毅直达顶楼,脚步凌乱地冲进总裁办公室,拉开了抽屉。
一枚小小的三角黄符静静地躺在角落。
他正死死盯着符纸上那些朱砂绘制的诡异纹路。
不知过了多久,他妥协般阖上双眼,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真是疯了……”
虽是这样说,但下一秒,他手还是老老实实伸了出去,将信将疑地捏起符纸。
来,色鬼,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他歇斯底里地想。
十秒钟后。
江廷毅感觉自己屁股被重重地搓了搓。
……搓……了……搓……
“……”他羞愤地丢开符纸。
去你大爷的付世航,屁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