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两位死者同一神秘联系人
等余美程情绪稍缓,王灿继续追问:“赵辉在出现异常之前,有没有和什么人有特殊接触?比如突然的会面,或者频繁的电话短信联系?”
余美程摇了摇头,声音有些疲惫:“他出事之后,我也反复想过这个问题……但确实没发现什么异常。老赵平时基本是上班和下班,没过多朋友,那段时间也没提过什么特别的人。”
“那他出事前两个月的工作状态如何?作息规律吗?”王灿翻着笔记本,笔尖悬在纸上。
“他们会所是轮休制,他一般一个月只休两天。”余美程回忆着,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衣角,“不过他说上班很清闲,白天基本没事做,做一些查查线路和机器的事情,如果有事都在晚上,晚上客人多。”
“你去过那家会所吗?”王灿抬眼。
“我?”余美程苦笑了一下,“那种地方哪是我能进的?老赵提过,说里头一杯果汁都抵普通人半天工资,吃顿饭动辄上万……”她的声音低下去,带着几分自嘲和无奈。
“赵辉还有哪些认识的人,我的意思是在会所上班的同事。”
“他没和我提起过,我不清楚。”
“赵辉在这段时间里,有没有特意的交代或者暗示什么?”
余美程想了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
“他的房间你有没有整理过?我们想现在去看看,这个很有必要。”王灿眼睛注视着余美程,很严肃地低声说道。
余美程非常明白王灿话里的意思,再次摇头说道:“我还没来得及整理房间,老赵出事后我就拿了些自己的随身衣物出来办理这些后事。”边说,她边在手挎包里摸索了一下,拿出自己家房门钥匙递给王灿。
“是这样的,我们不便于单独去你家里查看些东西,如能方便,可以你自己或委托你最信任的人陪我们一起去,完后,我们再将人送回来。”王灿委婉地道出了自己的担忧,这样既尊重了对方又不至于因手续不全或无证明人在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余美程听到这话,面露难色,随即看向窗外,灵堂门口,有四五个人正向这边边张望边交谈。
“我让我表妹陪你们过去一趟吧,我自己真不方便。”
王灿两人点点头,王灿下车后主动打开后座车门,余美程与何亮亮两人便从车里走了出来。
在赵辉家,经过仔细翻找并未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这让王灿两人顿感意外。
送回余美程表妹后,何亮亮很是诧异地暗自小声嘀咕:“怎么会这样?赵辉明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为何不留下线索呢?”
王灿没有搭话,而是继续认真开车,这时的目的地是李顺意家。
“要么是赵辉作案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会落得被灭口下场,要么是出于保护家人的担忧而自己选择扛下所有。王队,你说是不是这样?”何亮亮自顾自地分析完后,最后才想到询问一句王灿意见。
“啊?啊!我在想,赵辉是出于什么目的愿意做这个‘破坏者’?李顺意又是出于什么目的甘当‘出卖人’?”王灿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轻叩,仿佛在梳理思绪。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几分,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寻求答案:“这两人的动机......真的只是利益吗?还是说,背后有什么我们还没摸清的纠葛?赵辉在会所工作多年,突然铤而走险;李顺意和他素无交集,却选择合作......这中间,一直缺了关键的这个第三人。”
“只要作案就会留下痕迹。他们总得和这个第三人建立联系,无论是见面、电话还是其他方式,事前必然有邀约。等等,我凭什么断定第三人只有一个?如果赵辉和李顺意是分别接触不同的接头人呢?”
“那还是存在时间、空间上的交集啊,还是有线索可以查啊。”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分析王灿根本没认真听,而王灿说的每句话自己都记在了本子上,这让他心里莫名有些窝火。
“对,还是得查,必定有线索,只是我们还没摸到关键点。”说完,王灿加大油门,车速提了起来。
敲响李顺意家的房门,开门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她扶着门框,浑浊的眼睛里透着警惕与疲惫,“你们是谁?”她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带着浓重的方言口音。
王灿拿出警官证,老妇人拿过来看了看,这才将门给打开。
客厅里,李顺意的妻子正跪坐在茶几前,面前摊开的白色礼簿上密密麻麻记着人名和金额,成沓的百元大钞散乱地堆在桌角。她手里还捏着半截烟,烟灰缸里堆满了扭曲的烟头。
“妈,给两位警察倒杯茶。”她头也不抬地说,声音像是被烟熏透了,“两位都坐吧,顺意的事该说的我都说过了。”
“李太太,”王灿挑选了一个正对着李顺意妻子的位子坐下,拿出本子和笔,然后刻意放慢语速,让每个字都像秤砣般沉下去“顺意在出事前,是否有什么反常的表现?这个需要你仔细回忆一遍。”
“没有,”女人不假思索地回答,“他正常地就像日常一样,没有任何地方出现反常。”
“他是否去过九龙高级私人会所?”王灿思考片刻,最后问道。
“这个......”女人好像对这个会所有点印象似的继续说“我听别人介绍过,很高档的样子,顺意好像给我说过,今年年初去过那里,是陪他们沈总一起去的。”
“还说了些什么?请仔细回忆一遍。”王灿一字一句地问。
“......没有了,他感慨那里才是富人和有权人的天堂。”女人望着天花板出神了会儿,像是回忆又像是自言自语,最后说了这么一句。
之后,王灿两人根据女人的介绍,先后又找了4名李顺意生前关系较好的朋友进行了问询,结果证实在李顺意死亡前夕未发现其有异常表现。
晚7:20,除两名派出所民警继续在审带之外,王灿等四人按照约定回到办公室召开碰头会。
按照分工,陈志宇在筛查李顺意死亡前的11个联系电话时,在对李顺意和赵辉生前通讯记录筛查时,均发现同一个132****未实名登记的传呼机号码。该号码自2002年4月使用至赵辉死亡当天后关机,使用地为德纯市市区。李顺意死前2个月、赵辉死前1个月都曾主动拨打过1次,但均无具体通信内容,仅为回电信息。后经核对,两名死者均未接到回电,可能存在特定的单向联络方式。其余10个联系人经查均无异常。
听到这,另外三人为之一振,立即意识到这条线索可能是突破两起案件的关键。但彭贺的调查情况还未通报,王灿并没有马上进行安排和部署。
接下来,彭贺报告了对赵辉死亡当天凌晨通行的188辆车辆进行了全面排查的情况:所有车辆均有明确目的地,未发现可疑线索。
基于排查结果,彭贺分析认为:凶手在实施犯罪后,对沉尸路线进行了精心策划,不仅选择了隐蔽的抛尸路径,还巧妙地利用合理借口规避了道路监控,反映出凶手具备较强的反侦查意识,可能预先对周边监控布局和警方调查方式做过周密研究。
最后,何亮亮将自己与王灿的调查结果向其余两人进行了简单通报,同时将自己的怀疑指向了九龙高级私人会所。
待三人汇报完毕,王灿环视众人,沉稳地说道:“辛苦各位了,还有派出所的兄弟,刚刚,我过去慰问过他们,他们也对案件进展提供了一份线索:11月3日7至21时、4日的17至22时,有与赵辉同等身材和高度的男人均在写字楼工地附近监控视频里出现过,因为画质以及此人刻意装扮原因,暂时无法确定是否为赵辉。现在他们对案发前两天的录像进行审带,时间上还要等待几个小时,相信明早就能出来全部结果。”
接着,王灿边说边在笔记本上记录:“下面,安排部署如下:一、两名死者均在死亡前夕与号码为132****的传呼号进行过联系,我们需要找出这个持有人。”
王灿紧接着分析道:“两名死者的通话记录里显示各有一次,如果这个持有人为我们需要寻找的第三人,那么,很有可能是两名死者的故意为之,故意留给我们线索。”
王灿将目光集中到陈志宇身上,继续说:“考虑到这种单线联系方式的特殊性,重点排查两名死者传呼时所在地周边的固定电话,时间范围锁定在传呼后的一小时内。至于两名死者是否使用其他未知的手机号码,我们暂时还是将精力用在能查到的地方。虽然从嫌疑人的谨慎程度来看,这样排查获得线索的概率可能不高,但我们必须保持严谨态度,不放过任何可能的突破口。”
“还有,传呼机的运营商是否能做到精准定位,将传呼机持有人的具体活动范围定位缩小再缩小?这个需要志宇再下点苦功。”
陈志宇点点头,将王灿说的话全部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