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第三嫌疑人“自杀身亡”

    深夜11点,刑技楼一楼办公室墙上电子钟发出轻微的滴答声。王灿直起僵硬的腰背,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屏幕上最后定格的黑白画面里,嫌疑人身影在11月3日和4日出现在监控范围后,就像人间蒸发一般再未出现。

    “辛苦了。”王灿拍了拍两位派出所民警的肩膀,递过两瓶矿泉水。

    两名年轻民警揉捏着发红的眼睛与王灿告别,脚步声消失在空旷的停车坪。

    此时,九龙会所地下一层的VIP包厢内,暖黄的壁灯在真皮沙发上投下柔和的光晕。那位四十出头的男子倚靠在沙发里,指尖轻叩着水晶杯壁,琥珀色的酒液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在他对面,一名与他年龄略显小点的瘦削男人端坐在红木凳上,后背挺得笔直,双手规整地搭在膝头。尽管室内恒温26度,他的鬓角却渗出细密的汗珠。

    “小刘,放松点,咱们兄弟间说话,不必拘束。”年长男子倾身向前,脸上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他亲手倒了杯茶推到对方面前,“就是请你来帮我捋捋,看是不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聊家常,唯有“纰漏”二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晰。

    “全哥,没有啊,我做的很干净,要不警察早就找到我了。”被叫小刘的男人反驳道,同时还不忘将目光偷偷瞟向身边那名身材魁梧的男人。

    “嗯,自家兄弟,我当然相信你,但什么事都怕万一嘛!如果你能回忆起什么,哥们我也好及时想出对策和办法将漏洞给堵住。是人,总有犯错和大意的时候。你如果现在想不出,等警方发现了,我再来想办法怕就迟了。仔细想想,再想想,不急,大家都不容易,也都不想栽在警察手里,你说是吧?”被称为全哥的男人语重心长地说道,眼睛始终盯着小刘,面容和善,一副为他人着想的样子。

    “是是是。”小刘连忙点头称是,然后努力回想着。

    清晨,朝阳乍现却又匆匆隐去,天光倏忽转暗。暖意未及铺展,阴云已覆苍穹。

    王灿走出小区大门,看着阴暗的天空,不禁皱眉。

    连续多日的阴暗天气,加上最近案子的扑朔迷离,这让一贯温和的王灿心里也涌起一股无名的烦躁感。他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灌进胸腔,却没能压下那股闷堵感。

    这时,何亮亮的电话打了过来。

    “王队,我现在在北破公园北门,这里发现一具尸体可能与我们正在侦查的案子有关联,石队在现场。”

    “嗯,马上到!”王灿挂了电话,招了辆的士立即赶赴现场。

    北破公园坐落于德纯市武上区东北角,占地31亩,是一座开放式公园。这里原为荒地,2003年由区政府开发建设,次年6月正式对外开放。由于位置相对偏远,平日游客不多,但在周末晴好天气时,便成为市民休闲散步的理想去处。

    王灿到了公园北门,只是稍微张望便见到了身穿白大褂的何亮亮以及几名警察。

    越过警戒线,几人都是大队的同事,互相打过招呼后,便见到大樟树下躺着一具已盖上白布的尸体。

    何亮亮手中拿着两个证物袋,和副大队长石永亮一同走到王灿面前。

    “你看看吧,”何亮亮将证物袋一起递给了王灿。

    两个证物袋里分别装着一张对折过的纸张和一台传呼机。

    王灿隔着透明证物袋仔细查看。纸张已被展平,约莫学生笔记本大小,上面用黑墨水工整地写着:

    借条

    今借到沈茹人民币六十万元整(¥600,000.00),本人承诺于一年内连本带利归还,利息按月息五厘计算。

    借款人:刘果成

    身份证号码为:*******

    2005年3月1日

    最后,借款人处签上了名字并按捺了红色手印。

    而另一个证物袋里,黑色摩托罗拉传呼机正处于关机状态。王灿按了开机键,打开记录,内容已全部被删除。

    “死者是今天凌晨6:43分被晨跑的路人发现,死者最初是呈上吊状态挂于这里。”何亮亮转过身去用手指着身后那颗大樟树的一处枝干,“我们接到110指挥中心电话赶到时是7:16分。经检查,在死者身上发现了身份证,姓名为刘果成,1967年生,39岁,省会白云市人,身上钱包、手表、手机、寻呼机等财物均未被翻动,这张借条是在死者钱包里发现,死者死亡时间初步推断为今天凌晨1时左右,死亡原因还需进一步尸检。”

    王灿隐约感觉到了不好,随即掏出手机拨打了号码为132****的传呼号,结果电话挂断时,证物袋里的传呼机便闪屏震动。

    王灿将传呼机屏幕展示给何亮亮看,只见上面赫然显示的是王灿手机号码。

    “这个案子我们接了,辛苦石队等几位兄弟了!”王灿抱拳向大伙表示感谢。

    “客气了王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今天值班刚好遇见了就先来了。”石永亮见两人已确定了死者与在查的案子关联重大,不便多问,说完后便自觉地走向了一旁。

    王灿缓步走到樟树底下。树干离地约有一米八高,粗糙的树皮上留着几道新鲜的勒痕,下方冰冷的水泥地面异常干净,四片枯黄的樟树叶散落其间,一张四腿木凳歪倒在一旁。

    他单膝触地仔细勘察,连续一周的干燥阴冷天气让水泥地面坚硬如铁,既没有挣扎的痕迹,也找不到半个可疑的脚印。

    站起身时,他的目光顺着南北延伸的水泥路游移:往北约三十米便是公园北门。

    王灿在心中冷笑,“干硬的水泥地留不下脚印,离北门三十米的距离方便撤离,尸体死于公园又能确保及时被发现,想的倒好。”

    “足迹采集到了没有?”王灿转身问向何亮亮。

    何亮亮指了指警戒线边缘,“现场有死者从那到树下的前进鞋印。但是,我还在碎石颗粒间提取到一些刮痕物质,猜测是套了鞋套类的东西,这个还需要回去做进一步分析。”

    “木凳上呢?”王灿追问。

    “木凳正面采集到两枚完整的鞋底静态压痕,但未发现前掌撑地时的摩擦痕;木凳内侧也就是背面提取到一对双手指掌接触印痕,初步观察,同样缺少指头用力时的摩擦痕。可以这么说:鞋印和指印都是印上去的,无力学所应有的其他痕迹。”何亮亮掸了掸白大褂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不屑地继续说道:“掩耳盗铃!”

    王灿无奈地苦笑:“你的意思是很有可能都是死者的印记,被人印上给我们看的?”

    何亮亮微微颔首。

    “收队了!来几个帮抬一下。”石永亮见两人已无其他动作,便招呼边上几人帮忙抬尸体上车。

    等人走后,王灿留了下来,他循着水泥路向着公园北门走去。

    公园北门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园门,仅仅是水泥步道在此戛然而止,形成一个宽约五米的缺口,与东西走向的新雅路相接。由于是园区北侧唯一的出入口,久而久之便被市民约定俗成地称为北门。

    门前的新雅路显得格外荒僻,砂石铺就的路面仅容两车交错通行,右侧百米便是道路尽头。道路两侧杂草丛生,方圆数百米内不见人烟,唯有电线杆上褪色的道路指示牌证明这里尚属城区范围。

    王灿向左走了约14分钟后便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路口处停着一辆破旧的五菱宏光面包车,面包车后门敞开,露出一截平铺的桌面,桌面上立着一块包装硬纸做成的一尺多高广告牌,上面写着“汽车光碟”。

    王灿走近些后看到,面包车靠路基的一角有一大滩烧灭了的火堆,火堆上几根手腕粗的树桩架在一起,中心位置是已经碳化的一片黑色。

    王灿绕到驾驶室一侧,驾驶室内正躺着一名30岁左右的男人,只见他双手交叉于胸前,穿着军绿色大衣,瞟了一眼王灿后,并未下车,而是继续睡觉。

    王灿敲敲留了一条缝隙的车窗玻璃,男人这才不情不愿地坐正身子将车窗给摇了下来。

    “你干什么的?”男人不耐烦的先发问。

    “呵呵!”王灿被逗乐了,“老板,你这做生意的,客人都主动找上门来了,你倒显得不情不愿的?”

    “碟10块钱一张,不还价,随便挑,看上哪个拿哪个。”男人意识到自己出言不当,语气稍微缓和地开口向王灿报价。

    “这地方,难得会有几辆车路过,我看老板将摊位铺在这里......不像是做生意吧。”王灿说完,走到车厢后面,在摊开的桌面上随意翻动着几张光碟。

    男子听到这话,心中一愣,而后下了车走到王灿跟前,上下打量,见王灿全身上下无一件牌子货,皱眉问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公安?”

    “你怎么会认为我是公安呢?”王灿没有正面回答男子的提问,而是继续调侃地问。

    “北门那边去了两台警车,你又是从那边过来的。”男子警惕地试探。

    “哦,我就不能是路过北门然后凑个热闹,完后走到你这里想买张碟?”

    “你到底是干什么?”男子显然有些怒气,但又拿捏不准王灿的身份,所以,压制着自己的脾气。

    “我和你一样,不同的是......你比我舒服,你蹲着就可以拿钱,而我是要到处走。”说到这,王灿眼睛变得犀利起来,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的眼睛。

    男人很不习惯,又或者是心虚,见到王灿的眼神有那么一刻的恍惚,仿佛自己被面前这人看透一般,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说话。等自己回过神来,索性钻进车内,什么话也不再多说。

    王灿将手伸进口袋拿出一盒蓝嘴的芙蓉王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根,然后再次走到驾驶盘,将烟给递了进去。

    男人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烟,自己点上,长长地吸了一口。

    “凌晨1点左右,一辆车往北门开去后又折回,给个确切的信息呗!”王灿像对待老熟人一样,用商量的口气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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