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死亡用心做局

    男人不想惹事，眼睛无意识地向下看去，“我不知道，凌晨我没在这里。”

    “哦？最后一次机会哦。”说完，王灿拿出了警官证在男人面前晃了晃。

    当金色盾牌进入男子视线，男人瞳孔微缩，僵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口齿不利地说：“大哥，求你放过我吧，我只是负责放哨，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你的事情我现在来不及管，我想知道今天凌晨的事。”王灿无奈地叹口气，像是表演给男人看又像是真心如此说，搞的男人半信半疑。

    只是片刻，男人拽着衣角的手忽然放开，喃喃自语道：“不是你说的凌晨1点，而是早上2点半左右，一辆黑色的丰田普拉多，前后车牌都没有，从南边开往北门，15分钟后又出来回去。”然后男子看向王灿，乞求道：“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你们查案子，我不想被牵连，我家里还有老人和小孩需要养活......”

    “谢啦！烟你留着。”王灿将口袋里的那包烟丢给了男子，然后向南走去。

    男子见王灿走远了，犹豫再三，最终摸出了手机：“吴老板，我不守了，你把账给我结了吧，家里人有事我离不开......”

    王灿回到队里，已经过去了两小时。

    “怎么样？”王灿进入刑技楼二楼何亮亮办公室，见何亮亮正在电脑上敲字，便稍显急切地问道。

    “和之前的判断几乎一样，略微不同的是......你跟我来。”说着，何亮亮起身，王灿跟着下到了一楼解剖间。

    明亮的手术灯下，何亮亮带上专业手套后指着死者脖子的勒痕说：“死者颈部可见两道索沟。第一道索沟呈水平走向，位于甲状软骨下方，索沟边缘伴有明显的生活反应，包括皮下出血、表皮剥脱及肌肉挫伤，其受力方向向后上方，符合被人从后方以绳索勒压，如利用沙发靠背等物体作为支点施加外力所致。第二道索沟自颈前部经两侧斜行向上，于耳垂后方交汇，形成提空特征，其皮下组织出血轻微，未见明显生活反应，符合死后悬吊形成，根据组织学改变及尸温变化推断，悬吊行为发生于死亡后1至2小时。”

    “还有，”何亮亮拿起死者右手将手掌摊开，让五指指腹朝向王灿。

    “这里食指被人用酒精擦拭过，擦拭的非常干净，但是，酒精擦拭仅去除了手指上的附着物，我们还是提取到了朱砂、染料等成分。”

    “你的意思是：借条上的指印是死者按上去没多久。”

    “是的。”何亮亮颔首。

    “最难以置信的地方是在这......”何亮亮拿起证物袋，里面包裹着一台诺基亚手机。

    她在手机键盘上拨弄了几下，随后，手机里传出一个男人嘶哑的声音：“我该死，我对不住......”声音到此戛然而止。

    “死者的忏悔？怎么这么短短的一句？”王灿疑惑地说道。

    “迷雾弹，想让我们认为是死者自杀前的遗言。”何亮亮嘴角一翘，很是不屑地嘲讽道。

    “这个手机里的联系人和通话记录都应该删除了吧？”王灿望着手机，不带一点惊喜之色。

    “应该是关键人物信息被删除了，包括死者在死前电话联系过凶手或有关人员的信息都被删除了。”何亮亮补充道。“有助于查找死者身份的，无关的联系人，手机里还是有一部分，我已经拷了下来，就在我那台电脑里，下去后拷贝给你。”

    “嗯，”王灿忽然想起死者死亡原因，正想开口问，谁知何亮亮却主动说出：“根据尸表检验及毒物筛查，死者符合机械性窒息死亡特征，颈部索沟生活反应明显，体内未检出常见毒物，结合损伤形态及现场状态分析，致死方式应为勒死。”

    “基本就是这样了，还有一些细节方面的情况都与这个差不多，另外，死者身上很干净，没有发现其他人的指纹等印记，现场也没有其他足迹。不多说了，等我出报告。”何亮亮脱下塑胶手套，身子有意向门外走去。

    王灿看到这，明白这是何亮亮下逐客令了，便也自觉地退了出来。

    到了一楼办公室，何亮亮将U盘和死者身份证复印件给了王灿，王灿拿过后，见何亮亮面色冷峻，表情略显疲惫，本还想为昨天的误会解释几句，但话到嘴边却又停下。

    望着王灿离去的背影，何亮亮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无奈，自己默默地低下头。坐到电脑旁，她小抿了一口杯中红茶，一时间竟感觉不到半点茶味。

    王灿来到市交警支队指挥中心，根据摆摊男子提供的信息，调取了今日凌晨1点至3点期间北破公园附近几条主要道路的监控录像进行排查。

    他原本希望能直接调取道路监控的抓拍记录，这样能大大提高效率。但交警支队的同事告诉他，目前全市的道路监控系统还不够完善：许多路段根本没有安装监控设备，而即便有监控的路段，大多数也只具备实时录像功能，并不支持抓拍，只有车辆超速违章时，系统才会自动触发抓拍。

    按照黑色丰田普拉多车型往返时间，王灿在监控中排查到一辆车牌为岭A03221的同款车在此时段通行过北破公园周边，经轨迹回溯，该车辆于案发前一日22时经由国道G008从城北方向驶入市区，最终于今日凌晨4时通过省道S305离开监控范围，去向不明。

    所有路段的监控录像均显示，驾驶人在车辆行驶过程中始终用遮阳板遮挡住上半张脸，并佩戴大号墨镜，导致无法辨认其面部特征。

    根据市交警支队提供的信息显示，岭A03221是持白云市户口但实际常住地为德纯市丰祥区敬怀路天银小区一名叫彭根来的业主所有，但不巧的是，昨晚7时，该业主已报案车辆失窃。

    “看样子，得是一起无头案了！”王灿暗自心想。

    看着墙上的时钟，已是下午18时，王灿匆匆告别交警同时回到了队里。

    晚7点09分，大队长陈强抽空参加了四人的案件碰头会。

    会上，陈强首先传达了今日上午市局专案组工作会议精神。特别指出刑侦支队长兼市局副局长及市政法委书记对武上分局刑侦大队近期的工作表现给予了充分肯定，对大队在案件侦办过程中展现出的专业素养和攻坚克难精神给与了通报表扬。

    陈强说完，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彭贺与陈志宇挺直了腰板，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只有王灿依旧保持着那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而何亮亮只是淡漠地转着手中的钢笔，仿佛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陈强见彭贺与陈志宇欲言又止，显然憋了一肚子话，便看了看王灿，见王灿仍在神游的状态，眉头皱了皱，开口说道：“既然是碰头会，大家就案件的推进情况都谈谈吧。彭贺，你那边有什么进展？”

    “报告陈大及各位，按照昨天的安排，今天我负责在写字楼工地周边调查，根据一名环卫工人对比监控录像中嫌疑人照片回忆，证实嫌疑人于11月3日7至21时、4日的17至22时在工地附近徘徊。当时，这名防卫工人以为此人有点问题便多了个心眼，特意留意过嫌疑人相貌，对比赵辉生前照片，确定是赵辉无疑。此后，我又从附近质上蛋糕店店员处得到此相同言证。唯一可惜的是，这家蛋糕店仅是一家个体作坊，店内并没有安装监控录像设备。”

    彭贺见大家都认真听着，两名队长显得格外认真，不由得心里喜滋滋的，稍微停顿了一下，说话的语气都加重和急促了些：“我就这么说吧，赵辉在工地附近逗留的这段时间，其实也有部分商铺人员注意到了，但考虑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也仅仅是对自家店铺商品和小孩多了一份注意，并没有像前面我提到的两人那样与赵辉有近距离接触。”

    “对于赵辉乔装的那套衣物，根据他的行动轨迹，我最后在泼廊街一处公共厕所处找到。那套衣物被他丢弃在厕所共用洗手台下的垃圾桶内，当天负责清理垃圾的管理员因为看到衣物完整尚好，便没有将这套衣物给丢弃而是清洗后想留作自用。”

    随后，彭贺便在案情分析板上简单勾画出工地附近街道以及赵辉路径图，介绍完后这才将目光落在陈强身上。

    陈强点点头，“不错，彭贺在线索摸排中有了重大突破，责任感很强，值得肯定。”说着，陈强抬起手掌，向下压了压，彭贺这才回到座位坐下。

    陈强又将目光转向陈志宇，陈志宇看向王灿，王灿点点头，陈志宇轻咳了一声，然后站起来说道：

    “按照昨日分工，我负责查找两名死者与第三人使用传呼机之后的联系方式并查找寻呼机使用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