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显义将袁昭约至郊外,这日阳光正好,微风轻拂,却吹不散两人心头的凝重。
袁昭望着徐显义,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徐君尧,今日约我至此,所为何事?”
徐显义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声音低沉而坚定:“昭妹,这些年,我的心意从未改变。”
袁昭微微一颤,别过头去:“世间事早有定数,莫要再说这些。”
徐显义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昭妹,我知道你经历了太多的痛苦和委屈,我只想告诉你,在我心中,你一直是最重要的。”
袁昭轻轻挣脱他的手,叹了口气:“君尧,人之所生非情之所生也,莫要为情困之祸及自身,当勉之,莫执念于情字”
徐显义急道:“昭妹,莫要这般说。”
袁昭眼中泛起泪花:“君尧,可这世间事……”
徐显义打断她的话:“无妨”
两人相对无言,良久,徐显义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昭妹,与其在这世间受苦,不如我们一同离去。”
袁昭一惊:“徐君尧,你这是何意?”
徐显义惨然一笑什么也没说
袁昭泪流满面:“君尧,不可……”
然而,徐显义心意已决,他唤来小厮,给了他一个决绝的眼神。
小厮手颤抖着,举起弓箭。
袁昭惊恐地喊道:“不要!”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箭离弦而出,瞬间穿透了两人的身体。
徐显义紧紧抱住袁昭。
袁昭在他怀中,气息渐弱,眼神却充满了安详。
不久,消息传到袁晖耳中,他如遭雷击,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一切。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袁晖喃喃自语。
待他赶到现场,看到姐姐和表兄的尸体,悲痛欲绝。
“表兄,你为何如此糊涂啊!”袁晖痛哭流涕。
但事已至此,袁晖也知道表兄的良苦用心和表兄对长姐的用情至深。
他强忍着悲痛,将自己长姐的尸体入棺1时,发现姐姐的手腕上多了一朵梅花样的印,他明白这是血爱,又将自己表兄的尸体敛入另一棺椁,并亲自操持了二人的丧仪。
在丧仪上,袁晖面容憔悴,眼中布满血丝。
“姐姐,表兄,你们放心去吧。”袁晖心中默默说道。
然而,袁晖并没有将两个人葬在一起,他把自己的长姐,安葬在了房山东南与祖母的墓相望。
“姐姐,愿你在祖母的庇护下,安息。”袁晖在墓前长跪不起。
此事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众人议论纷纷。
有人说袁昭命苦,一生坎坷。
有人指责徐显义不顾礼法,太过冲动。
但袁晖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他只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
一日,袁晖在府中独坐,回忆着与姐姐和表兄的过往。
“姐姐,你在那边可好?表兄,你可照顾好姐姐?”袁晖喃喃自语。
这时,他的夫人沐妙宁走了进来,轻轻握住他的手。
“夫君,逝者已矣,你要保重自己。”夫人柔声说道。
袁晖长叹一声:“我怎能忘得了他们?”
沐妙宁道:“我知道你的痛苦,但姐姐和表兄也不愿看到你如此消沉。”
袁晖沉默良久,点了点头:“妙宁,你说得对,我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从那以后,袁晖虽然心中依旧悲痛,但也开始重新振作,努力撑起家族的重担。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多年后,袁晖带着子女来到袁昭的墓前祭拜。
“姐姐,家族安好,你放心吧。”袁晖眼中满是思念。
孩子们也跟着行礼,他们虽然未曾见过这位姑姑,但从父亲的口中,也知道了她的故事。
祭拜完毕,袁晖缓缓离去,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仿佛带着无尽的思念和回忆,一直延伸到远方。
入葬后不久,袁昭似乎感觉像做梦一样,刹那间,竟发现自己出现在了婴儿车里,或许是重生了吧。
重生在了永乐 13 年,11 月,此时的她一岁还不到,皇帝做主将她出嗣给了太子朱高炽,养在了郭妃的名下,暂时居住在定国公府,一年后正式入宫。
十五日后,赵王朱高燧让自己的王妃沐氏画了一幅画,自己又在画的旁边,写了一段类似于书信的话:“大姐亲视,弟愧于长兄亦愧于长姐之教诲,实为母后之败子也,吾悔之,有一事相告姐夫常道吾之才能不亚于长兄勉吾夺嫡,又言欲令袁瑄于其百年而后承袭其之一切,大姐应防之。”
写好之后用药水将这些隐去,还说永安公主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看到这些,小时候他就老用这种方法来逗姐姐,然后让人把这幅画送到北平,交到姐姐手里。
15日后,这封信到了北平,遥清在侯府门外见到信使,拿到信之后你想公主的房间跑边说道:“公主,公主王殿下来信了。”
在公主房间门外,公主听到之后道:“太难了,我瞧瞧”
遥清拿着那幅画进入了房间,交到了公主手中问道:“殿下,此物并非书信然为画也。”
朱玉英:“去拿水来对了,再拿支笔沾了水之后!给我,三弟又给我玩这些射覆的小把戏,他自小就喜欢这样。”
遥清:“是。”
正当遥清寻找着笔和水时,永安公主咳了一口血,那口血,恰恰刻在了那幅画人物的,心口位置。
遥清见状道:“殿下您为何吐血了?”
朱玉英:“遥清,快把这画藏起来。”
蒋氏(公主陪嫁侍女):“殿下藏不住的。”
朱玉英:“蒋姑姑,遥清,你们快马将这画带去京师交给皇太孙,让他过几年交给云儿或是世子。”
蒋氏:“是”
遥清:“是”
景姝:“夫人,该用药了。”
朱玉英:“自家人知自家事,拿走吧。”
景姝:“是。”
不一会袁容和刘玉清来了,将枕头闷在公主的头上,等到公主,等到公主还剩一丝气力的时候,他们才放下枕头走了,这时的景姝也快要到房间门口了,当景姝走进房间时,公主已经没了气息。
袁祯徐氏夫妇两人回到北平之后,袁祯本想着手调查,公主早逝的事情,但他们一起来北平的皇太孙却提醒要先让自己的姑姑入土为安,等到三年之后,若想查再查下去,现在最打点的不是查,而是安。
永乐十四年七月初八定国公府,因为宦官沐敬来到正厅道:“圣旨到,国公接旨吧”
徐景昌俯伏顿首道:“领旨”
沐太夫人俯伏顿首道:“领旨”
沐敬:“且慢,袁大姑娘何在,陛下的旨意是专门下给大姑娘的。”
乳母严氏抱着袁昭此时的袁昭还叫妙琪
行礼道:“领旨”
沐敬:“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兹尔袁氏乃永安公主朱玉英朱玉英之孙,勋卫带刀侍从袁祯之女也,毓兹勋阀、贞静醇孝,貌似朕之发妻仁孝皇后徐氏与定国忠愍公徐增寿,朕甚爱之特命尔出嗣太子朱高炽与太子次妃郭氏为女,赐名善媛,赐姓朱氏钦哉。”
众人:“谢陛下隆恩。”
徐景昌:“有劳公公了,请公公随我来饮茶盏何如。”
沐敬:“有劳国公。”
几天后,沐太夫人择乔月琴、陈司棋、沈裕书、齐铭画四人随袁云宁一同入宫,入宫后皇帝在六尚选了六名女史:江华亭、项夕微、李依寒、高疏桐、吴嘉平、孟淑节,五位乳母:崔氏、何氏、付氏、曹氏、张氏,两位女官:蒋蓁、方慧明与严氏、李氏、魏淑清、吴月桦、苏月悯、苏妘儿、乔月琴、陈司棋、沈裕书、齐铭画一同服侍云宁。
在皇孙们的郎郎读书声中,很快四年过去了,这天云宁刚刚下学回宫时看到了,一批四五岁的小孩入宫了,八成是要分到各个宫去,没过多久云宁回到了宫中,看到郭氏带着六个小丫头,正向自己走来这六个小姑娘,都没有名字,因为他们入宫前的名字都和宫中的各位娘娘们冲了,所以他们要改名,这六个,是郭氏精心挑选了来服侍云宁的。
郭毓清:“云儿,瞧瞧这几个丫头何如?
给她们几个取个名,便是。”
朱善媛(袁昭/袁妙琪):“娘,她们可有姓氏。”
郭毓清:“杨氏、蒋氏、邵氏、瞫氏、曹氏、梁氏。”
朱善媛(袁昭/袁妙琪):“便叫月姝、月荷、绮薇、巧慧、孟夏、嘉月可好。”
郭毓清:“甚好。”
郭毓清:“云儿,邓妃之举是非对错何在?”
朱善媛(袁昭/袁妙琪):“在我看来并无大过。”
郭毓清:“皇室之人,其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俱牵系百姓之生死焉。邓妃之所言所行,所举所动,皆非善举也。”
朱善媛(袁昭/袁妙琪):“娘,女儿晓之,然勋阀世家言行当何如?”
郭毓清:“一也。”
朱善媛(袁昭/袁妙琪):“是。”
随后的几年一直在学习内训。
吾幼承父母之教,诵《诗》、《书》之典,职谨女事。蒙先人积善余庆,夙被妃庭之选,事我孝慈高皇后,朝夕侍朝。高皇后教诸子妇礼法惟谨,吾恭奉仪范,曰聆教言,祗敬佩服,不敢有违。肃事今皇上三十余年,一遵先志,以行政教。
吾思备位中宫,愧德弗似,歉于率下,无以佐皇上内治之美,以忝高皇后之训。常观史传,求古贤妇贞女,虽称德性之懿,亦未有不由于教而成者。然古者教必有方,男子八岁而入小学,女子十年而聴姆教。小学之书无传,晦庵朱子爰编缉成书,为小学之教者始有所入。独女教未有全书,世惟取范晔《后汉书》曹大家《女戒》为训,恒病其略。有所谓《女宪》、《女则》,皆徒有其名耳。
近世始有女教之书盛行,大要撮《曲礼》、《内则》之言与《周南》、《召南》诗之小序及传记而为之者。仰惟我高皇后教训之言,卓越往昔,足以垂法万世,吾耳熟而心藏之,乃于永乐二年冬,用述高皇后之教,以广之为《内训》二十篇,以教宫壸(音同捆,意宫内)。
夫人之所以克圣者,莫严于养其德性,以修其身,故首之以“德性”,而次之以“修身”;而修身莫切于谨言行,故次之以“慎言”、“谨行”;推而至于“勤励”、“节俭”,而又次之以“警戒”。人之所以获久长之庆者,莫加于积善;所以无过者,莫加于迁善,又次之以“积善”、“迁善”。之数者,皆身之要,而所以取法者,则必守我高皇后之教也,故继之以“崇圣训”。远而取法于古,故次之以“景贤范”。上而至于“事父母”、“事君”、“事舅姑”、“奉祭祀”,又推而至于“母仪”、“睦亲”、“慈幼”、“逮下”,而终之于“待外戚”。顾以言辞浅陋,不足以发扬深旨,而其条目亦粗备矣。观者于此不必泥于言,而但取于意,其于治内之道,或有禆于万一云。永乐三年正月望日序。
德性章第一
贞静幽闲,端庄诚一,女子之德性也。孝敬仁明,慈和柔顺,德性备矣。夫德性原于所禀(音同饼,意生成的)而化成于习,匪由外至,实本于身。【一个人的德性源于自我养成,而同时德行又可以转化为习惯和习性,德性不是由于外界外力所至,实在在于自身的修养。】
古之贞女,理性情,治心术,崇道德,故能配君子以成其教。是故仁以居之,义以行之,智以烛之,信以守之,礼以体之。匪礼勿履,匪义勿由。动必由道,言必由信。匪言而言,则厉阶成焉;匪礼而动,则邪僻形焉。阈(音同玉,意门坎、界限)以限言,玉以节动,礼以制心,道以制欲,养其德性。所以饬(音同赤,意整顿)身,可不慎与!
无损于性者,乃可以养德;无累于德者,乃可以成性。积过由小,害德为大。故大厦倾颓,基址弗固也;己身不饬(音同赤,意整顿),德性有亏也。美璞无瑕,可为至宝;贞女纯德,可配京室(指王室)。检身制度,足为母仪。勤俭不妒,足法闺阃(音同捆,意门槛)。
若夫骄盈嫉忌,肆意适情,以病其德性,斯亦无所取矣。古语云:“处身造宅,黼(音同福,意华美的辞藻)身建德。”《诗》云:“俾(音同必,意裨益)尔弥尔性,纯嘏(音同古,意福)尔常矣。”【俾尔弥尔性,纯嘏尔常矣。此句出自《诗经--凤凰》意思为:和气近人的君子,终生辛劳百年寿,天赐洪福永享受。】
修身章第二
或曰:“太任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淫声,口不出傲言。若是者,修身之道乎?” 曰:“然。古之道也。”夫目视恶色则中眩焉,耳听淫声则内禠(音同思,意福)焉,口出傲言则骄心侈焉,是皆身之害也。故妇人居必以正,所以防慝(音同特,意奸邪、灾害)也;行必无陂,所以成德也。
是故五彩盛服,不足以为身华;贞顺率道,乃可以进妇德。不修其身,以爽厥德,斯为邪矣。谚有之曰:“治秽养苖,无使莠骄;刬(同铲)荆剪棘,无使涂塞。”是以修身所以成其德者也。
夫身不修,则德不立,德不立而能成化于家者盖寡焉,而况于天下乎?是故妇人者,从人者也。夫妇之道,刚柔之义也。昔者明王之所以谨婚姻之始者,重似续之道也。家之隆替,国之废兴,于斯系焉。于乎闺门之内,修身之教,其勖(音同旭,意勉励)慎之哉!
慎言章第三
妇教有四,言居其一。心应万事,匪言曷(同何)宣?言而中节,可以免悔。发不当理,祸必随之。谚曰:“誾(音同银,意和悦而正直地争辩)誾謇(音同简,意正直敢言)謇,匪石可转;訿(音同紫,意恣纵、狂放)訿譞(音同宣,意多言)譞,烈火燎原。”
又曰:“口如扃(音同囧一声,意上锁关闭的门),言有恒;口如注,言无据。”甚矣!言之不可不慎也。
况妇人德性幽闲,言非所尚,多言多失,不如寡言。故《书》斥牝(音同聘,意雌性鸟兽)鸡之晨,【牝鸡之晨:母鸡报晓。旧时比喻妇女窃权乱政】《诗》有厉阶之刺,《礼》严出梱之戒。善于自持者,必于此而加慎焉,庶乎其可也。
然则慎之有道乎?曰:有,学南宫绦可也。夫缄口内修,重诺无尤,宁其心,定其志,和其气,守之以仁厚,持之以庄敬,质之以信义,一语一默,从容中道,以合乎坤静之体,则谗慝(音同特,意奸邪)不作,家道雍穆矣。
故女不矜色,其行在德。无盐虽陋,言用于齐而国安。孔子曰:“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
谨行章第四
甚哉!妇人之行不可以不谨也。自是者其行专,自矜者其行危,自欺者其行矫以污。行专则纲常废,行危则嫉戾兴,行矫以污则人道绝。有一于此,鲜克终也。
夫干霄之木,本之深也;凌云之台,基之厚也;妇有令誉,行之纯也。本深在乎栽培,基厚在乎积累,行纯在乎自力。不为纯行,则戚疏离焉,长幼紊焉,贵贱淆焉。是故欲成其大,当谨其微;纵于毫末,本大不伐。昧于冥冥,神鉴孔明;百行一亏,终累全德。
体柔顺,率贞洁,服三从之训,谨内外之别,勉之敬之,终始惟一,由是可以修家政,可以和上下,可以睦姻戚,而动无不协矣。《易》曰:“恒其德贞,妇人吉。”【坚持自己的美好品德不动摇,终其一生,坚贞无悔。】此之谓也。
勤励章第五
怠惰恣肆,身之殃也;勤励不息,身之德也。是故农勤于耕,士勤于学,女勤于工。农惰则五谷不获,士惰则学问不成,女惰则机杼(音同祝,意织布机)空乏。
古者后妃亲蚕,躬以率下;庶人之妻,皆衣其夫。效绩有制,愆(音同千,意耽误)则有辟。夫治丝执麻以供衣服,羃(音同蜜,意古代遮蔽脸部的巾)酒浆、具菹(音同租,意酸菜、腌菜)醢(音同海,意用鱼、肉等制成的酱)以供祭祀,女之职也。不勤其事,以废其功,何以辞辟?
夫早作晚休,可以无忧;缕积不息,可以成匹。戒之哉,毋荒宁!荒宁者,刿(音同贵,意刺伤)身之廉刃也,虽不见其锋,阴为其所戕矣。《诗》云:“妇无公事,休其蚕织。”此怠惰之慝(音同特,意灾害)也。
于乎!贫贱不怠惰者易,富贵不怠惰者难。当勉其难,毋忽其易。
节俭章第六
戒奢者,必先于节俭也。夫澹(音同淡,意恬静安然的样子)素养性,奢靡伐德。人率知之,而取舍不决焉。何也?志不能帅气,理不足御情,是以覆败者多矣。
《传》曰:“俭者,圣人之宝也。”又曰:“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若夫一缕之帛出工女之勤,一粒之食出农夫之劳,致之非易,而用之不节,暴殄(音同舔)天物,无所顾惜,上率下承,靡然一轨,孰胜其敝哉!
夫锦绣华丽,不如布帛之温也;奇羞美味,不若粝(音同历,意粗糙的米)粢(音同资,意谷子)之饱也。且五色坏目,五味昏智;饮清茹(音同如,意吃、忍受)淡,祛疾延龄。得失损益,判然悬绝矣。古之贤妃哲后深戒乎此,故絺(音同吃,意刺绣)綌(音同细,意粗葛布)无斁(音同杜,意败坏),见美于《周诗》;大练粗疏,垂光于汉史。敦廉俭之风,绝侈丽之费,天下从化,是以海内殷富,闾(音同驴,意里巷的大门)阎(音同炎,意里巷)足给焉。盖上以导下,内以表外,故后必敦节俭,以率六宫;诸侯之夫人,以至士、庶人之妻,皆敦节俭,以率其家。然后民无冻馁(音同内第三声,意饥饿),礼义可兴,风化可纪矣。
或有问者曰:“节俭有礼乎?”曰:“礼,与其奢也,宁俭。然有可约者焉,有可腆(音同舔,意丰厚美好)者焉。”是故处已不可不俭,事亲不可不丰。
警戒章第七
妇人之德,莫大乎端已;端己之要,莫重乎警戒。居富贵也,而恒惧乎骄盈;居贫贱也,而恒惧乎放失;居安宁也,而恒惧乎患难。奉巵(音同之,意古代一种作染料用的野生植物,可制胭脂。)于手,若将倾焉;择地而旋,若将陷焉。
故一念之微,独处之际,不可不慎。谓无有见乎,能隐于天乎?谓无有知乎,不欺于心乎?故肃然警惕,恒存乎矩度;湛然纯一,不干于匪僻。举动之际,如对舅姑;闺房之间,如临师保。不惰于冥冥,不矫于昭昭,行之以诚,持之以久,隐显不贰,由是德宜于家族,行通于神明,而百福咸臻矣。
夫念虑有常,动则无过;思患预防,所以远祸。不然,一息不戒,灾害攸(音同优,意所)萃,累德终身,悔何追矣!是故鉴古之失,吾则得焉;惕厉未形,吾何尤焉?《诗》曰:“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礼》曰:“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此之谓也。
积善章第八
吉凶灾祥,匪由天作;善恶之应,各以其类。善德攸积,天降阴隲。昔者成周之先,世累忠厚。暨于文武,伐暴救民,又有圣母贤妃善德内助。故上天阴隲(音同治),福庆悠长。
我国家世积厚德,天命攸集。我太祖髙皇帝顺天应人,除残削暴,救民水火;孝慈高皇后好生大德,助勤于内,故上天阴隲,奄有天下,生民用乂(音同义,意治理、安定)。天之阴隲,不爽于德,昭若明鉴。夫享福禄之报者,由积善之庆。妇人内助于国家,岂可以不积善哉!
古语云:“积德成王,积怨成亡。”《荀子》曰:“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神明自得。”自后妃至于士、庶人之妻,其必勉于积善,以成内助之美。
妇人善德:柔顺、贞静、温良、庄敬。乐乎和平,无乖戾也;存乎寛弘,无忌嫉也;敦乎仁慈,无残害也;执礼秉义,无纵越也;祗率先训,无愆违也。不厉人适己,不以欲戕物。积而不已,福禄萃焉。嘉祥被于夫子,余庆留于后昆,可谓贤内助矣。《易》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书》曰:“作善,降之百祥。”此之谓也。
迁善章第九
人非上智,其孰无过?过而能知,可以为明;知而能改,可以跂圣。小过不改,大恶形焉;小善能迁,大善成焉。
夫妇人之过无他,惰慢也,嫉妒也,邪僻也。惰慢则骄,孝敬衰焉;嫉妒则刻,菑(同灾)害兴焉;邪僻则佚(同逸),节义颓焉。是数者,皆德之弊而身之殃。或有一焉,必去之如蟊(音同毛,意吃苗根的虫)螣(音同腾,意古代传说中一种能飞的蛇 ),远之如蜂虿(音同柴四声,意古书上说蝎子一类的毒虫)。蜂虿不远则螫(音同事,意有毒腺的虫子刺人或动物)身,蟊螣不去则伤稼,已过不改则累德。
若夫以恶小而为之无恤(音同旭,意忧虑),则必败;以善小而忽之不为,则必覆。能行小善,大善攸基;戒于小恶,终无大戾。故谚有之曰:“屋漏迁居,路纡(同迂)改途。”《传》曰:“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
崇圣训章第十
自古国家肇(音同照,意初始)基,皆有内助之德埀范后世。夏、商之初,涂山(涂山氏是中国上古时期汉族神话中大禹的妻子)、有莘(周文王妃太姒为有莘之女)皆明教训之功;成周之兴,文王后妃克广《关雎》之化。
我太祖高皇帝受命而兴,孝慈高皇后内助之功至隆至盛。盖以明圣之资,秉贞仁之德,博古今之务。艰难之初,则同勤开创;平治之际,则弘基风化。表壸(音同捆,意宫内)范于六宫,着母仪于天下。验之徃(同往)哲,允莫与京。譬之曰月,天下仰其髙明;譬之沧海,江河趋其浩博。然史传所载,什裁一二,而微言奥义,若南金焉,铢两(引申为极轻的分量、比喻微小)可宝也,若榖(同谷)粟焉,一日不可无也。贯彻上下,包括巨细,诚道德之至要,而福庆之大本矣。
后遵之,则可以配至尊,奉宗庙,化天下,衍庆源;诸侯、大夫之夫人与士、庶人之妻遵之,则可以内佐君子,长保富贵,利安家室,而垂庆后人矣。《诗》云:“太姒嗣徽音,则百斯男。”敬之哉!敬之哉!
景贤范章第十一
诗书所载贤妃贞女,德懿(音同义,意女子德行美好)行备,师表后世,皆可法也。夫女无姆教,则婉娩何从?不亲书史,则徃行奚考?稽往行,质前言,模而则之,则德行成焉。
夫明镜可以鉴妍媸(音同吃,意相貌丑陋),权衡可以拟轻重,尺度可以测长短,往辙(音同折,意车轮压的痕迹)可以轨新迹。希圣者昌,踵(音同肿,意欺蒙人的坏事)弊者亡。是故修恭俭莫盛于皇英,求贞顺莫备于太姜,效诚庄莫隆于太任,行孝敬莫纯于太姒。仪式刑之,齐之则圣,下之则贤,否亦不失于从善。
夫珠玉非宝,淑圣为宝;令德不亏,室家是宜。《诗》:“云髙山仰止,景行行止。”【出自《诗经·小雅·车辖》古人有高德者则慕仰之,有明行者则而行之。”郑把“高山”比喻崇高的道德,“仰”是慕仰;“景行”是“明行”,即光明正大的行为,是人们行动的准则。】其谓是与!
事父母章第十二
孝敬者,事亲之本也。养非难也,敬为难。以饮食供奉为孝,斯末矣。孔子曰:“孝者,人道之至德。夫通于神明,感于四海,孝之致也。”
昔者虞舜善事其亲,终身而慕;文王善事其亲,色忧满容。或曰:“此圣人之孝也,非妇人之所宜也。”是不然。孝弟,天性也,岂有间于男女乎?事亲者以圣人为至。
若夫以声音笑貌为乐者,不善事其亲者也。诚孝爱敬无所违者,斯善事其亲者也。县衾(音同亲,意被子)敛簟(音同垫,意席子),节文之末;纫(音同认,意引线穿针)箴(同针)补缀,帅事之微。必也恪勤朝夕,无怠逆于所命,祗(音同之,意恭敬)敬尤严于杖屦(音同句,意草鞋),旨甘必谨于餕(音同俊,意吃剩下的食物)余,而况大于此者乎?是故不辱其身,不违其亲,斯事亲之大者也。
夫自幼而笄(音同机,意古代特指女子十五岁可以盘发插笄的年龄),既笄而有室家之望焉,推事父母之道于舅姑,无以复加损矣。故仁人之事亲也,不以既贵而移其孝,不以既富而改其心。故曰:“事亲如事天。”又曰:“孝莫大于宁亲,可不敬乎!”《诗》云:“害浣害否,归宁父母。”此后妃之谓也。
事君章第十三
妇人之事君,比昵(音同腻,意亲近)左右,难制而易惑,难抑而易骄。然则有道乎?曰:有。忠诚以为本,礼义以为防,勤俭以率下,慈和以处众。诵诗读书,不忘规谏,寝兴夙夜,惟职爱君。
居处有常,服食有节,言语有章,戒谨谗慝,中馈是专,外事不涉,谨辨内外,教令不出,逺离邪僻,威仪是力。毋擅宠而怙恩,毋干政而挠法。擅宠则骄,怙恩则妒,干政则乖,挠法则乱。谚云:“汨(音同蜜,意水名)水淖(音同闹,意烂泥)泥,破家妒妻。”
夫不骄不妒,身之福也。《诗》云:“乐只君子,福履绥之。”夫安命守分,僣(音同建,意超越本分)黩(音同读,意侮辱、玷污)不生。《诗》云:“夙夜在公,寔(同实)命不同。”是故姜后脱珥,载籍攸贤;班姬辞辇,古今称誉。
我国家隆盛,孝慈髙皇后事我太祖髙皇帝,辅成鸿业。居富贵而不骄,职内道而益谨,兢兢业业,不忘夙夜,德盖前古,埀训万世,化行天下。《诗》云:“思齐太任,文王之母。思媚周姜,京室之妇。”此之谓也。
纵观徃古,国家兴废,未有不由于妇之贤否也,事君者不可不愼!《诗》云:“夙夜匪解(日夜都不懈怠),以事一人。”
苟不能胥(音同虚)匡以道,则必自荒厥德,若网之无纲,众目难举;上无所毗,下无所法,则沦胥之渐矣。夫木瘁(音同脆,意疾病、劳累)者,内蠧(音同杜,意蛀蚀器物的虫子)攻之;政荒者,内嬖(音同必,意宠幸)蛊之。女宠之戒,甚于防敌。《诗》云:“赫赫宗周,褒姒烕之。”可不鉴哉。
夫上下之分,尊卑之等也;夫妇之道,阴阳之义也。诸侯、大夫及士、庶人之妻能推是道以事其君子,则家道鲜有不盛矣。
事舅姑章第十四
妇人既嫁,致孝于舅姑。舅姑者,亲同于父母,尊儗(音同你,意依照)于天地。善事者在致敬,致敬则严;在致爱,致爱则顺。专心竭诚,毋敢有怠,此孝之大节也,衣服饮食其次矣。
故极甘旨之奉而毫髪有不尽焉,犹未尝养也;尽劳勩(音同义,意劳苦)之力而顷刻有不恭焉,犹未尝事也。舅姑所爱,妇亦爱之;舅姑所敬,妇亦敬之。乐其心,顺其志。有所行,不敢专;有所命,不敢缓。此孝事舅姑之要也。
昔太姒思媚,周基益隆;长孙尽孝,唐祚以固。甚哉!孝事舅姑之大也。夫不得于舅姑,则不可以事君子,而况于动天地、通神明、集嘉祯乎!故自后妃,下至卿大夫及士、庶人之妻,壹是皆以孝事舅姑为重。《诗》云:“夙兴夜寐,无忝(音同舔,意有愧于)尔所生。”【无忝尔所生即不要愧对了你的父母】
奉祭祀章第十五
人道重夫昏礼者,以其承先祖、共祭祀而已。故父醮(音同叫,意古冠所行的一种简单仪式)子,命之曰:“徃迎!尔相承我宗事。”母送女,命之曰:“徃之女家,必敬必戒。”国君取夫人,辞曰:“共有敝邑,事宗庙社稷。”分虽不同,求助一也。
盖夫妇亲祭,所以备外内之官。若夫后妃奉神灵之统,为邦家之基,蠲(音同娟,意除去、免除)洁烝尝,以佐其事,必本之以仁孝,将之以诚敬,躬蚕桑以为玄紞(音同胆,意古时冠冕上用来系瑱的带子),备仪物以共豆笾(音同边,意古代,夙夜在公,不以为劳。《诗》云:“君妇莫莫,为豆孔庶。”
夫相礼罔愆,威仪孔时,宗庙飨之,子孙顺之。故曰:“祭者,教之本也。”苟不尽道而忘孝敬,神斯弗享矣;神弗享而能保躬裕后者,未之有也。凡内助于君子者,其尚勖之!
母仪章第十六
孔子曰:“女子者,顺男子之教而长其理者也。”是故无专制之义,所以为教不出闺门,以训其子者也。
教之者导之以德义,养之以廉逊,率之以勤俭,本之以慈爱,临之以严恪,以立其身,以成其德。
慈爱不至于姑息,严恪不至于伤恩。伤恩则离,姑息则纵,而教不行矣。《诗》云:“载色载笑,匪怒伊教。”
夫教之有道矣,而在己者亦不可不愼。是故女德有常,不逾贞信;妇德有常,不逾孝敬。贞信孝敬,而人则之。《诗》云:“其仪不忒,正是四国。”此之谓也。
睦亲章第十七
仁者无不爱也。亲疏内外,有本末焉。一家之亲,近之为兄弟,逺之为宗族,同乎一源矣。
若夫娣姒姑姊妹,亲之至近者也,宜无所不用其情。夫木不荣于干,不能以达支;火不灼乎中,不能以照外。是以施仁必先睦亲,睦亲之务,必有内助。
凡一源之出,本无异情,间以异姓,乃生乖别。《书》曰:“敦叙九族。”《诗》曰:“宜其家人。”主乎内者,体君子之心,重源本之义,敦《頍弁》之德,广《行苇》之风,仁恕寛厚,敷洽惠施。
不忘小善,不记小过。录小善则大义明,略小过则谗慝息,谗慝息则亲爱全,亲爱全则恩义备矣。疏戚之际,蔼然和乐。由是推之,内和而外和,一家和而一国和,一国和而天下和矣,可不重与?
慈幼章第十八
慈者,上之所以抚下也。上慈而不懈,则下顺而益亲。是故乔木竦而枝不附焉,渊水清而鱼不藏焉。故甘瓠累于樛木,庶草繁于深泽,则子妇顺于慈仁,理也。
若夫待之不以慈,而欲责之以孝,则下必不安。下不安则心离,心离则忮,忮则不祥莫大焉。为人父母者,其慈乎!其慈乎!
然有姑息以为慈,溺爱以为德,是自敝其下也。故慈者非违理之谓也,必也尽教训之道乎!亦有不慈者,则下岂可以不孝?必也勇于顺令,如伯竒者也。
逮下章第十九
君子为宗庙之主,奉神灵之统,宜蕃衍似续,传序无穷,故夫妇之道,世祀为大。古之哲后贤妃,皆推德逮下,荐达贞淑,不独任已,是以茂衍来裔,长流庆泽。
周之太姒有逮下之德,故《樛木》形福履之咏,《螽斯》扬振振之美,终能昌大本支,绵固宗社。三王之隆,莫此为盛矣!
故妇人之行,贵于寛惠,恶于妒忌。月星并丽,岂掩于末光?松兰同畆,不嫌于俱秀。
自后妃以至士、庶人之妻诚能贞静寛和,明大孝之端,广至仁之意,不专一己之欲,不蔽众下之美,务广君子之泽,斯上安下顺,和气蒸融,善庆源源,实肇于此矣。
待外戚章第二十
知几者见于未萌,禁微者谨于抑末。自昔之待外戚,鲜不由于始纵而终难制也。虽曰外戚之过,亦系乎后德之贤否尔。
观之史籍,具有明鉴。汉明德皇后修饬内政,患外家以骄恣取败,未尝加以封爵。唐长孙皇后虑外家以贵富招祸,请无属以枢柄,故能使之保全。
其余若吕、霍、杨氏之流,僣逾奢靡,气焰熏灼,无所顾忌,遂至倾覆。良由内政偏陂,养成祸根,非一日矣。《易》曰:“驯致其道,至坚冰也。”
夫欲保全之者,择师傅以教之,隆之以恩,而不使挠法;优之以禄,而不使预政;杜私谒之门,绝请求之路,谨奢侈之戒,长谦逊之风,则其患自弭。
若夫恃恩姑息,非保全之道。恃恩则侈心肆焉,姑息则祸机蓄焉。蓄祸召乱,其患无断。盈满招辱,守正获福,愼之哉!
大明永乐二十年,九月广平侯袁容的嫡长子袁祯,身着一袭素色长袍,面容冷峻而坚毅,迈着沉稳却又带着几分决然的步伐,踏入了顺天府的大门。他的身影在阳光的映照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仿佛是带着千钧重负,要将那隐藏在广平侯府深处的隐秘黑暗,都曝晒在这青天白日之下。
袁祯来到顺天府衙前,深吸一口气,望着那高悬的牌匾,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上前,猛地敲响了鸣冤鼓,“咚——咚——咚”,鼓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惊起了枝头的飞鸟。
府衙内,官员们正在升堂,听到鼓声,相视一眼,喝道:“带击鼓之人上堂!”
袁祯被衙役带了进来,他不卑不亢地跪在堂中,拱手行礼。
主审官目光锐利地看着他,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击鼓鸣冤?”
袁祯抬起头,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颤抖:“大人,微臣袁祯,乃广平侯府嫡长子,今特来状告我父广平侯袁容,其罪有三:其一,宠妾灭妻;其二,纵容妾室毒害发妻永安公主;其三,纵容庶子袁瑄侵夺百姓良田。”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知府大人更是脸色一变,这广平侯袁容,乃是当今圣上亲封的驸马都尉、广平侯,位高权重,这状子可不好接。但看着袁祯那坚定的眼神和不容置疑的神情,知府深知此事关乎重大,若处理不当,必将引发轩然大波。
府尹展开状纸,眉头紧锁,沉声问道:“袁祯,你状告父亲袁容宠妾灭妻、纵容妾室毒害发妻永安公主,又纵容庶子侵夺百姓良田,此乃大罪,你可有真凭实据?莫要信口胡言,污蔑尊长。”
袁祯伏地叩首,声泪俱下道:“大人明鉴!先母永安公主,乃今上皇帝仁孝皇后长女也,初为郡主,下嫁父亲后,素有贤名在外,京师之中,人尽皆知。
“又有,今上靖难之后,家父以尺之功为嫡母和生母讨要 诰封,今上允之其一因由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其二因由裙带。”
“他竟无半分感恩之心,无穷无尽的纳妾也就罢了,在纵容妾室与正妻争斗不休,甚至还纵容妾室换了家母用来治病的药,终致家母被害身亡。”
“京郊之百姓,皆唾骂广平侯,教子无方孔融斥资侵夺民脂民膏,占用百姓良田马踏百姓清苗,这桩桩件件我都有实证,请大人过目。”
高府尹:“本官知道了,待本官秉明今上在做处置,袁祯尔且先入诏狱避避风头吧。”
袁祯:“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