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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宣德二年春节,京城尚余几分冬日的凛冽,然定国公府内却暖意融融,一场雅集正待开场。

    德宁公主轻提裙摆,下了马车。她外套一件织云霞龙纹暗纹真红织金绵直领对襟大袖褙子,那云霞龙纹仿若灵动欲飞,在阳光下闪烁着华贵光芒。褙子下身着,真红色绸质缂丝云霞龙纹直领大襟窄裉长袄与之相得益彰,再配上齐腰真红色纯棉织绣云霞龙纹满褶裙,行走间,裙摆摇曳,气势不凡。白色纯棉交领右衽中衣配中裤衬于内,更添几分素雅端庄。公主行止庄重,踏入府中,众人目光纷纷汇聚而来,满是敬意与赞叹。

    府内,来参加雅集的贵女们早已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其中一位张姑娘,外着宝蓝色直领对襟披风,披风随风轻扬,如碧波荡漾。下用宝蓝色直领大襟短袄,精致的剪裁衬出她纤细的身姿,搭配同色宝蓝色马面裙,裙上的暗纹若隐若现,更显高雅。白色交领右衽中衣配中裤简约而不失格调,她举止娴雅,一言一行备受称赞,宛如一朵幽兰,散发着淡雅的气质。

    另有几位贵女,身着鹅黄色交领短袄搭配同色系马面裙,鹅黄的颜色恰似春日初绽的花蕊,清新明媚,洋溢着青春活泼之气。她们笑语嫣然,仿佛将春天提前带入了府中。身着天青色交领短袄搭配同色系马面裙的贵女,则如雨后青山,透着一股空灵的韵味。那一抹天青,宛如江南水墨画中的淡墨,晕染出诗意与温婉。

    桃红色交领短袄的贵女,恰似三月桃花,娇艳动人。桃红色在她身上,既不失少女的娇羞,又添了几分俏皮,引得旁人频频侧目。

    袁家姑娘寿瑛、淑明身着丹红色交领右衽短袄配同色系马面裙,丹红的色彩浓郁而热烈,彰显出袁家女儿的大方与自信。她们的服饰上绣着精致的花纹,或为瑞草,或为祥鸟,寓意吉祥。举手投足间,尽显世家大族的风范。

    宋家姑娘淑德,外套大红色直领对襟披风,那大红的颜色鲜艳夺目,宛如冬日里的一把火,瞬间点亮了整个场景。下用大红交领右衽长襦配同色马面裙,更显庄重华丽。她神色端庄,面带微笑,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而淑清穿着与淑德一致,姐妹俩站在一起,宛如并蒂红莲,光彩照人。

    雅集上,贵女们的华服与优雅举止相得益彰。她们或是吟诗作画,或是抚琴对弈,才情与美貌在这一刻交相辉映。德宁公主穿梭其中,与贵女们谈笑风生,为这场雅集增添了一抹别样的光彩。在这定国公府的雅集中,贵女们用她们的华服与才情,描绘出一幅绚丽多彩的春日画卷,也为这新春佳节增添了无尽的欢乐与祥和。

    宣德二年春节的定国公府,雅集盛会正酣。女宾这边,华服丽影,笑语嫣然;男宾那边,亦是诗酒言欢,热闹非凡。

    在男宾雅集处,郑王朱瞻埈表面上与众人谈诗论道,可心思却悄然飘向了女子雅集的方向。他时不时用余光往那边瞥去,目光最终停留在了张姑娘的身上。张姑娘今日的宝蓝色衣装,在一众贵女中宛如星辰般闪耀,她举止间的娴雅气质,更是让朱瞻埈心有所动。

    宋淑清眼尖,很快察觉到了郑王的异样,凑近朱善媛(德宁公主),轻声说道:“殿下,你说郑王殿下,可否是瞧上张姑娘了?瞧他那眼神,时不时就往这边飘。”

    朱善媛微微皱眉,目光沉稳,说道:“郑王的婚事,今上还是要参谋几分,怎会如此随意?郑王向来行事稳重,想来不会因一时心动,便贸然表露心意。”

    徐毓贤在一旁点头附和:“是啊,皇家婚事,关乎社稷,哪能这般草率。郑王殿下必定知晓其中轻重。”

    此时,张姑娘似有所感,不经意间抬头往男宾雅集处望去。目光流转间,与朱瞻埈的视线短暂交汇。她微微一惊,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赶忙低下头去,手中的团扇微微晃动,似在掩饰内心的慌乱。

    朱瞻埈心中一荡,可理智却让他迅速回过神来。他轻咳一声,强装镇定,继续与身旁的人交谈。然而,张姑娘那娇羞的模样,却如烙印般刻在了他的心头。

    女宾们的雅集继续进行,有人提议以新春为题,吟诗作画。张姑娘稍稍平复心情,也参与其中。她提笔蘸墨,在宣纸上勾勒出一幅新春雪景图,亭台楼阁覆着皑皑白雪,红梅点点绽放,意境悠远。众人纷纷围过来称赞,朱善媛也不禁点头赞许:“张姑娘不仅仪态出众,才情更是过人。”

    另一边,男宾们听闻女宾这边的动静,也有人提议一同观赏女宾们的佳作。于是,男宾们移步而来。朱瞻埈心中暗喜,又能近距离看到张姑娘了。

    当他走到张姑娘的画前,目光在画作上停留片刻,而后看向张姑娘,说道:“张姑娘此画,意境绝佳,可见功底深厚。”张姑娘羞涩地福身行礼:“殿下谬赞了,小女只是随意涂鸦。”

    短暂的交流,让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发微妙。朱善媛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自思忖,皇家婚姻虽有诸多规矩束缚,但郑王若真对张姑娘有意,不知今上又会作何决断。这场雅集上的小小插曲,或许将在宫闱之中,掀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而众人也在这新春的喜庆氛围中,等待着故事的进一步发展。

    在定国公府热闹非凡的雅集中,众人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耿善清悄悄凑近朱善媛,微微嘟着嘴,小声抱怨道:“公主殿下,家父和国公定下了我与大郎的婚事,可您瞧瞧那徐大郎,跟个木头桩子似的,都不往这边看一眼。”

    朱善媛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轻声说道:“他不是郑王殿下,也不是越王殿下,更不是襄王殿下,他不看你也是为了你好。毕竟他是大家公子出身,男女大防,他还是懂的。”

    耿善清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仍是有些委屈地说:“可即便如此,我心里还是有些失落。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想着他能多瞧我几眼,也好知道他对我究竟是何心意。”

    朱善媛轻轻拍了拍耿善清的手,安慰道:“傻姑娘,徐大郎既已与你定下婚事,想必心中是有你的。只是他们这些世家子弟,从小受礼数规矩的教导,行事自然谨慎。你呀,莫要多想。”

    耿善清微微点头,说道:“公主殿下,我明白您说的道理。只是这心里头,总还是有些不踏实。您说,我往后与他相处,该如何是好呢?”

    朱善媛思索片刻,说道:“你且放宽心,以真心相待便是。平日里,多了解他的喜好,与他谈诗论画,增进彼此的情谊。世家公子虽看重礼数,但也欣赏有才华、懂分寸的女子。”

    耿善清眼神一亮,说道:“多谢公主殿下指点,我明白了。那我便依着您说的做,只是不知徐大郎会不会喜欢我这样呢?”

    朱善媛笑着说:“你性情活泼可爱,又知书达理,他定会喜欢你的。再说了,婚姻之事,重在相互理解、相互扶持。只要你们二人齐心,日子定然会过得和美。”

    耿善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说道:“听公主殿下这么说,我心里踏实多了。往后我定好好与徐大郎相处,不辜负家父和国公的一番心意。”

    此时,雅集中的丝竹声悠扬响起,朱善媛与耿善清的对话也暂时告一段落。但关于耿善清与徐大郎的这段缘分,却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在这热闹的雅集氛围中,正缓缓展开它美好的画卷。

    宣德二年春节,定国公府的雅集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落下帷幕。众人纷纷起身告辞,偌大的厅堂逐渐恢复平静。沐太夫人却特意将朱善媛留下,神色间满是关切与忧虑。

    “殿下,”沐太夫人轻声说道,“保哥儿还得你劝劝,让他把心思收收,好好攻读习武。这孩子聪明是聪明,可就是有时候贪玩,心思没全放在正事儿上。”

    朱善媛微笑着点头,语气坚定地回应:“好,太夫人放心,本宫自是会好好规劝二郎君。他自小机警聪慧,太宗皇帝,仁宗皇帝都是夸过他的。只要稍加引导,日后必成大器。”

    沐氏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这倒也是。保哥儿这孩子,从小就招人喜欢,只是这性子,还得磨一磨。”

    待旁人都离去后,朱善媛轻轻挽着沐太夫人的手臂,随她一同回到房间。踏入房间,朱善媛径直走到窗边的座位坐下,而后吩咐身旁的侍女:“去,派人取一扇屏风过来。”侍女领命,匆匆而去。

    过了些许时间,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徐景昌、袁祯、徐氏、张氏依次进入房间。众人齐齐行礼,声音整齐而洪亮:“参见殿下。”

    朱善媛赶忙抬手示意:“免礼,都下去。月姝、蓁儿你们留下。”杨月姝和蒋蓁脆生生地应道:“诺。”

    待其他侍女都退下,且走远了一段路后,朱善媛看着徐景昌和袁祯,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父亲,舅父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

    徐景昌身姿挺拔,神色恭敬:“先君臣,后家人,臣不敢忘。这君臣之礼,是臣安身立命之本,绝不能废。”

    袁祯也跟着点头,诚恳地说道:“请殿下恕臣夫妇冒昧,臣等深知礼数不可废。”

    朱善媛轻轻一笑,说道:“本宫自是知道的,不过通情方可达礼。在这私下场合,咱们也不必太过拘礼。”袁祯赶忙应道:“是。”

    徐景昌微微皱眉,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令上前些时日还说要升我的官职。”

    朱善媛微微点头:“今上在清宁宫时是提过这事。”

    徐景昌赶忙摆手,神色认真:“殿下,莫管此事。我已上表告知今上,我能有今日之高官厚禄,并非是我的才能有多卓越,而是仰赖我的姑母是太宗皇帝的皇后,我的嫡亲外甥女是仁宗皇帝的嗣女。所有的荣辱皆都悬挂于脆弱的裙带之上,我又安敢得陇望蜀,忘乎所以求神得神呢。能在朝为官便好了,不仅如此,我还要让徐氏子侄更加上进,靠自己入朝为官,而不是靠门荫或者细弱的裙带。”

    朱善媛眼中满是赞许之色:“舅父做的不错。对了,今上还说要升父亲的官。予称官职名数当授予有才有德者,而非外戚,世子袁祯虽德行出众,能力尚需磨练,且年纪尚轻,唯望陛下收回成命。”

    袁祯听后,面露感激之色:“这么做就对了,太宗、仁宗、今上对于咱们家已经是皇恩浩荡了,我们更应该勤勉自持,谨慎事躬,以侍今上。”

    朱善媛看着袁祯,欣慰地说道:“父亲能这样想,予便心安了。外祖母,和寿保,怀哥儿、寿哥儿、英哥儿、隆哥儿、绶哥儿、荣哥儿何在?”

    沐氏笑着回应:“且等,我这就去叫。”说罢,便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出房间。

    不多时,一群世家公子鱼贯而入,正是徐和寿保等人。他们规规矩矩地站成一排,向朱善媛行礼:“参见殿下。”

    朱善媛目光扫过众人,神色庄重:“尔等皆是可造之材,莫要做那得陇望蜀之辈,务必勤勉好学。当知百姓不易,切莫仰仗自己是世家子弟,便去欺负那些百姓。若是予听闻尔等欺压百姓,那箱书便是你们要抄的。”

    徐和寿保微微一愣,忍不住问道:“仁孝皇后内训,殿下,这不是你们女子读的书吗?”

    朱善媛神色严肃,目光坚定地看着他:“我看你们男子才是真正该读这内训的人。内训存在之意义,并非驯化女子,而是教化世家子弟,让他们得知何为通情,何为达礼?何为知理,何为明理?方能成为朝廷之有用之才。你们身为世家子弟,一举一动皆关乎家族声誉,更关乎天下百姓的福祉。只有明白这些道理,才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徐和寿保等人听后,纷纷低头沉思,似是在回味朱善媛的话。过了一会儿,徐和寿保抬起头,目光坚定地说道:“殿下教诲,臣等铭记于心。往后定当勤勉学习,绝不辜负殿下的期望。”其他几位公子也纷纷附和。

    朱善媛看着他们,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希望你们说到做到。你们都是家族的希望,也是朝廷的未来。只有你们以身作则,才能引领世家子弟的风气,为天下百姓谋福祉。”

    此时,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在这片温暖的光影中,朱善媛的训诫声似乎还在空气中回荡,而徐和寿保等人,也在心中暗暗立下誓言,要以勤勉和正直,书写属于自己的人生篇章,不负家族,不负朝廷,不负天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渐晚,朱善媛起身告辞。沐太夫人、徐景昌等人将她送至门口,看着她的马车缓缓远去。这场雅集后的相聚,不仅是家族内部的一次交流,更是对未来的一种期许和展望。在这个风云变幻的时代,他们深知,唯有坚守正道,勤勉奋进,才能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属于自己的光辉印记。

    公主回宫之后,定国公府内,徐和寿保一脸憨态,挠了挠头,看向徐景昌与袁祯,说道:“父亲,姑丈,我还以为殿下不去大本堂读书之后,就不读书了呢。今日听殿下一番言论,才知自己想错了。”

    徐景昌轻轻敲了下徐和寿保的脑袋,笑骂道:“你这小子,平日里就不爱动脑筋。恭肃贵妃和仁宗皇帝,还有太后,怎么会不让殿下读书呢?他们可是悉心教导殿下读书。你想想,殿下身份尊贵,肩负重任,岂会荒废学业。”

    袁祯在一旁点头附和:“是呀,殿下聪慧过人,又勤奋好学。在恭肃贵妃、仁宗皇帝与太后的教导下,那学识见解自是不凡。就拿今日说的《仁孝皇后内训》,殿下便能有那般独到的见解,可见平日里读书用心,绝非你这小子能比的。”

    徐和寿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父亲、姑丈教训得是。我平日里确实懈怠了,总觉得读书无趣,今日听了殿下的话,才明白其中的道理。”

    徐景昌看着徐和寿保,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你呀,往后可得端正态度。殿下身为皇家子嗣,都如此勤勉,你身为定国公府的子弟,更该刻苦读书。咱们徐家,世代忠良,你要继承家族的荣耀,就必须有真才实学。”

    袁祯也语重心长地说道:“寿保,读书不仅能增长学问,更能明白事理,知晓为人处世的道理。你若想在这世上有所作为,就不能怕吃苦,要好好读书,将来为朝廷效力,为家族争光。”

    徐和寿保用力地点点头,说道:“父亲、姑丈放心,我记住了。从今日起,我一定勤奋读书,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徐景昌欣慰地看着他,说道:“这就对了。你看看殿下,即便身份尊贵,仍不忘读书明理,以身作则。你要以殿下为榜样,莫要再贪玩懈怠。”

    袁祯笑着说道:“是啊,今日殿下说的那些话,不仅是对你们这些小辈的教导,也是对我们这些长辈的提醒。我们都要时刻警醒自己,勤勉自持,不可有丝毫懈怠。”

    徐和寿保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说道:“父亲、姑丈,我明白了。我会把殿下的话铭记在心,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

    三人正说着,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这场关于读书与成长的对话,添上了一抹温暖而又充满希望的色彩。徐和寿保深知,从这一刻起,自己要踏上一条勤奋求知的道路,以公主为楷模,努力成为家族与朝廷的栋梁之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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