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学长?”
少女杏眸圆整,娇艳欲滴的唇微张着,露出洁白的贝齿,仿佛在引诱人好好采撷品尝一番。
吊带红裙完美勾勒出少女的身线,层叠的裙摆收束在腰身最纤细的地方,远远望去,不盈一握。随着她走动的动作,一条修长笔直的腿在裙摆开叉处时隐时现。原本就惹眼的肌肤在火烧云般艳红裙摆的衬托下,更是白得晃眼。
江辞砚那双藏在金丝眼镜后的瞳孔翻涌起深重的雾气,但只一瞬,就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样子。
用骨节分明的手推了下镜框,他轻勾着嘴角缓步走过来。
男人越来越近。
沈令仪甚至能够感受到他身上那如有实质的威压铺天盖地般袭来,裹挟着他身上独有的草木气息。
让她蓦地想起,曾经那些与江辞砚擦肩而过的瞬间。
初中有一个学期,每周三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下课后,她和秦柠一起回教室,总能遇到下楼上体育课的江辞砚。
一节课的高强度体能训练后,她累得面目狰狞,“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爬楼梯,几乎要四肢并用。
不知在哪个拐角,眉眼弯弯的学长就站在角落里,默默为张牙舞爪的“小螃蟹”让路。
光束从高处的窗户倾泻而下,碎金似的洒在少年的面庞。
在午后过分明媚的阳光下,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质感。
第一次遇见江辞砚的时候,沈令仪险些以为自己累出了幻觉。
不然······怎么会看到少女漫男主出现在学校?还是半透明的。
“想什么呢?”
江辞砚低沉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沈令仪条件反射地揉了揉有些痒的耳尖,顺着男人拉开椅子的动作坐下。
她略显局促地攥紧了手机,看着江辞砚慢条斯理地踱步到桌子对面。
裁剪得当的西装裤包裹着他修长的双腿,走动间,布料紧贴大腿肌肉,被衬衫夹硌出一个若隐若现的弧度。
明明是极为禁欲的穿着,却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沈令仪猛灌了半杯冰水,但视线依旧诚实地黏在他身上。
江辞砚生了一张清隽淡漠的脸。高耸的鼻梁和眉骨让他的双眸看起来格外深邃。他长着一双看似深情的桃花眼,然而瞳仁浓如乌墨,在睥睨众人时,仿佛高不可攀的神祈。
他轻轻摩挲着素白的腕骨,抬眸望向沈令仪:
“沈小姐今天很准时。”
沈令仪白净的皮肤霎时泛起了红云,只是被厚厚的妆面遮挡,唯有通红的耳朵和脖颈出卖了她。
她小声反驳:“我毕业以后,已经很久没有迟到过了。”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露出一副骄横的神情:“以江总今时今日的地位,怎么会出来相亲呢?”
男人闻言,笑得很无奈:“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是刚接手江氏不久,还没有站稳脚跟。江氏的上任家主是爷爷,他一定坚持先成家后立业。如果没有结婚,便不会把江氏的剩余股份给我。家族里,旁支的人群狼环伺;公司里,董事会的人虎视眈眈。”
“我需要一位妻子。”
沈令仪轻挑黛眉,纤纤玉指夹着红酒杯,推到江辞砚面前:“江总就算要找结婚对象······也该找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别看我名声还不错,但私下里······我这人脾气大、难伺候、花钱如流水,而且——”
她俯身时领口春光乍现,胸口成片的荆棘玫瑰纹身缠绕着勾上锁骨,“玩得花。”
江辞砚的喉结滚动了一瞬,其上的小痣被重重顶起又落下:“正好。我就是需要一位看起来娇蛮跋扈的夫人,帮我挡住外面想塞过来的莺莺燕燕;也需要塑造深情人设,来维护公司舆论;更需要一位经、验、丰、富、演技过关的合作对象。”
“不管是论性情、论能力,还是论我们过往的交集,沈小姐,你,都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除了需要在必要的场合帮我应付老爷子和外人,我给你充分的尊重和自由。”
他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抬手示意远处等候的侍者上菜。
沈令仪不得不承认,她可耻地心动了。
她强迫自己撕开黏在男人喉结上的视线:“我可是很忙的。剧团事情那么多,我不可能对你有求必应、随叫随到。你不如找个全职啃老的人。”
江辞砚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金丝眼镜的链条轻晃,发出悦耳的声响。
他耐心地说:“还有呢?”
沈令仪猝不及防跟男人对上视线,他的眼底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还有?还有······找我排戏很贵的!”
江辞砚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他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松了松温莎结,露出颈侧性感的青筋。
“这些都不是问题。我看重的,是沈导的能力。我既然承诺了给你充分的自由和尊重,就决不会随意打扰你。”
“何况,要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我江辞砚的太太,那我这么多年也白干了,是不是?”
沈令仪被这一套松领带吹彩虹屁的小连招勾得晕头转向,正要迷迷糊糊说“是”,一激灵清醒过来,狮子大开口:“那你每个月给我转500万零花钱。”
“成交!”江辞砚干脆利落地应声,仿佛生怕晚一秒她就会反悔。
“······”
总感觉她好像亏了是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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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应生安静地为两人倒酒,又有人无声地走上来撤掉空盘,换上新的菜品。一时间,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了乐队演奏的舒缓交响乐和刀叉轻轻碰击瓷器的声音。
沈令仪撩起眼帘,悄悄打量对面的人。
江辞砚正在处理一块牛排,银色刀具的反光恰好映在他低垂的眼皮上,好似光影偷偷亲吻神明。分明是极为寻常的动作,由这个人做出来,却让人觉得矜贵无比。
七年未见,当初还略显青涩的少年已经成长为眼前这个遥不可及的男人。
他更高了,更好看了,也离她越来越远了。
沈令仪依稀还能够回想起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样子,那时的他还不像现在这般处变不惊。少年穿着水蓝色衬衫,甚至会因为台下的欢呼而羞涩地低敛眉眼。
啧啧,岁月不饶人啊。
当初青涩的学长居然修炼成了如今这个妖孽。
沈令仪愤愤地叉起面前的草莓塔,视线舔过男人修竹般的手指,又攀着他的小臂向上,最终停在喉结上的那颗小痣。
察觉到少女的视线,江辞砚的目光微微闪动,薄唇轻启:”明早九点整,我去接你。”
闻言,沈令仪猛地抬起头,杏眸里满是疑惑:“什么?”
“接你一起去领证。”男人耐心十足地回答。
“这么快!!!”
“下周要开董事会,越快定下来变数越少。”男人倾身过来,用玉石般的手指抹掉了少女嘴角的奶油。
仿佛森林里的一阵微风,男人的气息倏地靠近又离开。像是一种无形的钩子,轻而易举地撩拨她的神经。
沈令仪的一万种拒绝理由卡在喉咙里,她攥紧了叉子:啊啊啊啊啊!
他犯规!!怎么能用美色诱惑我低头!!!!
“好的。”她故作镇定地回复,将最后一块儿甜点放进嘴里。
“走吧。”江辞砚拎起搭在椅背的大衣,走到女孩面前。
此时的沈令仪已经完全被美色冲昏了头脑,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循环播放刚才忽然靠近的俊颜,嘴角的皮肤似乎依旧残留着男人手指的温度。
她机械式地跟着指令起身,理了理流云般的裙摆。
江辞砚的眼睛危险地眯起,站在他的角度,她整个人像是陷在草莓塔里的奶油,少女光裸的后背显得格外纤细动人。
旋即,男人臂弯的大衣落在了少女肩头,铺天盖地的草木气息将沈令仪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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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叮”地一声到达顶层,灵魂出窍的沈令仪突然回神。
她拎着裙摆逃也似的闯进电梯,缩在角落里假装“面壁思过”,透过镜子反光悄悄观察身后的人。
江辞砚看着女孩鹌鹑式的作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坦坦荡荡地走进电梯,转身站定。
镜子里,他的肩膀宽而平,手臂肌肉几乎将袖管完全填满。从背面看,男人称得上是标准的倒三角身材,暗纹马甲包裹着劲瘦紧实的腰身,臀部饱满而······
不行了不行了!
再看要流鼻血了!
沈令仪悄悄掐了一把大腿,小脸通黄。
不过······如果结婚对象······是这种级别的妖孽,好像······也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