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秋天还是蛮热的，早晨也闷着一口气。

    学校七点十分上课。

    许清看了眼手表，现在六点四十五。

    “老板，要三个包子，两个肉包一个藕包，还要一杯豆浆。”

    时间还早，许清揉了揉眼睛，她大部分时候习惯早自习前吃个早餐，下课后补补觉，很少在学校吃早餐。

    她咬了口肉包。

    “嘶”，好痛，今天早上刷牙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舌头上破了口，心情更不爽了。

    空气中黏黏糊糊的热气缠绕在身上，太不舒服了。

    许清站在包子店那个鼓风机面前，身上感觉才变得舒服。

    鼓风机把她衣服齐齐往后，少女身形很是单薄。

    老板看了一眼，“小妹儿，你不要着凉气了，这风吹得大。”老板手里捏着面团，两头忙碌。

    “没事，这样吹舒服。”许清眉头微微上扬。

    昨天晚上睡得有点晚，在家收拾一番，写完作业看看书就到了九点多钟，玩个手机看看小说刷个视频就又过去两个多个多小时，本来想睡觉，脑子里又出现白天发生的事情。

    习惯性脸红，咬嘴唇，抠手指，这些躯体化症状，许清有点怀疑她同桌是不是心理有点疾病，她可不敢再逗他玩了。

    初中的教训，父母的责骂不想再经历。

    怪自己的恶趣味和癖好，初中她同桌是个一个星期逃课十几次的男生，当时许清父母不在身边实在没什么意思就跟他经常一起玩，有时候说说话，结果男生误会了，整得学校还有父母都以为她早恋了，她最讨厌麻烦，最后时间努努力好不容易才考到现在这个学校。

    这样的麻烦不想在经历一遍。

    许清一口一口吃着包子，配着豆浆，口腔溃疡一阵阵刺痛她的感官。

    校门口学生多了起来，看了眼手表刚好七点，咽下最后一口，走进学校。

    徐桉昨晚也没睡着，白天许清说的话，做的动作让他内心既兴奋又怯弱。

    他本来说声明天见的，也没来得及说。

    嫉妒张笑笑可以和许清说话，可以说出明天见，可以做出一些坦坦荡荡的事情。

    他不行，可能是许清看他可怜，才怜悯理理他。

    许清，那就再可怜可怜我吧。

    徐桉不着寸缕站在镜子面前，这已经是习惯了，他太害怕自己变胖，许清最讨厌胖子。

    房间里没有灯光，外面的路灯透进来，镜子里的男生身形有着少年的骨干，却太过纤细，肩胛骨凸出得厉害，光线在皮肤上若隐若现，苍白又光滑，半张脸隐秘在黑暗里，半张脸尖瘦的下巴清晰可见。

    像鬼魅，像爬虫，像毒蛇。

    他死死盯着，突然贴到镜子面前，掀开自己的头发，重重的黑眼圈显得格外憔悴，眼睛却迸发出精光。

    瞬间光线泯灭，他胃里一阵翻涌，跑到洗浴台干呕不住，肚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吐不出来任何。

    太丑了，太胖了。

    突然想到什么，急急忙忙翻出今天许清跟他写字本子，贴到脸上，使劲嗅着上面的气味，可惜只有墨水的气息。

    自己因为她白天的接触，差点在她面前忍不住，他赶紧跑到厕所，脱下裤子，水痕透出，想着许清笑盈盈的眼睛，用手放松，忍不住发出声来，他另外一只手死死捂住嘴，差点泄倒在厕所。

    太恶心了，一定不能被许清发现。

    少年的欲望总是格外强烈。

    从下半身又涌来奇异的感觉，他起身拿起书柜上的杯子，打开杯盖放到身下，身体弓着，靠在墙上，身体发抖，后背上的骨头不时微微撞击墙壁，痛感与巨大的爽感，让男生发出微弱的叫声，脸上覆着沾染过女生气息的书本。

    好香，她身上好香。

    心理和身体双重刺激感，瘦弱的身体像蝴蝶翅膀不停抖动，眼睛被粘上水痕，浸染在纸上，水墨一般。

    许久，书本下最后发出一声猫叫儿的细声，很微弱，像虫吟。

    空气中飘荡着身体里的气味，段可可拿下覆盖在脸上的书本，看着杯子里面泥泞。

    想作呕，恶心，恶心。

    她一定会厌恶自己的，一定不能被她发现。

    明天还想着跟她一起吃早餐。

    他用水仔仔细细洗干净自己留下的痕迹，把杯子重新放回书柜。

    此时已经深夜，忙活了这么多，他才慢慢睡去。

    许清打着哈欠走进教室，徐桉已经坐在位置上认真学习。

    来得还挺早。

    许清坐到自己位置上发着呆，牙齿不自觉咬着舌尖溃疡的地方，莫名有点不爽。张笑笑走进来笑着打招呼坐下，她疲惫撑起一个皮笑肉不笑。

    “你看起来也太困了吧，你昨晚几点睡的，诶呀，学委你也太拼命了吧，这就开始学习了，几点来学校的。”张笑笑看了眼许清又看了眼徐桉，这对比，一个满脸倦气，一个勤奋学习。

    “昨晚看书很晚，太累了。”许清又打了个哈欠，头倒在桌子上，耳边传来徐桉的声音。

    “来的不早了，也就刚到。”徐桉虚弱抿了抿嘴唇，他昨晚也没睡好，昏昏沉沉，不过早上来很精神，想着怎么开口，。

    刚说完话，老师就进教室了，说着当同学们早上背单词。

    许清完全没有心情听老师的话，特别是英语，她现在就想睡觉，眼皮直往下耷拉，困得不行。

    她找了个不被发现的角度靠着墙壁，迷迷糊糊打着瞌睡，才眯了不到一会，就发现徐桉拉她衣角。

    了然，老师过来了，第一天他就是这样提醒她的。

    许清转过头，眼睛眯着，“同桌，帮我看着点老师，我打个瞌睡，太困了。”说完就又打瞌睡。

    徐桉看着面前的女生，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眼下还有淡淡的青乌。

    他盯得紧，许清似乎太困了，没有发现徐桉热切的视线。

    真好看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从小到大他接触的人一只手可以数过来，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眼睛看人说话的时候，瞳孔明亮又透彻，要是她可以长久注视自己，只看自己，他估计会在她面前高潮。

    徐桉脸上涌上潮红，不行，不可以这样，视线下移，少女的唇色淡粉色，很饱满，笑着的时候真诚温暖还有两颗小虎牙，他像拾宝人一样，许清的每个特征都被他收藏，以前他没有这样的机会这样看她，他默默在暗处沉醉珍藏许清的每一个表情。

    他的目光逐渐灼热，定定地看着她的嘴，要是被许清触碰，他想都不敢想，贪婪又眷恋描目着。

    被人死盯着，许清就算再困，也感受到了，她表情不耐地睁开眼睛，眉毛微皱，冷淡看着盯着她的人。

    徐桉一下子转过头，耳尖微红。

    这人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毛病。她正想开口，老师又下来转悠，吞下想说的话，装起样子。

    徐桉也没想到，女生一下子睁开眼注视他，惊慌失措转过头，是不是被发现了，被发现会被讨厌的。他祈求没被她发现，如果被许清讨厌，他真的会想死掉。

    所幸老师下来了，有可能许清只是发现老师下来了，不是发现他，手心冰凉，不自觉抠手指。

    许清心情烦躁撑着额头，她有点起床气，早上心情一向不怎么好，舌尖舔舐上颚，刺痛感会平静内心，时不时咬咬溃疡的地方，她有点恋痛，喜欢钝痛，哪个地方出现伤口，她就喜欢按压，像膝盖上撞出的淤青，她喜欢按压的那种钝钝的痛感，喜欢不停口腔受伤的地方，但是讨厌受伤流血。

    她猜测估计她自己也有点病态。

    幸运的是后面老师就没有转悠了，她也迷迷糊糊睡了一会。

    “许清，要不要跟我和墨墨一起吃早餐。”刚打下课铃，张笑笑边找饭卡边回头看了眼许清。

    “不用了，我睡会觉，困。”声音含含糊糊，说完彻底趴着睡觉。

    “诶，学委，你也不去吃吗。”

    ……

    许清睡得沉，自动屏蔽了所有声音。

    徐桉整个假期都没怎么吃饭，食欲非常低，本来想找如果许清去了，他也就去的，结果她没去，看来不需要了，这样他更高兴，教室里就他们两个人，老式的空调声音很大，他微微侧身靠近，可以听到许清平稳的呼吸声。

    前排窗户外的阳光照到徐桉身上，给他苍白的皮肤带来了光彩，他感觉脸上有点热，阳光还是太大了。

    徐桉趴着桌上静默看着许清的头发，乌黑的头发背阳光发着光，他看得如梦似幻，眼神也逐渐涣散。

    昨晚太累了，他自己也有些疲惫，渐渐垂下眼皮。

    许清有点口渴醒来了，教室里同学们稀稀疏疏，她喝着水，徐桉对着她那面趴着在睡觉，呼吸很匀称，额前的头发因为惯性落在一边，男生的脸很干净，皮肤过分白还薄，阳光下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像叶子的脉络，眼底有厚重的黑眼圈，似乎睡眠严重不足。

    许清咽了下去才喝到嘴里的水，这样看，倒是挺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