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六两银子够那户人家再买两头驴了,但凡懂点行情的都不会被骗。

    春溪却不以为意:“那家人靠驴拉磨做豆腐,卖给我他家就少了一个劳力,多要些也是应当。再说还不是因为你们突然跑那么快,不然我哪里用得着买大灰?”

    赵甲心想谁让你跟着我们了?当冤大头也就算了,还倒打一耙。

    大灰?老国公有时叫主子“大晖”。一头驴和主子同名,赵甲觉得不妥,便提了点建议:“大灰这名字别扭,不如叫大毛,小毛更贴切,叫闪电也行。”只要没灰字儿就成。

    “不,就叫大灰。”这姑娘对小毛驴的名字非常执着,说什么都不肯改。

    赵元晖看了一眼与自己同名的毛驴,此时他还未意识到有一天他会跟一头驴成兄弟。

    春溪看着满地黑衣人,问:“你们是好人?还是他们是坏人?”

    赵甲双手叉腰无语地看着一本正经问这话的姑娘,“你这话难道不是一个意思?”

    给毛驴顺毛的姑娘投来一瞥:“你是坏人?”

    “当然不是。”要不是知道这姑娘没有坏心,早在她跟踪时就把她收拾了。像他们这么善良的主子和手下怎么能是坏人?

    春溪淡淡地“哦!”了声。

    赵甲:“……”一口气噎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

    孙何三人都憋笑,给台阶你不下,非要自己摔下来,该!

    暂作休息,五人终于恢复了体力。四护卫赶紧去查看被春溪药倒的黑衣人。一看吓一跳,地上一个活口没有,这么多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自尽了。“主子,都死了。”

    嘴角流血、脸色发黑,中毒而亡。

    “死士?”赵元晖眯了眯眼。这么多人说死就死,看来此次回京必定不会太平。

    赵甲:“主子,到京城起码还得走九日。我们人太少,不如向本地官府求助。”

    “不必。”赵元晖不赞同。地方衙差战斗力不行,人多也是送人头。况且今日一战,对方三十几人一个没剩,再想杀他得好好掂量掂量。

    听他们提到官府,看来的确是好人,春溪放了心。“赵元晖你人缘是不是不大好?怎么这么多人想杀你?”

    赵元晖没理她,等刘志把车赶过来,他径直上了马车。他们的马都是军中战马,身经百战,经历那般凶险的打抖都没有跑远。

    春溪在他身后大喊:“赵元晖你不骑马啦?”

    刘志似乎看见主子脚下一趔趄,眨眼间便恢复正常,他全当自己看错了。

    春溪眼珠子一转,把大灰拴到车后。没用人请她就自己钻进车里。骑驴哪有坐车舒服,既然赵元晖说要带她去京城,意思不就是可以一起坐车?

    赵元晖木着脸看她。

    春溪瞪他:“反悔是小狗。”

    “我只说带你去京城,没说让你坐我车。”

    春溪眨眨眼:“难道不是一个意思?”

    赵元晖扶额,跟她说话总觉得是对牛弹琴。不,是对驴弹琴,她跟那头驴一个德行。

    车内安静下来,赵甲见主子没把人赶下来,便也默认了。

    昨晚买驴折腾到半夜,白天又忙着追他们,春溪上车便打起哈欠。车里空间不小,她躺在一侧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眼睡了!

    一个姑娘毫无防备地在只见过两次的男人面前熟睡。赵元晖都不知该说她心大,还是缺心眼。他动了动肩膀,不小心挨了一刀还好没伤到要害,更加庆幸杀手刀剑上没有毒。

    或许背后之人太过自信,信他赵元晖今日必死无疑,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赵元晖看向蜷着身子安静地睡在旁边的姑娘。看在她救自己一命的份上,担待些吧。随即靠在车壁假寐。

    他想安静待会儿,但旁边的人似乎躺得不舒服,动了几次后抱着他的小腿不动了。赵元晖抽了抽腿,这家伙抱得更紧。嘴里还嘀咕:“大灰、别动。”

    赵元晖一愣,随即想到她口中的大灰应该是那头驴。赵侯爷不停在心里默念:救命之恩,她不是魏昭,忍、忍、忍……

    春溪这一觉睡了足足一个时辰,睡醒后神清气爽。只是她不知为何赵元晖的脸色比她睡之前还要难看。自己都睡着了没惹他吧?

    赵元晖脸色很臭,春溪觉得她应该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然后她看见男人左胳膊白色缠布上渗出丝丝血迹。“你受伤了。”是肯定不是疑问。

    赵元晖心道不用你提醒。

    “严不严重?要不要紧?用不用我给你瞧瞧?”

    赵元晖心想你能瞧出什么来?不想听她问个没完没了,便道:“你给张员外扎的什么针?”

    “绣花针啊,二十文一包。两包针花了我三十五文呢。”应该在张家拿些东西再走的,亏了,少女明媚的脸上满是惋惜。

    魏昭绝对不会为了三十文惋惜,赵元晖突然心情不错。

    见他终于阴转晴,春溪忙问:“你那个大舅哥是什么样的人?给我说说呗?”

    赵元晖垂下眼:“到了便知。”之后便一句话都不说了。

    好吧,这个话题不行,那就换一个:“你住京城吗?今年多大了?你大舅子多大?你大舅子应该还有个妹妹……”两句话又绕回来了。

    车外的赵甲心道这不废话吗?没有妹妹哪来的大舅子?

    真不知她怎么有这么多问题,赵元晖恨不得把杜春溪的嘴给缝上。“再说话,下去。”

    春溪撇撇嘴不说就不说嘛。她就是想知道赵元晖大舅兄跟自己是不是有关系。但是那位大舅兄还有妹妹,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大舅兄是爹娘早年丢失的孩子?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哎,好多问题,可惜没人解答。不想了,想多了脑子疼。反正很快就会到京城,等见到那位大舅兄问清楚就是。说不定见到赵元晖的大舅兄就见到爹和娘了呢。

    这么想的春溪心情立马好起来。车里人是个闷葫芦,她便撩开帘子坐到车夫身旁:“我来赶。”

    刘志寻思赶就赶吧,她不赶车,主子就得把她赶下车,但很快他就后悔了。

    拉车的马都不用管,它会以一个均匀的速度前行。可这姑娘非瞎指挥,一会儿左边扬鞭子,一会儿又往右边使劲。

    马都让它弄懵了,笔直的大道车愣是赶得七扭八歪。突然车内传来“嘭”的一声,刘志赶紧夺过缰绳。“姑娘还是回去坐着吧。”

    春溪只好回到车内,赵元晖眼神刀子一样射过来,待他移开目光,春溪撇嘴,不就撞了一下嘛,娇气!

    老实了没一会儿,春溪撩开小窗的帘子往外看。赵甲、李丁、孙何三人各骑一匹马跟在车两侧。

    马车后面大灰旁边还拴着一匹大黑马。通体黝黑没有一点杂色,毛如绸缎般在阳光下闪着微光。都不用亲眼看就知道这是一匹好马,一定跑得快。

    春溪两眼放光,这可比大灰威武帅气,她顿时跃跃欲试。“小哥,那匹马没人骑,我骑行不?”

    “不行。”赵甲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那是将军的马,除了主子谁都上不去马背。“这马性子烈,姑娘骑不得。”

    “我不怕。”她把头从小窗伸出去,“再烈的马也是给人骑的,我试试呗?”

    赵甲不吭声,打算冷着她。车内的赵元晖被她吵得头疼,没好气道:“让她骑。”吃个教训,免得总是不知天高地厚。

    春溪回头道了声谢,随后跳下行进的马车,刘志心惊肉跳,这姑娘胆子怎么这么大呦。

    春溪走到车后解下缰绳,正想着如何上马。灼墨见有陌生人觊觎它的背立刻不干了,晃着头要把缰绳从春溪手里拽出来。

    好不容易摸到马,春溪哪里肯松手,死死拽着缰绳,然后找准机会一个飞扑趴到马背上。

    明明有脚蹬却不用,赵甲大惊:“你不会骑马?”

    “不会啊。”非常之坦然。

    “不会你怎么敢骑?”赵甲急了,“快下来。”灼墨脾气可算不上好,惹急了是要咬人的。这丫头不知马的秉性,可别伤着了。

    春溪不肯,右腿一抬跨坐到马背上。灼墨扬起四蹄誓要把背上的人掀下去,马背上的姑娘抱紧马脖子,与地面形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但愣是没有掉下来。

    车外四人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喘。

    马的“嘶鸣”声惊得树林里群鸟起飞。春溪抓住缰绳稳住身体,“不骑怎么能会?驾!”灼墨愤怒扬起四蹄向前狂奔。

    赵甲一捂心口:“姑奶奶!”

    黑马绝尘而去,风中传来一道清脆响亮的喊声:“我才十七,不是你姑奶奶。”

    赵甲望天,怎么会有这么憨的姑娘?

    赵元晖撩开帘子:“骑上去了?”

    “是,但灼墨不愿,一直想把她颠下去。”孙何道。

    赵元晖:“跟上去。”

    “是!”孙何驱马追了过去,很快前方听不见马蹄声。

    “快些。”赵元晖有些后悔,他本意是吓吓她,让杜春溪知难而退,哪料到这姑娘胆子大成这样,可别伤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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