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

    王家是今早赶来的学宫,自简崇明发现尸体到学宫通知也不过就短短几个时辰而已。王家人却已经来的整整齐齐浩浩荡荡。

    可见王家对王左钦的重视程度。

    简崇明本是王左钦的跟班,王左钦死亡他还是现场目击者,简崇明没了老大一时间也不知道干嘛,这段时间都跟着王家上上下下,进进出出。

    王家的下人可能是以为他看见尸体受刺激过大,竟也没管他任由他混到了现在。

    毕竟王左钦被发现的时候死状极为恐怖,作为学宫的普通弟子,缓不过劲儿也情有可原。但实际上简崇明并没有被吓到,他甚至是漠然的,死亡对于简崇明来说太过于寻常了。

    凡人的生命总是脆弱的,洪灾,饥荒,泥石流。哪怕他已经踏上修行之路,但是他作为凡人时的恐惧和他向来都如影随形。

    简崇明是孤儿,他的父母死于一场平常的一场洪水或者是一场饥荒,他就被落下沿街乞讨,然后突然有一天奇迹降临了。

    他被测出有修行天赋,一直脚踏进了修仙界又一路到了学宫,也就是在这后来,他遇见了王左钦。

    王左钦这人是混蛋,动不动就喜欢动手打人。可是挨打比起挨饿来讲好像还是好受一些,简崇明下意识的抚摸自己肩头的淤青。

    转过头去看那双还露在棺材外的小脚才终于恍惚想到——原来这个人死了?死的那么轻易那么丑陋,那么突如其来。

    他抬起头,只看见王家的下人在学宫的院中来来往往。门外走进个极威严的男人,面容冷峻和王左钦有三分相像,这种人的长相本不显老但仔细看他两鬓却已经斑白,眼眶通红只叫人感叹。

    男人身旁陪伴着位长发少女,面容清秀,嘴旁一颗小痣。她身着素服,肩头一条青蛇盘绕至她的手腕衬托的她气质神秘。

    简崇明认得那位少女,她是王家的侄女王翡行,几年前已经出学宫负责打理王家的外来事物了,是个很有头脑的女子。

    在她身边的必然就是王家的家主王三响,也就是王左钦的父亲。

    “叔父,表弟的事情定然有个交代的。您切莫忧虑太深。”王翡行挽着自家叔父的手,她和表弟王左钦的感情并不很深,王左钦虽然平时在外逍遥跋扈但是对家人都是有几分尊重的。

    她叔父本就是老来得子,得知幼子去世的消息悲痛万分,从昨晚到如今滴水未沾。就连她也觉得叔父仿佛一夜间衰老了十多岁。

    “那是谁?”

    顺着叔父嘶哑的声音,王翡行转过头去,只见表弟的棺椁下呆呆坐着个少年身形瘦小,衣着单薄,下巴也尖尖的只有一双眼睛还直愣愣盯着他们不退不避,手里抓着件披风上面沾满了血渍但他就是一直抓着却也不肯松手。

    她在脑海里回忆片刻答到:“那好像是表弟的小跟班,就是他晚上发现表弟的。”

    王左钦收回眼神语气淡淡的,只是往前走:“去找点钱给他,打发了吧。”

    “叔父不去看看表弟吗?”王翡行停下脚步,她的对面就是那口小小的棺材,王三响背对着她一时间她看不清叔父的神情。

    王三响颓然:“我现在不能去看钦儿,做爹的我哪怕是杀人偿命也得给他个交代才能有脸见他。”说罢王三响朝学宫大殿走去。

    王裴行想了想,从自己荷包里掏出几个金花生和几块上品灵石走到表弟的棺椁前,递给那个少年

    “这里是一些盘缠,就当是替我表弟给你的报酬。”

    简崇明木然接过那堆东西,看向眼前的少女,她离得很近头发里带着不知名的香气,这是简崇明从来没闻到过的。他忍不住想凑近一点点,被她肩头的青蛇吓了个正着。

    “你是……”

    “我叫王裴行,是王左钦的表姐。”

    “我叫简……”

    王裴行打断他说的话,招呼几人把棺材抬走,接下来等事情解决他们便得抬着王左钦的尸体回王家入祖坟,她低着头手里拿着算盘不停敲来敲去:“谢谢你发现我表弟,现在你可以走了。”

    “去哪?”简崇明下意识问到

    “爱去哪去哪,哪都可以。”她转身继续吩咐着各项事宜,转眼间这个小小的四方院子渐渐的只剩了简崇明一个人,没有来处也没有归路。

    林玄宁人还在地牢,说是地牢不如说是水牢,只是建在地下,引用从天山下引渡而来的极寒之水将人锁住困在其中。

    林玄宁本就是火灵根,此处与他的灵根相冲多呆一秒都好像刺痛入骨,更不要提他面前还坐着个监工样子的冯认礼。他与这个认礼掌教可能天生八字相冲,他宁愿被拷打一番也不愿意被耗死在这水牢里。

    痛久了,他竟然也感觉习惯了,渐渐还能开始说话:“人不是我杀的。”

    冯认礼搬了个小板凳,晃晃悠悠坐在水牢外喝茶,见状没好气道:“不是你杀的,不是你杀的是谁杀的?你和王左钦本来就有过节,当天晚上还偷摸进别人的房间下药。”

    “真不是我杀的!”林玄宁欲哭无泪,他疼得痛极,指着冯认礼的臭脸从祖宗上十八代骂到了子孙下十八代。

    最终终于骂的没有力气,浑浑噩噩间,他忽然又记起来了什么连忙大声喊到:“我有线索!那晚我出门迎面遇上一个穿斗篷的黑衣人,神色可疑,正是朝着百鲜楼的方向。你们要是真的想查出来凶手现在就该去找了!盯着我干什么?”

    冯认礼看着他苍白无神的面孔轻轻叹口气,将茶水递到他的嘴边:“你以为我们没查?用剑一把贯穿头部,追踪半点痕迹没有。最厉害的是什么,是我们搜查百鲜楼的时候整栋楼 掌柜,戏班子,小二竟全都逃之夭夭。”

    “百鲜楼在学宫开张几十载,能有如此大的能量唯有魔族余孽。”

    魔族余孽?林玄宁暗自琢磨道可是魔族不早在几百年大战就死的干干净净:“既然是魔族!关我何事,为什么不能放我出去?”

    “放你出去?”冯认礼恨不得掰开他的脑子看看这人是不是浆糊做的脑子

    “你去百鲜楼给人下泻药,说好听是同窗之间相互捉弄。不好听的,你怎么证明你不是和魔族勾结?也许就是因为你那副泻药王左钦才没能逃脱这场刺杀呢?”

    冯认礼和他挨得很近,他们一起站在地牢的冰水中,林玄宁浑身被锁链束缚着只能低着头从余光里面看他的眼睛。冯认礼的眼神很复杂带着一丝怜悯。

    “小少爷,你怎么不懂呢?现在的情况,无论王左钦是不是你杀的都需要一个交代,学宫需要,王家也需要。”

    什么意思,什么叫做需要一个交代。林玄宁好像抓住了些什么,但他又没办法肯定,只能不安的皱起自己的眉头。

    昭昭,你倒是快一点啊,他暗暗想,这地牢的水可真冷,再不救我,我怕是明天的太阳都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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