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魔

    谢惊秋双手结印,一道泛金的灵力符阵飞出,笼罩于黑瘴上方,将黑瘴一点点遮盖,吞噬,最终,瘴气被金光侵蚀,重归本初。谢惊秋皱了皱眉,问郭四“那个袋子里装了什么?”

    “也没什么啊,也就是一些尸体而已啊。”郭四仍沉浸在见到瘴气的恐惧中,“啊”字几近失声。

    “尸体?尸体还叫没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装尸体?”徐衫羽问。

    “这个故事说来话长。”“那就长话短说。”

    “其实我们不是朝城本地人,那年冬天,我们一行人在雪漠中迷了路,好不容易到了朝城,同行的同伴死得只剩五个,我们在朝城安定下来,之后就去雪漠中找同伴的尸体,想让他们入土为安。渐渐的,我们的事被朝城人知道后,渐渐被他们排挤,再加上我们长得有些凶,便有了‘黑】帮’的称呼,想来你应该在小二那听到了吧。”郭四说起往事,眼中流露出几分辛酸。

    “是这么说的,”谢惊秋点了点头,“《十四州地志》中写到‘朝之城民皆以雪漠为生,死者皆往之雪漠,作朝城状,为风雪埋,以为至美,自游十四州九十城以来,盖以为奇。’习俗不同,被排挤很正常。”

    “不是,这跟你现在装尸体有什么关系。”徐衫羽有些无语。

    “这之后,有外乡人听说了这些事,就委托我们去收尸,我们收了尸体回来,因为经常会去帮助迷路的陌生人,就带上了程兄,没想到撞上了这些事,尸体收的有些多,不记得这是在哪收的了,不过我们没去中央区。”

    谢惊秋走过去看了看,护卫们已经把尸体罗列在地上,一个一个检查起来。“看这瘴气浓度,应该也不是生前染上的,应该是身上的什么东西……找到了,是这枚兽丹。”说罢,谢惊秋将那枚兽丹拿了起来,朱红色的兽丹外,均匀地覆盖着一层淡金色的纹路,纹路的底下,有瘴气试图破壳而出,与金色纹路对峙着,形成蒙蒙的黑膜。

    郭四猛的将头转向那边,看到谢惊秋手里拿着的兽丹,害怕与恐惧在他的脸上几乎凝为实质“朱红,这是雪漠的兽丹,,雪漠中的妖兽都由兽王控制,如果兽丹被瘴气笼罩,说明兽王入魔了。”

    一语落,石破天惊,每个人的表情都转变为凝重,这样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什么会突然发现瘴气,为什么雪漠最近频频暴动。兽王入魔?怎么回事?谢惊秋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

    “等会,”谢惊秋突然想到一个点“你之前问我是不是去参加兽王狩猎,那是怎么回事?”

    “十几天前,突然有人说,兽王今年很虚弱,然后就有人组织去集体狩猎,说是狩猎了以后,几百年内都不会有大规模的兽潮入侵,好像是联合雪漠周边的朝城,雾城,依城,钥城这几个之前有受过兽潮侵扰的城一起组织的,城中的中,高阶修者都去参加了。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有明文记载的兽潮都是五百年前的事了。”郭四回忆着将情况如实说出。

    “而现在,兽王入魔了。”谢惊秋说的很平静。可阴谋的味道逐渐露出水面。没有人知道幕后之人想做什么,但城中中高阶修士大多战死,入魔的兽潮或许会大举进攻周边城池,其中背后一定有鬼域中沉寂多年的魔族的参与。

    “羽落,你现在去通知城主。”徐衫羽冷静地吩咐。“遵命”只一声落,羽落便从保护罩里冲出,隐入风雪中。“你有什么避风的法器吗?”谢惊秋沉声问徐衫羽。“雪漠中心风势杂乱,没有法器难以飞行。”

    “有,”徐衫羽应到,正从囊中拿出一枚玉环,忽然意识到什么,忙说“不行,你不能去。”

    “为何不能。”谢惊秋道。

    徐衫羽说:“现在雪漠中心情况不明,兽王又已经入魔,你此行九死一生。”

    “现在雪漠周边城池守备严重不足,入魔的兽潮实力增强,从颖州主城调来人手时间不够,周边又没有什么大宗门,是,城中有保护罩,不过你看。”谢惊秋手往透明保护罩外一指,腾腾的瘴气正从雪漠地平线处冒出,嘶鸣着漫延至整个天空。

    “如果不立刻净化兽王,此后几天必然死伤惨重,鬼域趁乱入侵,雪漠周边的城池毫无还手之力。”谢惊秋的语气还是那么平静和无波无澜,可徐衫羽莫名听出几分焦躁。

    “可是,”徐衫羽知道局势的紧迫,但她还是问出了一个问题“可是你如何担保你能成功?”

    “以我的性命担保,”谢惊秋飞身而出,从徐衫羽的手里夺走那枚玉环,在手中晃了晃,问道“小少爷,这枚玉环怎么用?”

    徐衫羽被气红了脸,咬牙扯齿地说:“只用输入灵力即可。”

    谢惊秋依言输入灵力,淡蓝色的灵力从玉环之中流出,像膜一样覆盖了他的全身。

    “大恩不言谢,我一定把这枚玉环平安给你带回来,小少爷。”说罢,谢惊秋也冲出了保护罩,御剑朝中心疾去。徐衫羽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的,与模糊记忆里的身影重叠,也是在一个夜晚,兄长也曾留下这样的背影,这样决绝而孤注一掷的背影。直到天边的黑瘴越来越浓,徐衫羽才回过神,那些轻松的玩笑并没有改变严峻的局势,风与雪依旧嘶鸣着。

    “快,如衫,子墨,指挥他们把人一起送回去,这里不能久待了。”徐衫羽最后回望了一眼,那边黑瘴覆盖的天空,便转身快步离去。

    那边,谢惊秋仍在赶路,愈往前走愈是触目惊心,瘴气包裹着他,淡金色的法衣被披在身上,化为一层映在身上的符阵。沉默地,与叫嚣的瘴气对峙,谢惊秋朝瘴雾底下看去模模糊糊中,只能依稀看到染作朵朵的血花,只听到野兽的低吼,刀剑的锵然,谢惊秋咬了咬牙,继续向前走去,再快一点,只要再快一点,就不会再有那么多人死去,就不会再有那样寂黑而血红的夜。

    已经很少人知道,雪漠的西边,如今的鬼域,曾经是一个人类城池,是谢惊秋回不去的故乡。百年前的深夜,彼时,谢惊秋才刚刚学会记事,魔族大举入侵,父亲与母亲匆匆离去,嘱咐谢惊秋待在家中。

    大年初一,四处的窗子上都贴了大红的窗花,他听着外面的响声,像是谁家在放鞭炮,小小的他透过窗花望外看,只看到四处漫溢的血光,与张狂的瘴雾映衬,绘作一幅黑与红的夜晚。

    谢惊秋的心猛地一颤,跌跌撞撞地从屋中跑出,望间了满路长街的血痕,刀与剑的嗡鸣,灯笼,红联被撂倒在地,深红的斑驳,不知染上的是谁的血。

    黑瘴的范围不断扩大,增长,直至覆盖了整个天空,愈来愈多的人倒下,愈来愈多的魔聚集。

    谢惊秋继续往前走,寻觅着父亲与母亲,寻觅着曾经笑着多给了他一颗糖的糖伯叔叔,曾经摸着他的头夸他可爱的邻居阿姨,平时会跟在他身后的大壮和二牛,但都找不到了,所有美好的事物,所有幸福的声音,都在这一夜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他感到自己似乎昏倒了,无法再控制自己的全身手脚,无法阻止意识的涣散,瘴气汇聚成的黑雾中,断断续续地传来悲痛欲绝的哭声,撕心裂肺的叫喊,仿佛有人悲戚地喊他的名字好像又没有,听不清,辩不明,不清不楚的声音充斥着他的整个大脑,溢满了他的全身,无法动弹,无法前行,好像有人抱起了自己,谢惊秋感觉到。

    “这怎么还有个孩子。”那个人轻轻说。

    谢惊秋感到脸上滴上几滴温热,是血吗?迷迷糊糊中,谢惊秋睁开了双眼,依稀看出这是位负了伤的年轻修士……

    再醒来时,谢惊秋便到了另一座城中的义庄,跟他一起来的,有很多都是洛城一夜幸存的孤儿,他们当中有很多人都陷入一场噩梦,紧闭着眼叫喊着,扑打着,额上大滴大滴地冒着汗,一直持续了几天几夜,力气便逐渐小了下去,再回来,连呼吸也停止了,其间义庄庄主找过几个人来看过,但都对他摇了摇头。庄主说谢惊秋是幸运的这些症状都是瘴气入体的表现,而把谢惊秋送来的那位修士帮他清理了体内的瘴气。义庄里陆陆续续有孩子死亡,被抬出去。

    谢惊秋看着他们的尸体,上面滚滚地冒着黑气,那应该就是瘴气吧,谢惊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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