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只有我和纳赫特知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谁告诉你的。”孟图放下手中的文书,语气不善。
完蛋, “呃我······”,忘了证据来源的问题了,鹿瑶移开视线。
如果说自己以特殊方式跟在他身边半个月,把他与现在截然不同的态度看的一清二楚,会不会有些尴尬?
孟图还在等她的回应,她斟酌片刻后,嘴角扬起一抹坏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太好了。她每天看他板着脸装冷淡不爽很久了,这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坦诚一点直面自己的内心?不如让她来推一把。
“你什么时候说,我就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扭回视线直面他,“没人告诉我,我用自己的耳朵能听见,而且你当时还朝我伸手,我以为你看到我了。”
她咧着嘴交代,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会儿该怎么安慰无措的陛下,说不定运气好还能让他解了她的软禁。
不过要是这么容易相信她的说辞,那他就不是孟图了,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果然揪到她话里的漏洞,问她。
“哦?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被人盯着,但却盯着我和纳赫特谈话?”他手指一下下敲着桌面,是质问的口气。
“这!这是重点吗?”,重点难道不应该是问她除了这些还听到了什么,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做到这些的吗?鹿瑶的气焰被凭空浇灭,慢慢矮坐下去。
这要是承认了那她岂不是很双标,老祖宗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不能在异国他乡丢这个脸。
“算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有人继续滑溜溜瘫回地毯,失魂落魄的望向露台看鸟解闷。
有人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若有所思,文书背后的表情不知是悲是喜。
可他还是把那个话题中的女孩儿带进王宫来了,就安排在鹿瑶身边。
次日一早醒来,孟图早早就离开寝殿去了办公厅,负责帮她梳洗的侍女轻声询问,是否要让那位女孩儿进来,得到她答允后,便由另外一名侍女将她带上寝殿。
“大人!”隔着帘子还没看清人脸,小姑娘激动地提着裙子朝她跑来被侍女拦下,只好隔着老远距离,慢吞吞边走边跟她招手。
“啊,凯普里!”鹿瑶放下吃了一半的早餐,亲亲热热的冲过去拥抱她。
好久不见!天啊,她个子长得真快,短短两年时间,脸颊也肉了不少,红扑扑的看起来非常健康。
“你是怎么进来的?孟图把这里看的可严了,这么多天我一个从前的熟面孔都没见到过。”鹿瑶拉着她来到餐桌前,“吃早餐了吗,再陪我一起吃点吧。”
“不用了大人,我在神庙吃过了。”凯普里冲她笑笑,久别重逢那股劲儿还没褪去,她拉着鹿瑶的手不放,把她看了又看,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来之前我没想到真的是您,您真的回来了!”
“您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经常去神庙读书,是纳赫特大人找上我,说遵陛下的吩咐让我去为新的宠妃解闷。”她解释道,“本来我还很紧张,听人说陛下特别宠爱这位,也就是您,我一开始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而且也担心自己说错话惹宠妃不高兴,昨天一晚上愁的没睡着,您看看我的眼睛。”
凯普里扒拉自己的眼皮给鹿瑶看,她命人给她倒了杯葡萄酒后笑了半天,“现在你不用担心了,这位传说中的人是我,而且孟图也没有特别宠爱我,不会因为你说错话就给你降罪的。”
“是吗?怎么和王城里人们说的不一样······”凯普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难道陛下不是将您保护的很好,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你们二人相处吗?”
是吗?鹿瑶回忆了一下,一般孟图回来的时候都是晚上,那会儿寝殿里除了他们俩确实没其他人,凯普里说的也没错,于是她点了点头。
“难道您生病的那天晚上,陛下没有心急的连夜把全王城的医师都叫到王宫里来为您诊治,集所有医师之力作出一份连死人都能救活的药膏吗?”她又问。
“这······”她只记得醒来后身边地板上到处都是零散的药草,原来那坨黑乎乎的万恶之源是这么来的啊······
“难道陛下没有将各路商人费劲心思从红海外带来的珍奇玩意儿,毫无理由的送给您做礼物吗?”她再问。
“确实有。”
“所以嘛~”凯普里笑得十分灿烂,“纳赫特大人说的没错,只要能哄您开心,就算是天上的星星,陛下也会赏赐给我们的,不过前提是您已经有一颗了。”
这也太夸张了,鹿瑶苦笑扶额,孟图在她面前完全不是这样的,到底哪来的这么多传言。
“哦对了,王城里除了大臣和贵族以外的人们,大家都很喜欢您,这些您是不是也不知道?”凯普里冲她眨眨眼神神秘秘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疑惑。
“有人说,就是因为您陛下才取消了即将启程攻打下埃及的战事,因为这个,好多商贩都······”
“不不不不不,等一下,这跟我关系不大。”鹿瑶赶紧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孟图他肯定是自己想通了觉得不能这么着急,我什么也没干,这事儿不能扣我头上。”
再这么传下去指不定哪天她得在人们嘴里演变成祸国殃民的祸水了。
“不说这些了,你和番缇这两年还好吗?”她关心问道。
“嗯,多亏了您,神庙的制陶厂开起来后,母亲就去做了制陶工匠,工作比从前耕种贵族土地清闲,我们拿赚到的钱买了羊羔,每年尼罗河庆典还能把养好的成羊卖个好价钱。”凯普里笑道,“等下次我再来宫里时,给您带母亲做的蜜糕吃。”
“好久没吃过了!我很期待。”鹿瑶点点头笑着回应,“看来神庙当初的设想很成功嘛。”
“是的,除了我以外,贫民窟还有不少人一起受祭司大人们的教习,家里有条件购买武器的孩子甚至可以学习剑术。我和梅丽特大人说好了,以后我也会去努特神庙帮忙教导小孩,我可以教人做面包。”
提到这些凯普里非常骄傲,激动的掏出自己的学业笔记给鹿瑶展示。
“怎么样大人,我是照着您的笔迹练习的,这里,还有这里,我觉得方方正正有点棱角才好看。”她指着圣书体的星星和双重三角符号给她看。
“不要忽略微小的星星,将火把聚集成为太阳。”鹿瑶念道,这是她曾经随手写给凯普里的赠语。
“怪不得,我还在纳闷我什么时候亲自教过你,原来是出自这句。”她笑了下,将笔记递给凯普里收好。
“哈哈您都知道了。”凯普里不好意思的抿了下嘴唇,“其实是因为,打着您的名号的话,王宫就会更愿意收购我们的手工艺品,我只是想和您扯上点关系,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传成我是您亲自教习过的人了。”
“没关系,以后你还是可以这么做。不过孟图不是不允许人们提我的名字吗?你怎么还敢这么做?”
“没有这回事儿!绝对没有!”凯普里连忙摆手否认。
“至少陛下从没明令禁止过提起您的名字,不然怎么让人在王国境内找您呢?”
“那还真是奇了怪了······”她明明听很人多提到她的时候都紧张兮兮的迅速带过,怎么到了凯普里这反而不一样了。
“对了凯普里,你一直在王城里待着的话。”鹿瑶握住她的手表情严肃问道,“你知道泰姆现在怎么样了吗?”
凯普里连续来了王宫两天后,孟图不让她来了。
“为什么?”某天夜里鹿瑶问道,对他的行径感到非常不满,“我就这么一个取乐的方式你都要剥夺吗!”
“既然你自己把原因说出来,那就不用我多说了。”他回答,眼睛一闭揽过她准备入睡。
······真是好宽广的心胸,她一生气干脆坐起来让人把灯点上,不把话说清楚今天谁都不要睡了。
“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把我关在王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