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曲歌一点精神也没有，歪着头头趴在桌子上。
一旁窗户大开，她连外套也不穿，枕着一条胳膊，另一手攥着桌角的那瓶凉水，一副不把自己作死绝不罢休的样子。
路曲歌只觉得嗓子干涩，不停地喝水，没一会就灌下去大半瓶冰凉的水，作用也不大。
好困。
她撑了半个早自习，最终决定放过自己，闷头睡觉了。反正她也不用听课，还是命更要紧一点。
直到上课铃打响她也没起来。
第一节又是郭丽的数学课，踩着铃进来的，二话不说就开始讲。大约十分钟过后她终于注意到了窗边倒下的某个人。
“哎，那谁啊？怎么第一节就睡了呐？”
周圈的人都有点两难。
从开学到现在路曲歌跟谁也不熟，脾气还差到家了，没人敢去叫她。
郭丽见没人应声，自己回忆了一下。托路曲歌开学即叛逆的福，只消几秒她就想起来了是谁。
“嗷”差不多交白卷的状元的啊。郭丽差点把话说出来。
“桑然，把她叫起来。”
老师一般还是更喜欢桑然这样的学生，不仅成绩好，还乖巧，不捣乱不叛逆。
论中考成绩，路曲歌当然炙手可热。但高中难度肯定不比初中，跌落神坛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郭丽就不喜欢那种有一点成绩就骄傲自满，把自己当天才，幻想“天天睡觉科科满分”的选手。
桑然被点了名，只能硬着头皮轻轻推了推路曲歌，还没来得及开口某个人就起床气爆发。声音沙哑的不像话，更显得凶巴巴的。
“滚。”
桑然：……
郭丽：……
全班同学：……
桑然真的很委屈。
郭丽眉一皱，大步走下讲台，拍了拍路曲歌：“上课了！”
路曲歌一直处于一种意识模糊的状态，听见班主任的声音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缓缓抬起头，揉了揉眼睛。
“老师对不起。”
郭丽看清楚她难看的脸色，再一听嘶哑的声音，表情缓和了不少：“生病了啊？那趴着吧，好歹听一点啊，过两天晚自习有小测。”
路曲歌眼睛都瞪大了几分：“？什么时候说的？”
郭丽哭笑不得，重新走回讲台：“就一个单元小测，现在不是说了么。”
一时间同学们都没空管路曲歌竟然在郭丽课上睡觉还得以幸存的事了，教室里哀鸿遍地，个个苦着脸。
郭丽又板起脸，故作凶狠地警告：“早点适应，以后每周至少也要考一科试。都给我好好复习，敢不及格……你们可以试试。”
她这话不如直接对着路曲歌说呢。
路曲歌在心里悄悄怼了一句，艰难支棱起脑袋，不过……还是没听课。又掏出自己的题做了。
桑然一直到下课也没得到一句道歉，心里有点不爽。不过考虑到是个病号，她决定大度的原谅她了。
郭丽对那些已经做好起跑姿势，只等她一声令下就要冲出教室撒欢的学生摆摆手：“赶紧坐下，你们越急我越不说啊。”
眼看着大家都不情不愿地坐下她才开口：“这次单元小测呢应该是你们进入三中的第二次考试，上次摸底考太简单……”
话说一半就被群情激愤的学生们打断了。
“简单个鬼啊！”
“我***最后一问根本没做出来”
“卷子都答不完”
“……”
郭丽无奈，拍了拍手，好不容易让他们安静下来。
“激动什么。别不听，卷子就是非常简单，全都是初中基础。所以这次小测呢，学校决定上点难度。”
全班：“点”？
“都给我好好复习一下，作为高中的第一次考试，争取一鸣惊人。行了下课吧”
说完摆摆手，让那些着急半天的人冲出去。
桑然难得没有在座位上补觉，迅速起身去拦住了要走的郭丽。
“老师，咱们班有医药箱里有退烧药之类的吗？”
郭丽回忆了一下：“……好像没准备。怎么？给路曲歌拿啊？”
“……嗯。”
桑然是绝对不会对路曲歌承认的……
郭丽笑了，她笑起来就显得和蔼多了：“咱班没有。回头我跟班长说，准备一点。你要不先去医务室拿吧。”
桑然点点头，道了句谢，然后跑去医务室。三中太大了，尽管她一路狂奔去拿药，走出医务室时也已经打铃了。
她几乎以五十米冲刺的速度跑回去，到教室门口时气都喘不上来了。
“报告。”
这节物理，她站在门口和物理老师大眼瞪小眼。
物理老师是个资深老教师，姓赵。和教英语的李老师不一样，别人年纪大了是放平心态。他反倒更严格讲究。
“哎——您，知道上课了么？”
老头脾气怪，平时不苟言笑的，反而越生气说话越像说相声。
桑然低着脑袋，没回话。
“拿书去，站那。”
桑然应了一声，回到座位上拿东西，顺便把药塞到路曲歌手里。
“干嘛？”
路曲歌在老赵的课上根本不敢睡。之前因为交白卷那事被罚站了一节课。又因为她当时还顶了一句“没交白卷，涂了几个选择题的。”又加罚了一节课。
本来是看热闹的，莫名其妙被掺和进来了。
“药。”
“给我？”
“嗯。”
老头看她俩竟然还唠上了，幽幽地说：“拿东西又废什么话呢？”
路曲歌一脸懵，就看着桑然神色不动地拿了东西“乖乖”的去门口站着了。
路曲歌一下子站起来，动作快了眼前都有点眩晕：“报告老师，她是去给我拿药才迟到的。”
于是老头又和她大眼瞪小眼。
她“面容憔悴”，还有点不正常的脸红，病气很明显。
张思凝和何怡隔空对视了一下，随即坏笑，这好像可是她们第一次听路曲歌解释什么。
“那就让她回去。下不为例，现在继续上课。”
赵老师对路曲歌可以说是又爱又恨。见多了各种各样学生的老教师，当然也见过控分的。该罚是要罚，该骂也要骂，但该宝贝也要宝贝。
路曲歌是个天才不假，问什么都能对答如流，从来不用老师操学业方面的心
但是脾气实在不适合老年人。无所谓的样子和油盐不进的态度能把他气到心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