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飞贼宇文伯复在江湖上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云海间好奇过他长什么样,是英俊潇洒?还是獐头鼠目?
都不是。
沈世安倒吸一口气,被云海间敏锐听到,忙问道:“世安,怎么了?”
沈世安神情复杂看着云海间,道:“宇文伯复长相……很奇特。”
云海间本欲再问怎么个奇特,何樵在一旁大喊道:“这人怎么少了一个眼睛啊?”
“少了一个眼睛?”云海间问沈世安。
“是的。”沈世安知道云海间不是奇怪少了一个眼睛,而是奇怪为什么对少了一个眼睛而大惊小怪,耐心解释道:“宇文伯复右脸光滑平整,连眼眶都没有。”
“什么?!”云海间大惊道,他现在倒是遗憾眼睛盲了,没办法看到这奇特的一幕。
宇文伯复用左眼恶狠狠瞪着他们,怒道:“我明明把踪迹都隐藏了,你们是怎么找上来的!”
“是酒。”云海间笑道。
李剑锋接道:“剑梅山庄酿的千秋岁,人喝下后会散发一股特殊香气,招蜂引蝶,再放出千里蜂来追踪,自然能找到。”
何樵凑到李剑锋身边,悄悄问道:“哎,李剑锋,那酒能请我喝吗?”
李剑锋正专注盯着宇文伯复一举一动,并未太过在意,随口道:“回山庄再请你喝。”
宇文伯复冷哼道:“找到又如何?我让你们有命来没命回!”
语毕,宇文伯复自袖中甩出一排飞针,直冲向四人!
李剑锋跳向空中,转了几个周身,三剑挡开所有飞针,落到地面,朝身后何樵喊道:“你保护他们,我来解决宇文伯复!”
语罢,李剑锋运功至剑身,一步一个动作,步伐轻盈似落梅,剑气挥动带来冷冽寒风,逼向宇文伯复!
“梅花三弄!好剑法!”云海间听着剑风,感慨道:“可惜我现在看不见……”
宇文伯复迎上李剑锋的剑,举剑相挡,双臂绷劲,额上青筋暴起,死死挡住李剑锋的剑落下。
李剑锋不比力气,发现无法一击毙命,于是跳开三步,又重复先前动作,只是动作更凶狠,剑法变幻莫测,好似倾天飘落梅花。
宇文伯复应接不暇,几招下来,身上被刺中几处伤口。
“看来这次不用你登场了,何樵。”云海间一只手靠在何樵的肩膀,听着一出好戏。
何樵抱着臂,沉默不语,内心不爽,他想比一比宇文伯复的阴爪功,可李剑锋让他保护别人,只能一旁干站着。
“云海间,你会云家剑法,能自保吧?我去帮李剑锋!”何樵说完就要冲上去,被云海间拉住胳膊停下。
“你看我带了剑吗?再说了,我是个瞎子,世安还是个伤患,我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等李剑锋把宇文伯复打个半残再上去补刀吧! ”云海间无奈道。
注意到云海间等人的动静,宇文伯复一剑分开与李剑锋的缠斗,后退几步,右手放在嘴中,吹出几声口哨。
云海间听到口哨声,心中一紧,突然听到急速猛烈的破风声,急喊道:“当心!”
可惜晚了,何樵看着绞住自己腰的鞭子,还没反应过来,就顺着鞭子的力道,被狠狠甩出原地几丈外,撞倒一排竹子。
“别来无恙啊,云海间!”阎梦诗收回鞭子,美眸恶狠狠瞪着云海间。
“还能被美人记得,是在下的荣幸。”云海间笑道,小步走到沈世安身前,挡住沈世安的身形。
“不过我一直有个疑惑,为什么江湖上的妙人阎王要和梁上飞贼联手?”云海间悠悠问道:“不知阎姑娘能否告诉我这个瞎子?起码我死了也能瞑目啊。”
“好!我就告诉你!”阎梦诗一把将鞭子插进腰间,右手扯下左手衣袖,露出手臂,本是白皙光滑的手臂,却布满疤痕,和一个极深的咬痕。
“我母亲阎微微本是了无痕的清倌人,直到有一天,云家大公子云权来到了无痕,看上我母亲,装作一副深情的样子骗了她,留下一个随口的承诺就离开了,而我母亲怀了孕,老鸨就将她赶出了无痕,她什么都不会,只能做暗娼,我手上的伤都是她打的。我忘了,你是个瞎子。”阎梦诗露出一丝苦笑,很快又收起来,沉声道:
“后来闹饥荒,她找不到吃的,饿疯了,咬下我一口肉,噎死了,我在街上流浪很久后,被宇文伯复收养。”
阎梦诗冷笑道:“呵,江湖上说云家的人个个义薄云天,真是讽刺。”
“既然你是云权的女儿,为什么还要抓我呢?”云海间语气斟酌道。
“我才不是那个负心汉的女儿!我恨我母亲!明明流产了,却生下我后让我去冒充云权的女儿,心心念念抛弃她的人!我也恨你们云家!恨你们道貌岸然!本来我满腔仇恨要报仇雪恨,可惜你们云家一夜间被屠满门,只剩下你。现在我就杀了你报仇!”阎梦诗抽出鞭子,直指向云海间。
云海间淡笑道:“你报不了仇。”
阎梦诗道:“为什么?”
云海间道:“因为我不是云家人。”
阎梦诗震惊,迟疑地放下鞭子,而后大笑道:“你以为能骗我吗?我最恨耍我的人!今天我就杀了你!”
沈世安拉着云海间的手臂,慌张道:“海间,你快跑,我来帮你拖延她!”
云海间反过来手按在沈世安手背上,让对方安心道:“你功力尽失,我不会抛下你,即使豁出一条命,我也会救你出去。”
沈世安:“云海间……你……”
十多年的一天晚上,一个像今夜的晚上,沈世安也受伤了,云海间说了相同的话,他救了他。所以沈世安知道,他们谁也不会抛弃谁。
“叽叽歪歪的,现在我就让你们劳燕分飞!”阎梦诗狠厉道,倏地甩出长鞭,破开冷冽空气,直冲向云海间!
突然,空中飞来一个身影,抓住甩下的鞭尾,翻转几个周身,落在云海间身前。
“云海间,你别插手,我来对付她!”何樵一手拽住鞭子,一手往回拉着鞭子。
阎梦诗被拽着往前,靴子在泥地上留下一道痕迹,见状不妙,她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一剑砍断鞭子。
何樵扔掉手上的鞭子,盯着阎梦诗,眸中透出一丝欢喜,道:“姑娘,你真漂亮,我不想杀你,你停手吧。”
阎梦诗冷笑道:“好个登徒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敢打我主意,我连你一起杀了!”
语罢,软剑一闪,阎梦诗剑指何樵,剑法快准狠,瞬间削下何樵一缕卷发。
何樵看准时机,一拳击中阎梦诗腹部,阎梦诗捂住腹部,猛得后退几步,何樵纵身一跃到阎梦诗身后,试图反剪阎梦诗双手,被对方一剑挡开,两人缠斗不休。
沈世安看着一边剑响铮鸣,一边拳风阵阵,拉起云海间的手,小声提醒道:“我们先逃,去找李昕阳,至少让他们拿不到护心甲。”
云海间思虑半晌,微微点头同意。
正待他们要离开之时,骤然刮起阵阵阴风,一个白色鬼影跳到云海间前。
云海间听不到来人的呼吸,也闻不到对方的气味,无声无息,像个死人,暗道不好,拉着沈世安的手欲逃。
鬼影出手极速,一拳分开二人,朝云海间招招逼近。
云海间躲闪间,喊道:“龙形拳!你是穆云飞!”
沈世安定睛一看,那鬼影虽然面色苍白如纸,但俨然是宇文伯复易容前的容貌,就是失踪已久的穆云飞!
沈世安喊道:“云飞兄!”
而此时的穆云飞不言不语,只一味攻击云海间。
“世安!没用的,现在穆云飞已经不是穆云飞,而是尸傀儡!”云海间道完,弯腰翻身,一脚踢飞穆云飞。
穆云飞摔在地上,脸青红一片,却无知无觉,跳起来冲向云海间。
再拖下去对我们不利啊……云海间心下决定,纵身一跃,飞到陵墓前停下,转身喊道:“宇文伯复!”
另一边,宇文伯复和李剑锋打得难解难分,但李剑锋还未学至梅花第三弄,僵持中被宇文伯复看到破绽,一剑刺伤胸膛。
“呃……”李剑锋踉跄几步,猛得跪在地上,一手用剑支撑,一手摸向胸口,再看时,手上满是鲜血。
宇文伯复脱身后,也飞到陵墓前,眯起左眼打量云海间,嘲讽道:“黔驴技穷。”
云海间不慌不忙道:“刚才我和阎姑娘说了,我不是云家人,她不信,所以我与你说。”
宇文伯复道:“你以为我会信?”
云海间道:“会。”
在宇文伯复怀疑的目光下,云海间咬破手指,在陵墓前一笔一笔写下云字。
最后一点写完,宇文伯复死死盯着陵墓,可天地间,风吹了一阵又一阵,什么都没发生。
宇文伯复脸色难看,眼底泛起怒火,一剑抵住云海间的喉咙,怒道:“好你个云海间,全江湖的人都被你骗了,既然我打不开云家陵墓,你就……”
“慢!”一道男声自月下响起。
所有人看去,只见皎皎月光下,一道修长人影站在竹林之上,穿着石青暗云纹长袍,头戴竹簪,面容妖艳,气质阴柔。
宇文伯复沉声道:“巫恒骏,你要救他?”
巫恒骏浅笑道:“不,我只是提醒你,别弄坏他的脸,这么俊的人,我要把他做成尸傀儡,日日夜夜在我面前舞。”
云海间但笑不语。
一旁仍与何樵缠斗的阎梦诗听闻,不屑得翻白眼,暗骂道:“男妖精。”
沈世安走到云海间前,怒道:“你休想!”
巫恒骏眼睛一亮,媚笑道:“这人更帅,宇文伯复你别伤他,我要亲手抓住他!穆云飞!”
穆云飞听到巫恒骏的命令,跃到沈世安面前,出拳攻击。
沈世安功力尽失,但拳脚功夫还会,与穆云飞交战十几个回合后,体力渐渐不支,身中几拳,被穆云飞抓准时机,反剪双臂,压制在地上。
突然!一剑飞来刺穿穆云飞胸膛,穆云飞面无表情转头,看见李剑锋已站到身前,双手握住剑柄,一脚踹飞他,拔离剑身。
李剑锋双手在剑上支撑,大喘几口气,口中淌出几道鲜血,被他用袖子擦去,如雪的长袍已缀满梅花,绽放得凄惨无比。
沈世安扶起他,惴惴不安道:“你受伤了!别逞强!把剑给我,我去救海间!”
嘴角是止不住的血,李剑锋摇摇头,勉强笑道:“我是天下第一剑客的弟弟,我不会有事……小心!!!”
一刹那,宇文伯复的剑离云海间的喉咙只差分毫,却被飞来的剑挑开,李剑锋一手按在流血的胸口,一手持剑,护在云海间身前。
云海间闻到李剑锋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心猛得一紧,上前握住李剑锋持剑的手,内疚道:“李剑锋!你伤势过重,把剑给我,我去对付他们,我答应过你哥,不会让你出事!”
李剑锋脸色苍白,挥开云海间的手,问道:“云海间,我们是朋友吗?”
云海间听到李剑锋的话,心中了然,复杂的心绪翻涌,令他的声音无比沉重:“我们是朋友。”
“好,我们是朋友。沈世安也是你的朋友,你说过,就算豁出命也不会抛下他。”李剑锋转头露出一笑道:“我们是朋友,就算豁出命,我也会救你。”
云海间看着李剑锋纯真无邪的笑,恍惚间仿佛看到十多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一般义无反顾。
“哼,好朋友!就让你们一起死个痛快!”宇文伯复冷笑道。
刹那间,两道剑光闪动,带起寒冽的风,几息后,两人已交战十几个回合。
李剑锋被宇文伯复的剑压制,绷紧的手微微颤抖,脸上冷汗直流,但他咬紧牙关,拼尽全身力气抵挡上方逼近的剑。
宇文伯复嘲讽道:“你还是太年轻了。”
倏地,宇文伯复的剑一转,卸了李剑锋的力气,趁其不备,使出阴爪功,抓破李剑锋的胸膛,再一记侧踢,对方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飞倒在陵墓前。
“李剑锋!!!”听到李剑锋的呻吟,云海间慌张大喊,冲上去抱起李剑锋。
他轻飘飘地,雪白长袍上铺满鲜血,宛若冬雪消融后却破败的梅。
李剑锋从扭曲的面容中想挤出一个笑容,微微开口,一口腥甜涌上喉咙,猛得吐出一口血,飞溅到陵墓上,覆盖住云海间所写之字。
“李剑锋!我没有抛下你,你现在也不能抛下我!”云海间喊道,无神的眼中落下几滴泪,融进满地鲜血之中。
沈世安心中焦急,也要冲上去帮忙,却被站起来的穆云飞拦住,难以脱身。
云海间感受到怀中人呼吸渐渐微弱,难以言喻的悲伤淹没他全部心房,又化作怒火,烧得他骨头都痛。
他拿走李剑锋的剑,无神的眼睛望向宇文伯复的方向,里面燃烧熊熊烈火。
忽然,一种沉重的声音响起,陵墓打开了。
宇文伯复没想到还能打开陵墓,震惊看向云海间怀里的人,自嘲道:“无心插柳柳成荫。”
说完,他也不再管旁人,跑进陵墓里。
阎梦诗看到这一幕,一鞭子甩开难缠的何樵,也跑进陵墓里,经过受伤的里李剑锋时,她复杂地看他一眼,转头进入陵墓。
何樵看着阎梦诗离去的背影,有些失魂落魄,又注意到沈世安被穆云飞压制,上前帮忙,几个回合下来,他摸清穆云飞出拳招式,一个直拳打飞对方。
脱身的沈世安跑到云海间旁,单膝跪下,看到李剑锋重伤的样子,内心痛心不已,恨自己武功太弱,恨自己轻易上当。
“世安,我清楚你是为了我,不全是你的错。当务之急,是送李剑锋回剑梅山庄。”云海间清楚沈世安的性格,他现在一定内疚不已,将所有的错往自己身上揽。
“何樵!你用轻功带李剑锋回剑梅山庄!”云海间喊道,他低头试图看清李剑锋的样子,只是徒劳,小声喃喃:“云家后人……”
“好。”何樵蹲下身,抱起李剑锋,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走?你们谁都走不了!”巫恒骏站在竹林之上,一脸志在必得的神情,他抬起手将要召集其他尸傀儡。
一道剑风划破月色。
“呃——!”
巫恒骏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一柄剑穿透他的胸口,他面容扭曲,还想挣扎一番,就身形不稳掉下地,没了声息。
突发状况令所有人神情一愣。
沈世安回神,大声问道:“不知是哪位大侠出手相助?”
竹林深处走出一道身影,穿着鸦青道袍,留着齐整髭须,气质儒雅。
男人走到巫恒骏尸体旁蹲下,在对方衣襟里搜寻一番,拿出一个半鱼符,起身走到穆云飞面前。
穆云飞失去控制后一动不动站着,像个杵着的木头。
男人叹口气,捏着半鱼符,下命令:“穆云飞,跟我走。”
穆云飞听到命令,顺从地站在男人身后。
男人走到几人前,作揖道:“在下何其泉,云海间应该提起过我。”
“多谢何大侠出手相助!”沈世安鞠躬作揖道。
“哪里,我也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若不是云海间几日前告知我穆云飞的下落,我也只是徒劳无功。”何其泉叹道:“没想到,我还是来迟一步,穆云飞变成如今模样。”
沈世安安慰道:“你亲手杀了罪魁祸首,我相信穆云飞在天之灵一定会高兴的。”
云海间对何樵道:“你先带李剑锋去剑梅山庄。”
何樵转头看陵墓口,问道:“那个姑娘还会出来吗?”
云海间浅笑道:“出不来,里面有九九八十一道机关,她会死在里面。”
何樵急道:“那……”
云海间打断他:“李剑锋再不回去,会死在这。”
何樵不再言语,而是轻身而起,几瞬消失在竹林之中。
何其泉叹气道:“如今让宇文伯复拿到护心甲,江湖又要乱了。”
云海间高深莫测道:“他拿不到。”
沈世安疑惑道:“为何?”
云海间道:“因为他们没有打开陵墓里面的钥匙。”
何其泉思虑道:“钥匙还在你身上?”
云海间摇头道:“不在我身上。”
沈世安和何其泉面面相觑,不解云海间的意思。
此时,竹林里又有骚动,一道黑色的身影鬼鬼祟祟,朝陵墓走来。
“田三!”云海间喊道。
“哎!大师!”黑影从竹林里现身,正是田三。
田三左顾右盼,缩头缩脑走到几人面前,谄媚道:“大师!你让我带的东西我拿来了!”
沈世安不解:“海间,你这是何意?”
云海间不回答,只是催促田三拿出要带的东西。
田三从衣襟里拿出一个黄符,托给云海间。
云海间道:“世安,帮我打开这个黄符。”
沈世安虽然不解,但还是接过黄符,打开后,赫然出现一个云纹玉佩,他惊道:“海间,这是?”
云海间笑对田三道:“田三,现在龙骨山上不会再有鬼了,你可以放心上山。”
田三跪在地上,叩拜道:“谢谢大师!谢谢大师啊!”
云海间忙扶起田三,从衣襟中摸出一两银子,放在田三手中,道:“行了行了,这个算你上山的路费,你赶紧回去吧。”
田三赶紧收起银子,边跑边回头道谢。
沈世安拿着玉佩问道:“这个就是钥匙?”
云海间道:“对。”
云海间拿过玉佩,对二人道:“现在我们进去一探究竟。”
沈世安担忧道:“海间,你说里面有九九八十一道机关,十分危险,还是别进去为好。”
云海间笑道:“别担心,有我在。”
云海间在陵墓墙壁上摸索一番,摸到一处凸起,按下去,墙壁上出现一个凹槽,他把玉佩放上去,只听一阵沉闷的声音,又打开一处开口。
“我们从这进去。”云海间道。
几人在云海间的带领下,走进一个窄小通道,弯弯绕绕几回后,来到一处开阔的石室,里面墙壁上嵌有夜明珠,照亮每一处。
中央放着一个刻着吉祥云纹的百宝箱,云海间对何其泉道:“何兄,你想去看看里面的宝贝吗?”
何其泉慢慢走到百宝箱旁,打开箱盖,里面放着一个泛着银光的软甲,正是护心甲。
何其泉问:“护心甲?”
云海间点头道:“对。我以前说过,无论谁穿上护心甲都难保一死。可我又想,如果死人穿上,就不怕了。”
何其泉瞬间理解他的意思:“你要送给我?”
云海间笑道:“没错。”
何其泉还想问原因,却突然笑着摇头,很多事知道结果就没必要知道原因。
“那好,我收下它。作为感谢,我这有一瓶龙骨香,送给你。”何其泉从衣襟拿出一瓶白色药瓶,递给云海间:“这是几月前妙手神医赠与我,我知道你有眼疾,正好对你有用。”
沈世安走到云海间身旁,握着他的手高兴道:“太好了!海间,你的眼疾有救了!”
云海间握着龙骨香,皱着眉,问道:“这龙骨香对治疗内力可有用?”
何其泉先是看沈世安,再看云海间,心中了然,道:“有用。”
沈世安急道:“海间!你的眼疾要紧,我可以去拜访妙手神医,再……”
云海间笑道:“哎,世安,何兄将药送给我,那就由我怎么用,我要送给你,给你用,你忍心拒绝我吗?”
沈世安无奈道:“不忍心。”
“还有件事。”云海间从衣襟里摸出一条红穗,摸到沈世安发冠处缠上,末了,打了一个蝴蝶结,欣喜道:“现在好看多了。”
沈世安摸着耳边的红穗,无奈笑道:“你又看不见。”
云海间附和笑道:“那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