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核对完物品后,夏时放下了心,却并没有急着把包背在身上,而是对着秦满仓说:“我与你们家没有任何关系,更不是你们家的一个物件,所以你们没理由用我抵债,现在你们应该把你们欠秦从江的钱还给他!村长您觉得呢?”最后这一句夏时是和村长说的。
秦从江的眉头一直皱着,他不知道夏时这是为了和他撇清关系还是别的原因,他不想放夏时离开,但是好像也的确不应该便宜了秦满仓一家。
村长听了夏时的话皱起眉头看向秦从江,秦从江咬着牙说:“我在我爹屋里发现的,一张十两银子的欠条,是您亲自写得。”
村长低着思索了一会,然后他就想起这件陈年旧事,村长看向秦满仓,眼中都是愤怒与失望,村长说:“秦满仓,我记得这事,当时你家大丫头出嫁说没有嫁妆,你让你娘到秦满谷家闹,最后经过我的手从秦满谷家借了十两银子,当时说好的一年内还,怎么到现在还没有还?”
众村民又是议论纷纷。
夏时把注意力都放到耳朵上,听着村民都在议论的话题,原因秦满仓的大女儿三年前就出嫁了,关键是他大女儿的嫁妆只有两身衣服和两床被子……
秦满仓咬着牙说:“我家没有银子。”
王芹香也说:“我家如果有银子,也会把把这小子给秦从江抵债!”
秦老汉又说话了:“我是他爷爷,他那点钱给我和他奶奶养老也是应该的!”
村长却说:“当初你们和老大分家时,老大一家可是净身出户的,也是说好了以后你们老两口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了的,现在你们也没有道理向秦从江要养老钱!”
秦婆子脸上的肉在一颤颤的抖,秦婆子说:“那是我们和老大的事,可是秦从江还是我孙子!”
秦老汉和秦婆子都是老人了,还是村长的长辈,所以村长既觉得丢人又拿这两人没有办法,如果村长有办法的话,去年也不会让秦从江打上秦满仓的门。
村长一脸无奈的看向秦从江:“那十两的事我记得,是我对不起满仓兄弟,这钱你如果不想要,就当给你爷奶的孝敬了,如果你想要就自己想办法吧,我没有办法,说起来这还是你们的家事。”
秦从江有些犹豫,但是夏时却咬着牙说:“我可以先留下,但是我不可能是被卖给你的!如果你不拿回钱,我就去告你们买卖人口!”夏时不允许自己被买卖,这是耻辱。
秦婆子听了夏时话当既就跳了出来,指着夏时的鼻子大骂,夏时却一脸冷静得看着秦从江,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从这件事里夏时可以看出秦从江尊不尊重他,这很重要,他到这个时代总要先找个地方落脚,而他也已经和秦从江发了关系,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他与秦从江的关系都要更牢靠一些。
关键是夏时真的一点儿也不了解外面的情况,打仗是很危险的,如果盲目的乱跑甚至可能会被拉了壮丁,虽然他不觉得自己会死在战乱中,但是吃苦受罪肯定是少不了的,他又不想封候拜相,没必要去拼命。
秦从江认真看着夏时,想着夏时说的话又想着夏时对自己的态度,最终秦从江发现如果夏时想要离开,他是没有一点办法的,即使他把人关起来锁起来,也还是会有人来找来寻的。
秦从江松开扶着夏时的手,走向秦满仓,对秦满仓说:“把我的十两银子还我。”
秦满仓瞪眼想要说话,秦从江却冷冷的又回了一句:“不给,我可以再抢一次,你家的粮、油、盐、菜、被子、柜子、桌子……都可以抵债,如果还不够,我就把你家的房子给推了。”
秦满仓被秦从江惊的张大嘴巴,所有人都不敢开口说话,只有小黑,好像在给主人呐喊整个院子里都是小黑的叫喊声。
夏时这时觉得秦从江真的很有压迫力,很气势,当然也很帅。
秦婆子一口气上不来,眼见得就要晕倒,秦从江只是冷冷得看着说:“你们都晕了最好,我拿东西更方便,”秦婆子立即就不晕了。
秦老汉看向村长不满的说:“村长,你就这样看着他一个小辈威胁爷奶?”
村长背着手转过身只当没有听到。
秦从江把胳膊上的袖子向上撸了撸,露出肌肉紧实的小臂,然后他就对着黑狗说:“小黑,看着他们,”然后秦从江就抬脚进了秦满仓家的屋子。
王芹香叫嚷着想拉住大步朝屋里走的秦从江,却被小黑在身前拦住,小黑凶相毕露,口中流着涎水,低低的唔声从嗓子深出发出,王芹香立即不敢再动,小黑盯着秦满仓家里的每一个人,只要有人敢动脚,它就一幅随时扑上去的样子。
秦满仓家里的人在去年几乎都被小黑扑过,甚至秦老汉还被咬过一口,所以每个人都心有余悸,不敢乱动,听着秦从江在屋里翻找的声音,秦老汉看向院子里的人,没有一个人肯与他对视,秦老汉愤怒又无奈,最后只得对屋里喊:“秦从江,你给我出来,我给你拿钱!”
秦婆子不可置信的看向秦老汉:“老头子!”
秦老汉瞪了一眼秦婆子说:“你去拿十两银子给秦从江。”
秦婆子不想拿钱,但是她也不敢违逆秦老汉,只得颤巍巍的回东屋去拿钱,小黑一直跟在秦婆子身边,让秦婆子的腿都在发抖。
秦从江很快就从正屋出来等在堂屋门口,没有人说话,气氛冷凝的可以冻住人。
秦婆子的速度很慢,可是再慢她也要拿钱出来,外面所有人都在等着,拖延一时可以但不能一直拖延下去。
等秦婆子拿着银子出来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焦急等待的秦从江一把抓了过去,十两银子可不少,秦婆子拿出来的有银锭子,有碎银子,秦从江数都没数就塞进了怀里,然后他转身就快步走向夏时,夏时现在的情况很不好,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身体也摇摇晃晃站不稳的样子。
秦从江是给夏时检查过身体的,自然知道他现在很不舒服,只是一直在咬牙坚持着,秦从江看着夏时的两个大行李有些为难,他要背夏时,还要带上夏时的行李可他只有一双手,秦从江转头看向村民,但是村民们却无一人敢与他对视。
夏时也看出了秦从江的窘迫,他问秦从江:“你力气够大吗?”
秦从江点头,夏时也是知道秦从江的力气有多大,体力有多好的,于是夏时就指挥秦从江把他的旅行包背在身前,然后他就爬上了秦从江的背,秦从江一只手稳稳得扶住夏时,把夏时固定在自己背上,一只手拉着行李箱出了秦满仓的院子。
等到秦从江的身影消失,秦婆子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拍着地面大声哭骂了起来,王芹香也没有好到哪里,她脚下一软也坐到了地上,心里越想越苦也跟着婆婆抹起泪来。
秦从江与夏时在出了秦满仓的院子后都听到了院子里传来的哭骂声,但是两人都没有去理会,秦从江甚至没有理任何人,直接背着夏时就朝自己家走去。
村民们目送秦从江背着夏时离开秦满仓的家,有些年轻好事的还远远的跟在两人身后,时不时就交头接耳的讨论两句。
两人正走着,就看到前面跑来一个少年,少年急急忙忙的跑到秦从江面前开口说话时都在大喘气:“从……江哥,我……我听说……你去……秦满仓家了?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说完少年才看到秦从江手上的东西,他赶紧伸手要接过来,少年问:“从江哥……这是什么?我……我帮你拿回去。”
秦从江转头想看看爬在他肩膀上的夏时,秦从江的脸轻轻碰到夏时的额头,有些烫,感觉到夏时没有想反对的样子,秦从江才松手把行李箱交给了刘长胜,刘长胜也是这时才看到秦从江后背上的夏时,他后退一步惊讶的问:“从江哥,这……这是谁啊……”
秦从江背着夏时继续向前走,他回答说:“我媳妇。”
刘长胜愣住,张开嘴巴“啊”了一声,一脸的茫然无措,直到秦从江背着人走远他才反应该过来,刘长胜不敢像秦从江那样把行李箱放在地上拉,他只能提着箱子去追赶秦从江。
小黑跑在最前面,每一次跑远了还要停下来等自己的主人,等主人追上它时,它就再次撒丫子狂奔,跑远了,它就再停下来等主人。
秦从江回到家把夏时放到床上时才发现夏时已经昏迷了,秦从江有些慌乱起来,他把人用被子盖好,就朝院子外面跑,正好与刚进门的刘长胜撞在了一起,刘长胜被秦从江撞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即使如此他还想着要保护这个看上去就不一般的箱子,于是刘长胜摔得更很了,屁股疼得他眼泪都要流了出来。
刘长胜吸着鼻子爬了起来问:“从江哥,你又怎么了?”
秦从江用眼神把刘长胜上下看了一眼,见对方没有什么大碍才说:“我媳妇病了,我要去找云霞婶子来看一下。”
东山村没有郎中,村子里唯一懂些草药的就是村长媳妇,平日里村里人有些小病小灾的也都找她。
刘长胜听了秦从江的话也着急起来,他对秦从江说:“从江哥,那你快去,我在你帮你看着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