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和的指腹摩挲着青铜钥匙上的鹞鹰纹路,钥匙柄端的倒刺在掌心划出血痕。血珠滴落在玉阶的刹那,九级血色台阶突然泛起幽光,每一阶都浮现出扭曲的司徒氏族徽。
"看到那些被铁链贯穿的顾氏头颅了吗?"司弘量踩碎地砖下的婴孩骸骨,铁面甲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二十年前,你的好父亲弘远山就是在这里被抽筋剥皮——"
话音未落,琉璃棺中的青铜柱芯突然剧烈震颤。顾正挺头颅口中含着的玉珏碎片破空飞来,正嵌入弘和颈后的胎记。剧痛中,他看见父亲浑身是血地被铁链吊在青铜柱上,司弘量正用乌金簪挑开他的脊椎。
"原来你早就知道..."弘和踉跄着扶住棺椁,雷火木的焦香从袖中龟甲渗出,"从你把我安插在丙字号牢房开始,就在等这把钥匙。"
司弘量扯下蟒纹披风,露出与梁武帝尸身完全相同的龙纹衮服:"当年顾衍之盗掘永陵时,可曾想过他的子孙会成为镇龙柱的祭品?"铁靴碾过满地碎骨,他指尖凝出猩红血雾,"交出完整的双鱼玉珏,本座赏你个痛快。"
弘和突然暴起,青铜剑划开供桌帷幔。藏在暗格中的《广陵散记》残页纷飞,每一张都记载着顾氏镇压龙脉的秘术。书页触到血雾的瞬间,竟化作金线缠绕上司弘量的铁甲。
"你以为顾正挺为何要装疯?"弘和咬破舌尖,将血喷在玉珏表面,"七年前他自毁容貌混入死牢,就是为了改写这本——"
"放肆!"司弘量震碎金线,铁面甲崩裂成碎片。那张与武帝分毫不差的面容上,右耳后赫然有道三寸长的旧疤。弘和瞳孔骤缩,这疤痕的位置竟与《广陵散记》中"镇龙柱命门图"完全吻合。
顾正挺的头颅突然睁开双眼:"就是现在!"弘和抄起供桌上的青铜烛台,狠狠砸向司弘量耳后的伤疤。惨叫声中,整座祠堂开始倾斜,八百支雷火弩从牌位龛中暴射而出。
"你以为毁掉虚像就能阻止本座?"司弘量在箭雨中狂笑,破碎的衮服下钻出无数血色触手,"永陵地宫还有九千九百根镇龙柱,顾氏血脉注定要——"
"错了。"弘和将双鱼玉珏按在琉璃棺盖的凹槽处,"顾衍之盗的根本不是永陵。"玉珏迸发的青光中,青铜柱芯寸寸断裂,那些被锁链贯穿的头颅纷纷化作齑粉。
司弘量脸上的龙纹开始剥落,露出底下锦松扭曲的五官:"不可能!当年我亲手将武帝尸身..."
"你封在琉璃棺里的,不过是顾衍之的替身木偶。"弘和举起《广陵散记》最后一页,泛黄的纸面上画着与司弘量面容相同的傀儡,"真正的镇龙柱,是用司徒氏嫡系血脉炼制的。"
血色触手突然僵在半空。祠堂外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永陵方向升起七道烟柱。弘和颈后的胎记灼痛难当,玉珏碎片在青光中重组,显现出完整的司徒氏族谱——在顾衍之名字上方,赫然写着"司徒弘量"四个血字。
"原来你才是被诅咒的..."司弘量话音未落,雷火弩箭已穿透他的眉心。跪在棺椁旁的锦松石像轰然炸裂,露出藏在其中的半卷圣旨。
弘和展开圣旨的刹那,永陵地宫传来惊天动地的崩塌声。烟尘散尽时,祠堂废墟上只余半块刻着"囚"字的铜环,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