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谈过，但是她也确实没主动追过别人，更没有过一开始就对谁产生类似喜欢的想法。

    每一任女朋友她都很用心地对待，她从来都愿意不计成本地付出。

    因为你那么认真地喜欢我，所以我不能不喜欢你。因为我们在谈恋爱，所以我对你的所有事情都很在意，我愿意倾尽所有对你好，我愿意努力喜欢你。

    她永远是一个称职的女朋友，没有哪个前任说得出她一句不好来，和平分手之后也都各自安好相忘于江湖。但是仔细想来，长这么大确实没有一次发自内心的喜欢过谁，更别提爱上谁。

    因为这些事困扰，还真是头一回。

    活得失败啊。夏霁啧了一声。

    闹钟响了，下班时间到了。

    夏霁拿起外套披上，“一会吃饭别说这事，不想让大家知道，更不想让夏栎知道，他本来就有点……”

    “我知道，他想撮合你俩，长眼睛的都看出来了。”陈宁说，“我以为他俩挺熟呢，结果那天一问，夏栎说他觉得你喜欢周子棋，所以想帮你一把，我劝他别这么帮，要不早晚挨揍。”

    “真了解我。”夏霁笑着说。

    “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别光会砸钱，让人以为你是土大款呢。”陈宁拍拍她的肩膀。

    “知道。”

    嘴上说着知道，直到这顿饭吃完回到家，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知道什么。

    周子棋还是没有联系她。

    她压制住想法朋友圈的冲动，最终还是发了一条仅自己可见的。

    没有图片，一条纯文字，而且只有一个字：烦。

    她把手机扔在床上，把窗帘拉上，脱掉上衣和裤子，只穿着内裤一头砸到床上。

    夏霁把自己埋进床垫里很久，久到她以为自己睡着了，头顶的手机响了一声。

    她没理。

    又响了一声。

    她叹了口气，摸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二十三。

    去洗个澡睡觉吧。

    她解开手机，打算看看刚刚的信息。

    【周子棋】怎么了？

    【周子棋】心情不好吗？

    二十分钟前，周子棋给她的那条朋友圈点了赞。

    夏霁一愣，点开分组，自己居然习惯性地点了那个只有周子棋一个人的分组，而且就这么毫无察觉地发出去了。

    或许是点了赞但没收到夏霁的信息不习惯，也或许是看到夏霁心情不好来关心一下，总之周子棋总算主动给她发信息了。

    她翻过身坐起来，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点开输入法。

    【夏霁】“阳台的花死了一盆。”

    五分钟后，夏霁的信息发了过来还配了一张植物的图片，周子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是什么品种，但每片叶子都耷拉着脑袋，确实半死不活的。

    她想了想，给夏霁回了一条。

    【7788】夏施主别难过，待贫道开坛做法。”

    夏霁几乎是秒回。

    【夏霁】道长还有办法起死回生？

    周子棋看着信息傻笑半天才回。

    【7788】没有，但是我可以超度它，让它下辈子投个好胎。

    【夏霁】超度不是和尚的活吗？

    【7788】兼职。

    她按了一条语音过去：心情不好的话把所有灯都关了，打开电视随便放个电影，然后拿出一大堆零食吃。如果电影播完了还没好的话，去洗一个很久很久的热水澡，热一杯牛奶，喝完之后把手机放客厅，然后好好睡一觉，第二天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语音发过去之后周子棋就拿起了手边的书，翻到书签夹着的那页继续看。过了好一会儿，夏霁才又回了一条。

    【夏霁】你几点睡？

    周子棋还是发的语音：我看书呢睡得晚，怎么了？”

    【夏霁】那你能打视频陪我看电影吗？

    她对夏霁这个请求做了两分钟左右的分析，没分析出个所以然来。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困惑，那边短信又过来了。

    【夏霁】关灯的话太黑了，我有点害怕。

    周子棋有点意外，夏霁居然会怕黑。不过她租给自己的这套房子确实灯挺多的，地脚线都围了一圈灯条。她一开始还很意外，夏霁居然风格混搭到搞了个酒吧风的装饰灯。

    不过住进来发现灯条只有一种暗暗的暖黄光。

    【7788】好。

    然后她一个视频打过去了。

    那边响了几声拒绝了，周子棋愣了愣，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还没发过去夏霁的信息就进来了。

    【夏霁】等会，十分钟，洗澡呢。

    于是周子棋继续靠着床头看着那本不知道在讲什么的小说。十几分钟后，手机响了一声。

    【夏霁】睡了吗？

    她直接按了视频通话。

    刚一接通，夏霁的脸就出现在屏幕上。

    “哈喽！”周子棋对着镜头挥了挥手。

    “哈喽哈喽！”那边的夏霁也跟着挥手。

    夏霁没戴眼镜，鼻尖直直怼着屏幕，周子棋看着她鼻尖上那颗痣在她手指缝里晃来晃去，活了似的。

    很特别，很好看。

    好像有点傻，周子棋放下手，看着还在挥手的夏霁，没忍住笑了。

    或许是因为这颗痣的加成，或许是她本来就很好看，总之夏霁在视频通话这种座机像素里头，都显得出奇得精致。

    她应该是刚洗完澡出来，周子棋看出她头发还没吹，也就是擦得不滴水了的程度。

    “你想看什么电影？”周子棋问。

    不过因为没戴眼镜，精致的女人此刻有点呆呆的，夏霁啊了一声，不知道从哪摸出眼镜戴上，眯着眼目视前方，应该是在调电视。

    “你眼镜度数是不是涨了啊？我看你总眯眯眼。”周子棋说。

    “别咒我，我就是这习惯。”夏霁很不服。

    “看这个吧，《剪刀手爱德华》。”夏霁说着把摄像头翻转了。

    “没关灯。”周子棋提醒道。

    “哦对。”夏霁按了遥控器，整个屋里只剩下电视亮着了。

    “不用转镜头，这电影我看过很多遍，听词都知道演到哪了，我看着你就行。”周子棋说。

    “不行，你看我干什么，你看着我我就不能专心看电影了。”夏霁对着电视举起手机。

    “你一直举着多累啊。”

    “没事，我胳膊抵着膝盖呢，在沙发上蜷成一团的，不累。”夏霁说着对着摄像头比了个大拇指。

    周子棋没再坚持，跟她一起专注地看着电影。

    ……

    ……

    “因为在他下山之前，这从没下过雪。”

    影片最后，年轻的金伴随着爱德华下的雪翩翩起舞，就像曾经在院子里那样，然后屏幕变黑，演员表开始滚动。

    “你睡着了？”周子棋问，转播员挺敬业，睡着了都还举着手机。

    “没有。”夏霁的声音里带着鼻音，伴随着略显凄凉的片尾曲，听着可怜巴巴的。

    “你哭了？”周子棋很意外，“我以为你看过呢。”

    镜头没有转回来，她听见夏霁抽了抽鼻子：“你见过雪吗？”

    “当然，我家那边每年都下雪。”周子棋脑子里浮现出大雪飘飘扬扬落下的场景，“你想看的话我可以带你回去。”

    “真的？”夏霁的鼻音都拐了个弯。

    “骗你干嘛，雪花往下飘的时候可好看了，就是下完雪特别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