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霁的脸再次出现在屏幕上时，鼻头有点红红的：“那到时候我就多穿点，把所有的厚衣服都带着。”
鼻尖上那颗痣被这点情绪衬得更好看了，还带着几分俏皮。
“行，”周子棋微笑着看向屏幕里的人，“好点了吗？”
那人被问得一愣：“什么？”
“你不是心情不好吗？”周子棋瘪瘪嘴。
“早就好了。”夏霁笑着揉了揉鼻子，“你居然没哭，我每次看这个都得哭。”
“我都看很多遍了。”
“那你第一次看没哭吗？”夏霁不死心。
“没有，”估计还得聊会儿，周子棋从床头拿起烟盒：“爱情很美好，但是太虚无缥缈，这种东西离我太远了。”
“你没谈过恋爱？”夏霁震惊得屏幕都跟着抖了三抖。
周子棋笑了笑，“这是什么很值得惊讶的事情吗？”
“为什么？”夏霁问完又叹了口气，“确实，你看着就特别不食人间烟火。”
“我不适合谈恋爱。”周子棋吐出一口烟，“而且我也没想过那些。”
“独身主义吗？”夏霁心里有点忐忑。
“那倒也不是，就是......”周子棋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扯了半天长声。
“还是没遇上喜欢的，什么时候遇上了再想吧。”夏霁感觉那句“不适合谈恋爱”是说给自己听的，但她假装没听到，“少抽点，身为一名牙医……”
“抽烟会让牙齿发黄导致口臭，严重的还可能会引起牙周病，甚至影响牙周组织的血液循环，我知道。”周子棋往烟灰缸里掸着烟灰。
“那你还抽。”夏霁啧了一声。
“我在家一般晚上抽完烟就刷牙，而且也没怎么抽，我一包烟能抽两天呢。”她把烟头按灭了。
“我不遇上客户的情况下一包烟能抽一个礼拜。”夏霁听起来很骄傲。
“哇，你好棒棒哦！”周子棋夹着嗓子，像小熊□□里头的那头粉色的小猪。
夏霁也学着她的样子夹起嗓子：“也没有啦……我去，我怎么像唐老鸭呢？”
周子棋被她逗得哈哈大笑，笑完摆摆手：“不跟你聊了，我刷个牙睡觉了，你也快睡，明天还上班呢。”
“嗯，晚安。”夏霁笑着把手机拿远了，朝她挥着手。
“晚安，记得把头发吹一下再睡。”周子棋也跟着挥手。
最后一句话刚一说完，那头就把视频挂了，夏霁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
周子棋注意到她没吹头发了！
看完电影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她还记着提醒她把头发吹一下再睡！
夏霁这几天不太愉快的心情在此刻一扫而光，同时她意识到陈宁说得好像是对的，或许这真的叫做“喜欢”。
不过五分钟前周子棋刚刚暗示了自己不适合谈恋爱。
顺其自然吧，还没到需要考虑那些的时候。
因为那一句话，夏霁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一早起来神清气爽，完全不像看电影熬到一点多的样子。
也因为那一句话，夏霁决定遵从自己的心意，想找周子棋的时候就找，以防自己再次陷入纠结之中。
周子棋没谈过恋爱，现在她也不想谈恋爱，至少这证明目前周子棋眼里心里都没人。
尽管现在两人的关系只是朋友，尽管对自己到底想要什么都不太清楚，夏霁还是信心满满。
呆在周子棋身边，让她感到安心，那是一种“没什么大不了的”的安心。
但也不能整天黏在人家身边，毕竟都有各自的生活，刷存在感刷得太勤容易惹人烦。
她维持着两三天一条朋友圈的频率，又半个月过去了，周子棋几乎每次都给她点赞，但一次也没找过她。
本就一成不变的生活变得更加无趣了。夏霁趴在办公桌上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月度报表发呆。
见一面也没什么，和陈宁她们也是偶尔见个面，平时也不怎么联系。
一般夏霁不会主动找她们，都是夏栎到处张罗着，大家也都知道她不是个擅长这些事的人，不怎么讲究什么你来我往的。
除了偶尔想见老妈，这还是夏霁头一次产生想和谁见面的冲动。
她发了个信息过去。
【不许吃土豆】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周子棋下午四点多才回。
【周子棋】我没在c市，等回去我请你。
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周子棋刚从医院出来，正准备回姥姥家附近给她买烧卖。
姥姥最爱吃的就是那家烧卖，在姥姥家住的那几年都是买一屉烧卖三个人吃。姥姥舍不得吃，还把自己那几个都分给她跟周倩雯。
那会儿她就在心里想着，以后赚钱了肯定要让姥姥想吃就个够，但这一走就是将近十年，中间只回来过三次，还都是有事要办。
周吉兆个倒霉催的，还是给姥姥方进医院了。看着一向风风火火的姥姥病怏怏地躺在病床上，周子棋真想照着他的屁股狠狠踹上几脚。
今天晚上能吃点带荤腥的了，老李太太说想吃点有味儿的，周子棋一下就想起那家烧卖了。
这些年里她几乎不会想到父母，对姥姥和周倩雯却总是思念得紧。但还是每次到家屁股都没坐热乎就逃回去了。她怕老妈知道了来找姥姥的麻烦。
平时没谁敢惹姥姥生气，上了年纪之后，她心脏一直就不怎么好，这次犯病还是因为心脏。
回来三天了不见周倩雯，问周吉兆他也是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姥姥肯定又是因为她结婚的事情跟奶奶吵起来了，估计现在周倩雯又在关禁闭。
周子棋挺心疼她的，眼看着三十的人了动不动就被爹妈关在家里，有时候还少不了一顿打，还会一次又一次地因为旷工失联丢掉工作。
等姥姥好得差不多了再去救她吧。周子棋深吸一口气。
刚打到车，夏霁的信息又发过来了。
【夏霁】回家了？
反正还有十几分钟的路程，她打了个电话过去。
刚拨通夏霁就接了：“你什么时候回去的？”
“三天之前，”周子棋说，“家这边出了点事，回来处理一下。”
那头沉默了几秒才又开口：“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能处理。”周子棋笑着说，“还以为你要问是什么事呢，琢磨这么长时间才开口。”
夏霁啊了一声：“是有点想问来着，但是太不礼貌了。”她顿了顿补充道：“也不是非问不可。”
周子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没什么事，我姥姥生病了，我过来陪床，等她出院我就回去。”
“啊！严不严重啊！要不我过去......”
听得出夏霁确实很担心，周子棋赶紧打断道：“真不用，我就是陪她呆几天。”然后她看向车窗外，天儿冷了，司机挺贴心地开了暖风，车窗上一层霜，“你是不是想过来玩啊？”
“没有，”夏霁叹了口气：“不过你上次还说带我回去看雪，突然就自己跑回去了。
“现在还没下雪呢，生冷，我今早上出门都穿棉袄了。”周子棋扒拉了一下车窗，看着外头一片死气沉沉的枯黄：“但是这几天有点回暖，姥姥说快下雪了。”
“那如果下雪了你记得给我拍。”夏霁说。
“照片不直观，我直接给你打视频。”周子棋说，“我要下车了，晚点再聊。”
“嗯，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