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头原以为织锦和青悠一样,是小孩心性,做事没个长久,也就没把教织锦做菜的事放在心上。不曾想,织锦却对做菜这事分外上心,不仅在老赵头切菜、制菜时在旁用心默记,就连老赵头去菜市场,也是寸步不离跟着,学辨别食材是否新鲜。
几日下来,老赵头惊叹织锦的记性,自己说过的话,做菜的步骤,甚至有些失误的地方,随口一问,织锦立即能脱口而出,她在旁帮忙打下手也是有章有序,丝毫不乱。老赵头打算收织锦为徒,教授厨艺。将这个想法告诉给赖娭毑,赖娭毑毫无表情,淡淡说句,收就收吧,自顾自地忙事去了。
倒是青悠知道后,兴奋异常,急忙要去告诉织锦,被老赵头拦住了,先别让织锦知道这事,自己告诉她。青悠应了,可晚饭过后,青悠偷偷拉着织锦出了后门,看四下无人,偷偷贴在织锦耳边,说道:“爷爷要收你做徒弟。”
织锦只道是青悠做玩笑玩耍,点了点头。
“你知道呀?”青悠见织锦反应很淡,问道。
织锦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为啥不高兴?”青悠问道。
“我高兴。”织锦说道。
“那你不笑。”青悠靠近织锦,双手搭在织锦腋下,胡乱轻抓。
织锦忍不住痒,笑出了声,直到笑出了眼泪,求饶道:“好了好了,我高兴。”
青悠方才罢了手。天渐暗,两人回了屋。
到了第二天,吃过早饭,老赵头将正在洗刷碗锅的织锦叫到跟前,说道:“之前说想跟着我学做菜,你可知道,学厨艺是要下苦工的,不是三两天就能学成的。”
织锦道:“我知道,我不怕吃苦。”
老赵头点头,说道:“愿意跟着我学?”
织锦点了点头,说道:“我愿意学。”
“你跪下,给我磕个头,叫我声‘师父’。”老赵头说道。
织锦一时不知所措,呆在原地。躲在门外的青悠偷听他两说话,这时急忙跨进来,按住织锦,两人一起跪下,青悠大声喊道:“师父。”织锦才反应过来,叫了声“师父。”双手伏地,磕了一个头。青悠也学着织锦的样子,磕了一个头。
老赵头脸上堆笑,扶起织锦,“好好好。”
青悠跪在原地,拽了拽老赵头的裤子,老赵头没理,心中生气,就在原地跪着。
赖娭毑进来,看见青悠跪着,在屁股上踢了一脚,“让开路。”
青悠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白了老赵头一眼,转身出门。
“织锦,这菊花晒干了,把不好的捡出来,再把上面的尘土淘干净。”赖娭毑将手中端着的篮子放在案上,叮嘱完转身离开。
“知道了。”织锦答应道,“师父,是要给青悠做酿菊花酥梨?”
老赵头点头道:“让我惯坏了,不做不行。”
织锦笑了,拿过菊花,在篮子里摇了摇,捡拾杂质,捡了一会,转过头来,问老赵头,“师父,您的厨艺是在哪学的?”
老赵头取过手边的碗,舀了点凉水,大口喝了。
“我去泡杯茶。”织锦甩了甩双手,正要走出去,被老赵头拦住了,摆手道:“喝一口这个就行。”又继续道:“我这手艺呀,是在军营学的,我跟着赵大人的爹爹赵一刀进了军营,他见我弱小,不让我跟着训练,让我跟着火头军做事。火头军掌勺的我们称为‘菜将军’,这个菜将军经常换人,天南海北的人都有,来一个,我就跟着学,时间长了,各种菜也就会做了。”老赵头又喝了口水,轻声道:“我就是在火头军中认识的赖娭毑,她那时候长得水灵灵的,名字也好听,自从有了青悠,她不让人再叫她的名字了,叫她娭毑。青悠的父母没的早,军营嘛,整天在刀尖上过活,哪有不死人的。”老赵头话到此处,声音似蚊鸣,近乎听不见,“赖娭毑脾气是不好了点,可心却是好的,她的厨艺是我教的,可她小时候生活在山中,对草药很懂,会很多妙方,你们常在一起,可以多问问她。”
织锦说了赖娭毑买药给赵夫人和赵子良熬制祛热的事,又说了共去采药的事。
“这些都是日常,你和她呆的时间久了,就会明白她的妙方。”老赵头说道。
织锦似懂非懂地连连点头。
“菊花用清水淘洗,在篮子中铺匀,放在院子中晒一会。我去洗几个梨子。”老赵头起身走了。
中午时分,老赵头在厨房做酿菊花酥梨,织锦在一旁帮忙,做好后去叫青悠。青悠气未消,不理睬织锦。织锦哄了一会,青悠仍是赌气说不吃。织锦端着酿菊花酥梨故意从青悠身边走过,也不再叫青悠。
青悠慢慢走过来,“我不想吃,是你叫我的。”
老赵头和织锦抿嘴憋笑,织锦又去请了正在收拾草药的赖娭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