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闻

    这年的夏尤其漫长,八月的临淄依然热得密不透风。

    诸儿带头减少了夏日消暑的饮食和衣服标准,宫里的嫔妃连带宫外的大臣纷纷效仿,因故临淄百姓的消暑税减少了近一半。

    可这些还远远不够,这场战役时间虽短,但因是硬攻,死伤人数较之前战争都要更多。诸儿下令,所有参加此次战斗而不幸罹难的家庭,官府会发一次性补偿金若干,同时减免未来3年赋税。

    纪国地大,但这些年纪君一心想的只有如何自保,除了国都和附近几个郡县,其余地方百姓皆似自生自灭。诸儿花了这么多年心力攻下了纪国,心中便打算不放弃一城一池,于是除了派去能臣悍将,更是拨了比齐国自己一年所用还多的财物到纪国的偏远郡县,下决心把这些郡县建好。

    亏得这些年来诸儿心中把贸易、盐铁盯得紧,和他国抗衡时也多是敛着力,饶是这样,本来充盈的国库还是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可诸儿下令赋税只减不增,公孙止虽然明白诸儿苦心,可还是忍不住抱怨说:"大王,少进多出,不几年下去,咱们的国库怕是就要见底了。到时候,若要再组织一场像样的大战,恐怕就难了!"

    诸儿表情严肃地说道:"你说的我如何不知?可是这赋税征收如同耕田,若寸寸取之,日夜望之,地力很快便会枯竭。

    种之常不及时,敛之常不待其熟,还会年年有好庄稼么?咱们这次打了大仗,后面必要修养几年,自养而不轻用方可以待其成。

    你没听过这句话吗?弱者养之,以至于刚;虚者养之,以至于充。"

    "大王如此体恤百姓,真是百姓之幸!"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后面一两年,我们只有一场战要打,而且是要见机而动,要使巧劲的,用不了咱们太多兵力。"诸儿安稳公孙止。

    公孙止惊讶问道:"不知大王打算再攻下哪个国家?"

    "不是攻下,我打算协助卫国的公子朔复辟。他退位后在咱们齐国也住了几年了,就算当时卫国的百姓对他有多少不满,几年过去,不满也该消退了不少。

    况且我听说他们现在的国君也不甚得人心,新怨抹去旧恨,也该是我们送公子朔回去的时候了。"

    "可是公子朔在咱们齐国几年,并未表现出超人的才干。臣担忧。。。"

    "咱们并没有更好的人选了,公子朔做了卫君,最起码卫国又成了我们的盟友。如今我们和鲁国、郑国的关系虽然不似以前那般牢固,大家遇事还是愿意一起商量的。

    现在纪国又是我们的了,我有信心把纪国建得和咱们齐国一样繁华。鲁、郑、卫这些大国若一个个成了咱们盟友,后面便会有更多的国家趋之若鹜。"

    公孙止退下了,心中既笃定又因有这样的国君有着说不出的骄傲。他仰天轻声说道:"老天,愿你保佑我国君长命百岁,我齐国福佑绵延。"

    可惜这次天不称人愿,齐国起兵攻纪还是六月,待回到临淄,调整各种税政,官员奖罚赏黜,纪国管理安抚,诸儿每日殚精竭虑,恨不得把一份时间掰成几分用。

    一来他一心想把纪国发展起来,二来他亦有自己的私心。婉如今不在身边,他希望多忙碌些,这样待婉回来后他亦能多匀出些时间来陪伴佳人。

    各种忙碌加起来便没日没夜,诸儿常常错过饮食睡觉时间,下面的人有时大着胆子去劝,又往往不奏效,这么忙到九月,身体竟慢慢显出些症状来。胃痛、失眠,各种身体积压的不满,都争相出来捣乱。

    诸儿开始尚不放在心上,他正值壮年,又常年习武练剑,本自恃强健,直到有次在朝堂上胃痛到几乎无法支撑,才暗自心惊。

    尝试吃了几副药却不见起色,几次秋雨过后添了咳嗽,病症就越发缠绵起来。他之前忍不住发了几封信到鲁国询问婉的归期,如今却庆幸婉不曾归来,不必为自己担心。

    待到入冬主要事宜告一段落后,诸儿才索性放下大部分日常工作一心养病,姜太医亦悉心帮忙调理,又过了大半月,诸儿身体才慢慢复原,但他心里明白自己的身体已不似之前的水平了。

    他时常做梦,有时是攻纪时的那场大火,有时是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士兵,有时是满脸鲜血的陌生人找他来索命。

    战场伤亡本是常事,可这次战争给他带来的除了荣耀,更多的是内心深处说不出的疑惑和伤痛。

    诸侯之间征战连年,可无论是哪个国家获胜,死伤最多的永远是百姓。而胜利过后,更多的是荒草埋忠骨而非百姓生炊烟。

    他心中暗暗发誓,待帮助卫国安定风波后,他,还有齐国,都要好好地修养上一些年头。那时候,他会陪着婉,一起踏遍齐国山河,实现他们多年前的幻梦。

    十月底,齐宫有人来拜访万乐宫,原来是诸儿的嫔妃戴氏。戴氏自年少时服侍诸儿,这些年眼里心里只有诸儿一人。诸儿亦知道戴氏对她的感情,虽然无法以男女之情回应,但心中早已视戴氏为亲人。

    当日搬到万乐宫时,他曾想过把戴氏一起带过来。可是他又担心婉会介意,思量再三还是暂留戴氏在齐宫,让她留意齐宫动向,若有异常随时来万乐宫汇报。今日见到戴氏,诸儿心中十分欣喜,忙让下人准备了戴氏喜欢的小食,并让她坐下休息。

    戴氏脸上却是一副犹豫模样,诸儿明白戴氏有事汇报,屏退了众人后,坐到戴氏身旁,温和问道:"戴妃,近日一切可好?

    "

    戴氏说道:"臣妾一切安好,只是前段时间听说大王身体抱恙,心中十分挂念,想着前来服侍,又怕扰了大王的生活。"

    诸儿笑着说道:"你服侍了我那么多年,如今也该享享清福了,别一味只想着我!宫里若有什么不便,又或下人不听使唤,你只管告诉我,我来替你安排妥当。"

    戴氏心中感动,说道:"大王待臣妾犹如亲人,哪个宫人会如此没眼力?只是臣妾今日有另外一件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诸儿早看到戴氏心中有事,他拍了拍戴氏的肩膀,站起来走向窗边,说道:"不妨,你只管说。"

    "是关于大王的新妃羽裳的事。"

    诸儿当时离宫时,心中已知道自己和宫里的那些嫔妃此后大约不会再有交集,心中不是没有怜悯的。

    跟了他多年的妃子,早已知道他的为人;年轻时跟了他且有了一子半女的,生活得也算安适;但有些年纪尚轻或对他仍心存幻想的,他实在是希望替她们惋惜。

    他离开齐宫的时候,曾准备宣一条新规,凡遇大小节日宫中嫔妃可宣父母家人进宫,集市贸易日则可申请由宫里寺人陪同出宫办事,只需当日返回即可。

    诸儿初心不错,但这一规矩却愁坏了宫里负责嫔妃日常生活的小官们。嫔妃嫁入齐宫,除了妃位高的几人,其余人基本若无意外,一生基本都是在齐宫度过,这并非怪历代君王一味狠心,实在是嫔妃身份特殊,万一遇事,小到性命大到国家关系,皆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

    诸儿眼见反对声浪滔天,只得取消了这条规定。但宫里官员及嫔妃已知道齐王态度,后面有些大胆些的嫔妃私下了偷偷溜出宫去,只要不太过分,寺人们知道告到齐王那里恐怕只会被嫌多事,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干预。

    今日烦扰戴氏的事,便是那个去年刚入齐宫,并被封在安乐宫的羽裳。羽裳对诸儿一见倾心,后来靠着兄长连城频立战功嫁入齐宫。

    刚入宫时,她一心只想获得诸儿宠爱。可是诸儿除了大婚当夜到过她的安乐宫,此后竟再没有踏足过那里。宫里的女子,身份地位的高低,除了封号和母族的地位,是否有子嗣,是否得帝王宠爱皆是要点。

    羽裳刚入宫身份地位不明确,有些寺人便做出些拜高踩低的事情来。她自恃美貌,心比天高,总想着只要一日她见到了诸儿这一切都会有转机,偏偏诸儿最后竟搬离了齐宫,她的一腔热望变成了灰心颓唐,最后乃至有些自暴自弃了。还是她身边的侍女心疼她拉她出宫散心,谁知这一出宫便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

    羽裳是在中秋那日出宫的。临淄城平素最热闹的是广庆街,可中秋时灯市一条街的风光却压过了广庆街。羽裳和侍女看到灯市上各种纸扎的花灯形态各异,惟妙惟肖,便渐渐忘了时间,流连忘返。美丽女子总是容易招惹好奇的目光,正当羽裳看中了一只花灯准备买下时,另外一个人却先取下那只花灯。

    "姑娘若是喜欢,就让与姑娘吧!"那人把灯递给羽裳,眼睛却毫不遮掩地直勾勾地望着羽裳。羽裳看那人眼神放肆不怒反喜,她今日出来本来无心打扮,如此尚能招来对方青睐,心中便更得意了几分。再看那人穿着十分富贵,长得也算魁梧端正,羽裳眼风中便流出几分勾人气息。

    "既是公子先看中,我岂能夺人所爱?"羽裳声音娇柔。

    "这玉兔灯只有配上姑娘这样的容貌,才不负月宫嫦娥的传说。店家,帮我包起来,这位姑娘买了。"说罢,那人后面的小厮把几把刀币递给了摊主。

    羽裳心中十分喜悦,但面上却客气地说:"公子太客气了,无功不受禄,我岂能白白拿了这只花灯。"

    "姑娘若不嫌弃,前面有家茶楼,若姑娘肯赏光进去陪在下小酌两杯,那就是在下今日最大的幸运了。"

    羽裳此时尚念及自己身份,觉得不妥正欲拒绝,身旁的侍女说话了:"小姐,反正咱们回去也无事,走了许久也累了,不如去茶楼坐下休息一下。"

    羽裳想到回宫只有冷清和无望的等待,心中挣扎了一会儿,说道:"那多谢公子了。"

    到了茶楼,茶楼的老板看到那人忙迎了出去,大声招呼:"公孙公子,是什么风把您老人家吹到这里,让我们寒舍蓬荜生辉啊!"

    老板边说边把三人迎进里面一雅舍,想不到这外面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茶楼里面竟别有洞天,雅舍里面布置之豪华之别致,比安乐宫都有过之而不及。

    羽裳虽猜不真切对方来头,却知道对方必定是王公贵族,于是欣喜中更带了几分矜持,这种欲拒还迎的姿态让对面的男人更加把持不住。酒过三巡,两人的眉毛官司便开始打的密不透风,最后连侍女都发现了异常,知趣地到雅舍外候着。

    羽裳何尝不知这里面的危险?可是她孤单受冷落了太久,美貌而有野心的女子,遇上地位尊贵却对她逢迎的男子,心中的喜悦唤起了野心,那危险便隐而不见了。

    最后羽裳喝到微醺,那人以担心羽裳安危为名要送她回家,羽裳让她送到离宫门不远的地方告了别。谁知对方却一直跟踪她,直到她进了宫门许久才离去。

    那人正是公孙无知,他流连灯市时垂涎羽裳的美貌,本来想制造一场艳遇。可当到茶室,两人近距离坐下后,他发现羽裳确实年轻娇美更胜一般女子,他便改变了策略,打算缓攻,甚至有收了羽裳做外室的念头。

    待等到他送羽裳回家,看到她进了宫门后,才意识到虽然羽裳衣着装扮普通,但极可能是宫里的女子。他让下人去打听,很快便知道了羽裳的身份,一个美艳但在宫中没有依靠的女子,却有一个年轻而善战的兄长。

    想到这一层关系后,他对羽裳的兴趣便更浓厚了一些。对于诸儿的东西,他天生有种抢夺的欲望。

    这些年来,他对诸儿的情绪一直是复杂的,从幼年到成年,他的父亲夷仲年对待诸儿甚至比对自己还要关心,而齐王又总是对他极为宠爱,好似在补偿因夷仲年对诸儿的爱护而带来对他的冷落而造成的伤害。

    他心中总是忍不住暗暗和诸儿比,是的,诸儿长得比他好,地位比他尊贵,打仗带兵比他有天赋。这些年,他曾尝试,后来又慢慢放弃过一些念头,打算安安稳稳做一个富贵公子。

    随着父亲和老齐王的故去,诸儿和他的关系变得既亲密又古怪。诸儿大概是很想和他成为真正的君臣,打仗总给他最好的角色,从不介意他的吃穿用度比宫里的人还要华贵,铁面无私的诸儿,对他却数次纵容包庇。

    可是,这一切换来的不过是表面的恭敬,他心中对诸儿惧怕中又夹杂着厌恶,因为自己的行为不端而惧怕,又因为对诸儿的妒忌而厌恶。

    自从去年诸儿替他挡下酅城之战中他犯下的错误后,他心中对这个帝王的忌惮便更少了些,大约他再犯下一些离谱的错误,诸儿也是不会当众处罚他的吧。

    过了几日,当羽裳正情思百转想着如何再次出宫,再见到那日偶遇的公子时,她却在齐宫遇上了公孙无知。

    公孙无知佯装惊讶,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告诉羽裳诸儿曾允许他有事可自行出入齐宫,打过招呼,公孙无知以有其他要事为由,便匆匆告辞了。

    公孙无知走后,羽裳愁肠百转,心中全是公孙无知。那日傍晚,有人到安乐宫悄悄将一封信送给羽裳,里面倾诉了对羽裳的无望相思,并附赠了一块美玉,祈求羽裳几日后到宫外某个地方赏光相见。

    羽裳收到信后,悲喜交加。若是她之前对诸儿的单相思是苦恋,那么这段和公孙无知的相遇便成了相知相惜。

    她的身份非但没有禁锢住她的行动,反而让她的行动更加决绝。宫里早有传闻,齐王特意盖了新宫宠幸新人,以后大约不会再回齐宫,也不会再宠幸这里的任何女子了。既然在诸儿那里没了希望,她又何苦拘着自己。

    几日的等待犹如几年,当羽裳如约来到公孙无知指定的地点后,两人如同分离了几个世纪,无需公孙无知再多语言行动,羽裳很快便投怀送抱,两人便做了那干柴烈火之事。

    公孙无知爱羽裳娇美年幼,羽裳爱公孙无知温柔体贴,两人竟渐渐视彼此为唯一。待公孙无知在宫外为羽裳布置了新的府邸后,羽裳便越来越肆无忌惮地在宫外和公孙无知幽会了。

    如此持续了几个月,直到有了身孕,羽裳才意识到自己走上了多么危险的一条道路。羽裳虽然骄慢,但并不傻,她发现自己身孕后,第一个去见的人不是公孙无知,而是自己的哥哥连城。

    她不确切公孙无知会如何解除这个危险,所以她想先去探一探兄长的态度。

    当连城知道这件事后,几乎是要发疯了。"你真是够疯狂的,这下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了。"

    "孩子要马上除掉,以后不能再和那个人见面。"连城怒道。

    羽裳倒是一副冷静的样子,待连城发泄完了,她幽幽地说道:"哥哥,咱们自幼相依为命,由母亲一手拉扯长大,你我的心愿一直便是出人头地。如今,你还记得这个心愿吗?"

    连城愤恨说道:"出人头地?只怕很快咱们就要人头落地了!"

    羽裳不理会连城言中讽刺之意,继续说道:"自大王搬出齐宫后,我估计这辈子再见不到他了。继续待在这宫里等着年老色衰,等着被那些寺人欺负,这是我原本的命运。"

    连城犹疑地看了看羽裳。"而你呢?哥哥,用尽性命去打了一战又一战,如今不过是副将军,副将军上面还有正将军,大将军。最近的攻纪一战,怕是齐国这几年来最大的一次战争了,后面若没有更多的战争,你又需要多少年从副将军升到正将军,大将军呢?"

    连城发出一声沉闷的叹息,说道:"你说这些又和你如今做下的这些事有什么干系?"

    羽裳说:"我嫁入宫里,本来是希望能够得到大王宠爱,和哥哥你在宫外互为支援的。可是一切都落了空,我原以为一切都要听天由命时,偏偏老天让我遇上了公孙大人,他爱我疼我,愿意为我付出良多。

    哥哥,这是上天给咱们新开的一扇窗,若是你,你也会抓住这个机会,对不对?"

    "可是公孙大人能帮上我们什么?他并非大王能真正依赖的重臣,现在的地位不过是靠他的父亲夷大将军打下来的。"

    "哥哥此言差矣。如今几位公子,纠和小白都放逐在外,公孙大人虽然不是大王最依赖的重臣,但是却是他身边关系最亲的人。听人说公孙大人自小的时候,就极受老齐王的喜爱,连日常待遇和当今的齐王都是一样的。 "

    "所以呢?你以为大王能原谅你背着他和他私通?"

    "此事自然是不能让大王知道,但我们以后若和公孙大人站在一起,总胜过现在孤单无依。"

    "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连城无奈地问道。

    “这孩子现在恐怕来的还不是时候。哥哥,要劳烦你去宫外寻一副好的汤药,帮助妹妹我渡过此劫。。。"

    连城沉默,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妹子竟会对自己这般狠心。但是,若要事情不败露,大约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公孙大人会怎么想?你是否打算与他商量?"

    羽裳摇了摇头,"我不想让他为难。"连城听了此话,气得站了起来,摔下手中水杯,朝外走去。

    过了几日,连城又到宫里探访。他傍晚来访,唯恐被人发现。待到安乐宫时,灯光混混龊龊,宫里一片冷清。连城此刻才有些领悟到妹子那种悲凉凄怆的心情。他把草药交给羽裳时,里殿走出了一个高高的人影,连城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公孙无知,吓得险些叫出声来。

    连城身份本低于公孙无知,若是平时相遇,必要鞠躬行礼。可连城心中对公孙无知一肚子怨恨,便站在那里扭过了头,不去看公孙无知。

    公孙无知毫不避讳地揽住羽裳,说道:"连城兄,感谢你替羽裳所做的一切。羽裳识大体受了委屈,我都记在心里,日后我必会想法子偿还。"

    连城转过头,直视公孙无知,说道:"可是以大人和舍妹的身份,大人又如何去偿还她?"

    公孙无知哈哈大笑:"令妹本该如天上凤,如今却好似笼中鸟,难道连城兄愿意让她凄苦一生吗?

    我虽然现在不能光明正大地娶她,但是时移世异,说不定有一日我会让她风光无限。你可知现在万乐宫大王宠幸的那位,多年前大王还是太子的时候,曾对那位痴心一片,但他们名不正言不顺,老王因而拆散了他们。

    可是这么多年后,太子登上了王位,现今无论哪个女子,他皆可以随心所欲。"

    连城本是极聪明的人,公孙无知的话让他心中既害怕又不知为何有着隐隐的期待。这时羽裳凑上来说道:"哥哥有不世之将才,如今却只能屈为一小小副将军。倘若投在大人麾下,说不定将来有更广阔天地。"

    公孙无知笑道:"正是。连城兄,只要你跟对了人,一切皆有可能。如今太子柔懦,老王的几位公子被咱们大王打压得四处飘零。将来的事,怕是事在人为呢!"

    连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只有这一个妹子,既然她认定了你,我只希望你能用心待他。"

    公孙无知用力拍了拍连城肩膀,说道:"你放心,以后我们皆是一体,宫里宫外,朝内朝外,我们都要互相呼应。"

    殿外秋风飒飒,殿内烛火摇曳,连城知道自己被妹子拖上了一条危险而隐秘的大船,但是他愿意一试。自古富贵险中求,大约他和妹子有着共同的血脉,相似的欲望。

    可是宫廷之中,最难遮掩的便是丑闻。萧氏是最早知道这个消息的,她在宫中经营多年,遍布眼线,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中几分讥诮,几分得意,愉悦的心情连侍女碧儿都发现了。"夫人,何事如此开心?"

    "有些人出身平平,仗着有几分姿色,便想飞上枝头做凤凰。既飞入宫中,就该安分守己,结果才短短一两年便耐不住寂寞,做出那下贱之事来。"

    "夫人,你说大王如果知道了,会治她死罪吗?"碧儿幸灾乐祸,当初羽裳顶着临淄第一美人的名头嫁入齐宫,其他人表面不说,心中腹议的不在少数。

    "这便不好说了。大王这人初看表面和气,再接触甚难交往,但往深里看看,对宫里这些人心肠倒是软的。

    再者那公孙无知也算大王的兄弟,究竟怎么处置,恐怕要费一番周折呢!碧儿,咱们暂且看这好戏,这消息怕是很快就捂不住了吧!"

    "夫人,奴婢知道怎么做!"

    待到戴氏听到这消息,宫里已经是当作一桩惊天动地的丑闻在传扬了。她思索再三,决定还是去万乐宫告诉诸儿。

    诸儿听了戴氏的话,良久才说道:"如今宫里大约大家都差不多知道这事了吧!你怎么看?"

    戴氏小心说道:"那羽裳虽然行为令人不齿,可是她年纪轻轻,耐不住诱惑也是有情可原。公孙大人和大王情同手足,怕是。。。"

    "你说的没错。容我好好想一想吧!"诸儿皱着眉头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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