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从鲁山归来后,婉强行让自己睡了两天,她太需要能量去和过去做一个了断。一个晴朗的秋日上午,婉来到芸儿的府邸,和芸儿做最后的告别。芸儿心中早预料到这一刻,可是当分别到来时,芸儿还是忍不住难过和不舍。

    “婉姐姐,你不能留在临淄吗?我们姐妹作伴多年,在八里坡的时候,我以为咱们余生都会同生共死的。你走了,再见一面不知要等上几年,我简直不知如何过好以后的日子。”

    婉轻拍芸儿的手背,推心置腹说道:“你说的我何尝不知!可是这里有太多旧人旧事,处处都是回忆,若我要活下去,也许只有离开。

    况且这里也没有我留下来的理由,若强留下来,小白难以处置,子同也未必愿意。以后你若想见我,去欢城找我便是。”

    芸儿知道婉说的都是实情,也不再劝慰,只是问道:“出发定在几日?”

    “九月初八。”

    “喜舍居和万乐宫的东西可都收拾好了?”芸儿不放心地问。

    婉摇头,“既然是牵绊,自然要丟得干干净净。”那眼神中看不到惋惜,倒是充满了迷茫。芸儿明白婉是要彻底告别过去,该有多大的伤痛才有这样的决绝?可是决绝之后,明天又在何处?芸儿心中忍不住担忧和难过。

    “那么让我送你最后一程,别拒绝我。”

    秋日凄凄,但临淄的官道上车马不绝,人声喧嚣,丝毫没有秋日的悲凉。婉乘了一辆普通的马车,阿娇尚陪着无忧在卫国,只有阿房一名老仆随她同行。终于到了城门,芸儿和婉分别从两辆车上下来准备话别,却看到城门紧闭,门前涌了一大堆人。芸儿疑惑,凑到前面询问缘由:“这个官爷,请问城门为何不开?”

    那人大约被问了太多次,不耐烦地瞪了芸儿一眼,一言不发地扭头走了。旁边的一个赶路的小贩说道:“听说是捉拿重要逃犯,那逃犯要出城逃往鲁国。”

    “鲁国不是还有咱们的公子纠嘛,不知道鲁国会不会再打一场仗,帮公子纠回来夺位啊。”

    “说不定那逃犯就是鲁国的内应。也不知道咱们齐国会不会再变天?”

    “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看这两个人谁命大咯。”临淄城的百姓见多识广,拥在城门口出不了城,索性议论起齐国最近的形势。

    那守城的官兵又过来了,“赶紧给我闭嘴,再妄议国事,小心你们脑袋。”

    又有一个不甘心地问道:“爷,这城门什么时候才开呢?”

    “回吧,回吧,没个两三天恐怕是不会开了。”

    有人咒骂,有人叹气,但人群终于慢慢散了。婉和芸儿对望了一眼,无奈地说:“恐怕今日是走不了了,咱们先折回吧。”

    回城的路上,车子吱吱呀呀,婉的心却更加沉重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刚刚城门口老百姓的闲聊一直盘在她的脑子里不能抹去。自古王位的争夺便是腥风血雨,如今纠还在鲁国么?如果鲁国和齐国以后要重归于好,子同又要如何处置纠呢?小白是否可以大度到放纠一条生路?昔日郑国子忽和子突二人争位的惨状又浮现在她心中。

    同室操戈,相煎何太急?当年诸儿对小白如此,如今小白和纠又面临同样的处境。纠那饱经风霜后云淡风轻的脸又在她眼前浮现,那曾是她同龄的兄长,幼时的玩伴,她闭上眼睛,不,她不能让小白杀了纠。

    婉和芸儿分别回了自己的住处,约定过几日待城门开后再启程。芸儿刚进院子,便发现夫君卜夏焦急的脸庞。“你总算回来了,大王来了,在这里等了好久了,看起来心情不是太好。”

    芸儿匆忙进了屋,只见小白一个人坐在榻上,面色凝重,手里的杯子已经空了,但本人好似浑然不觉。“大王,你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

    小白猛然站起来,“她呢?她可和你一起回来了?”

    芸儿这才意识到小白问的是婉,一边解下自己的披风,一边说道:“是呢,婉姐姐本来今日要离城,不巧出城的城门封了,我们才不得已折了回来。听说是要抓逃犯,可是什么要紧事?”

    “她要走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阻拦?若不是我今日凑巧到你这里知道了消息,怕是她现在已经出了临淄城。”小白的声音不可置信中竟有一丝颤抖。

    “是你派人封城是为了阻拦婉姐姐回鲁国?你为何要这样做?”芸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她为何要走?”

    “先王已逝,除了萧妃殉葬,其他嫔妃都以太妃的身份安置。可是婉姐姐身份尴尬,先王生前并未正式册封过她,况且她的儿子又是鲁国的国君,她回去自然比在齐国自在,我虽然不舍,但是于情于理也没有阻挡的理由。”

    “册封?兄长虽然没有册封过她,万乐宫是为谁修建?齐国从西到东那么多条水利沟渠又是用谁的心意命名?难道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分大得过这些?”

    芸儿苦笑着说:“这些东西,先王在世时,便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分;先王不在了,名分就是一切的依据。小白,你身为帝王,还需要和我争论名分的作用么?”

    小白心中何尝不知这些,只是芸儿说了出来,他便更觉得绝望,只是干巴巴地说:“总之,她不能走。”

    芸儿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问道:“我前几日听说,鲁国有使者来,说要把纠送到鲁国,同时把婉姐姐迎回鲁国。难道你打算以婉姐姐做人质换纠的性命?小白,她可是我们的姐姐!若没有她,或许我现在也早不在人世了。”

    小白明白芸儿误解了自己,可是如何向她解释,自己留婉在齐国,和时局无关,和诸儿无关,甚至和芸儿也无关,而只是为了自己?

    当他上午听说婉离开鲁国的消息时,当时心中第一涌现的是恐惧,他令人马上传令到城门守卫封城,自己则先去了婉的住处,寻不到婉后,他原想去临淄南城城门,可是,若婉已经出了城他该如何面对?若婉没有离去,他又以什么身份什么缘由去拦截?似乎进退都是维谷,最后他只得退到芸儿的府邸,枯守在这里。

    芸儿看小白沉默不说话,更坐实了自己的猜测,不可置信中带着控诉:“人都说权利改变一个人,小白,你真的变了,你早已忘记了以前的日子。你忘了幼时别人对拂绿殿冷眼时,婉姐姐是如何照顾我们。你更不知道你被先王流放到莒国时,婉姐姐曾写了许多信给莒君,托付他好好照顾你。这些她都不让我告诉你,想不到她的这些恩情,早都不在你的心里了。”

    小白的心似要砸开了,吼道:“我没有忘记年幼我们母子三人受人冷眼时是谁暗中接济我们,这些年她的所有的好,我都没有忘记。可是姐姐,我是一个男人,我要的不只是她的好,你能明白吗?”

    小白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满脸疑问的芸儿。小白的话是什么意思呢?

    回到宫里,小白一个人去了汉广殿,诸儿当年喜欢在宣化殿办公,只有重大事宜才去汉广殿。小白却喜欢汉广殿,他不似诸儿,幼童时便汉广殿来去自由,他只有听宣时和一年重大节庆时,才有机会进入汉广殿。

    诸儿不喜汉广殿的幽深,小白却喜欢汉广殿的宽阔。在他的眼里,这个地方神秘、庄严,代表了无尽的王权。今日的汉广殿,除了侍从,只有他一个人,却是太过于冷清了。傍晚的汉广殿已有丝丝冷意,然而天气又没有到熏炭的季节,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室内便更觉得寒凉了。

    小白让人准备了酒,自己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殿里已经点了灯,他吩咐下人把灯芯拨到最亮。愁绪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如何处置纠?如何面对婉?他毫无头绪。

    他明白,婉现在正在低谷,他不能拿自己的一番热情去打扰她,可是,他和她错过了那么多年,她又马上要离去,他有多少时间、多少机会告诉她这些年自己的心意,捕获她的心?昏昏沉沉间,他吩咐侍从去宫外把婉夫人请来。

    婉在府邸听到大王请她入宫时倒是意外中有一丝惊喜,她正打算在走前见小白一面,为纠向小白求情。只是雨越下越大,天色又深了,但是容不得她挑选时间,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乘车进宫了。

    侍从带着她来到汉广殿时,她一时竟有恍惚之感。她已经多年不曾踏足齐宫,更别提汉广殿。她进了殿,只听得铜门卡地一声关上了。往前看,沉默的烛光下远远地坐着小白一个人,小白看到她进来,踉踉跄跄站了起来,并缓缓朝婉走了过来。

    婉几乎有一种错觉,是年轻时的父王朝他走来,高高身量,不笑的时候表情严肃,但笑的时候似乎能让她感到世间最大的安全,一瞬间,幼时的记忆袭来,让她湿了眼眶。“你来了。”小白的声音低低的,有浓重的鼻音。

    婉从回忆中惊醒,忙行跪拜之礼。小白蹲了下来,把婉扶了起来,婉的手凉凉的,好似还带着雨气,触碰到又舍不得地放开了。

    小白心中想,她真是一个美人,尽管芳华不再,尽管世事变迁,尽管不施粉黛,但只是近近地靠着她,她身上淡淡的夹着雨气的清香,便让他瞬间失神。

    “大王。。。”

    “今夜只有你我,别叫我大王。你叫我小白,我唤你婉儿,可好?”小白神情莫测。

    婉诧异小白今日的言语,但能感受到他的情绪不佳。她想到心中所求之事,不愿违了小白心意,便笑道:“也可,不过论辈分你该叫我婉姐姐。”

    “今夜只有你我,没有辈分。”

    小白朝前走去,婉跟着他来到大殿前面,小白请婉坐下,给婉斟了一杯酒。

    婉摇了摇头,说道:“天已经入秋了,我听你的声音有点哑哑的,怕是着了凉,这酒还是少喝些吧。”

    小白盯着婉,婉的额头的伤疤现在更淡了,细细的一道好似花胜,眼角已经有细细的纹路,可是浅浅的礼貌的笑着,杏目中淡淡的疏离更勾得他热浪翻滚。

    “你在关心我吗?”

    “大王现在是齐国的王,初登宝位百事缠身,自然要保重身体。”

    “你以前也这样劝诫他么?”小白痴痴地问道。

    婉不明所以,打算单刀直入:“今日我来这里,其实也是有一事相求于大王。”

    小白点点头,示意婉说下去。

    “公孙无知离世后,你和纠争夺王位。如今你胜他负,不知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你觉得如何处置才算合理?”小白好似陷入了沉思。

    婉一时语塞,若站在齐国的立场,她确是没有劝阻小白的理由。

    “如果今日我是纠的下场,你会为我去向纠求情吗?”小白直视婉。

    婉毫不犹豫地说道:“自然!你和纠都是我的兄弟,若非不得已,我实在不愿见到你们二人兵戈相见那一天。”

    “若是国家动乱,那影响到的便不再是一两人,死的也不是一两人。你确定纠会就此放手,偏安一隅?鲁君也愿意自此收起干涉我齐国内政的心思,把纠当作闲人养起来?”

    婉想起纠那云淡风轻的温和脸庞偶然流露出的野心和不甘,突然觉得自己并无十分的把握,那是纠的人生,她并无信心劝诫他的人生改向。

    婉艰难地说:“无论如何,我会尽力一试。回到鲁国后,我会尽快见到纠,和他谈一谈。”

    婉担忧地颦起双眉的模样在烛光映照下有种别样的温暖,小白心中坚硬的一块也慢慢柔和下来,她一直都这样,这么多年过去,一直不曾改变。

    小白举杯,说道:“为了你,我愿意等一等。若他真甘心放弃,我又何苦要置他于死地?毕竟我们这些父王的孩子们,在世的已经愈来愈少了。”

    小白的话让婉紧绷的心总算缓了下来,她微笑着举杯:“谢谢你,小白,我明白你的不易。”

    小白幽幽地问道:“兄长在世的时候,你也曾经为我向他求过情吗?”

    婉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强笑着说:“不过大多数时候并不奏效。”

    小白苦笑,心想,真是迟钝的女人,明明诸儿知道一切,她却毫不知情。他靠近了婉,举起的酒杯几乎要碰到婉的唇,气氛变得莫名暧昧,今夜的小白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好像要笼住她,让她无法逃脱。

    婉往后撤了撤,忙低头喝掉自己杯子里的酒,好掩盖自己内心的慌乱。“不知大王今日唤我进宫,可有什么要事?”

    “你要离开临淄了?为何不告而别?”

    婉的神情暗淡下去,她明白这一别,便是割舍掉齐国的一切过往,包括她和芸儿、小白的友谊。“原谅我没有勇气继续留在临淄。”

    “我不要你离开。”小白直直盯牢婉的双眼,不容她再逃离。

    婉低下头,望着酒杯中的酒。“谢谢你,小白。我明白芸儿和你担心我往后的日子。我已下定决心,会努力活下去,离齐去鲁后,我会和芸儿互通书信。。。”眼见着婉平日里姐姐的做派又出来了,小白心中一急,也顾不得什么,一把夺过婉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婉诧异地望向小白,正迎上小白那灼灼的眼神。“你心中是不是从来没有我?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婉瞬间明白了今夜的小白为何让她感到慌乱和紧张,不是因为他是帝王,而是因为他是男人。婉霍地站了起来,说道:“天色深了,若没有其他事我先退下了。”

    婉的脸色变得绯红,不知是紧张还是喝酒的缘故,这一抹娇羞彻底点燃了小白埋在心中多年的渴望。他站起来朝婉走近,婉只得步步后退,直到撞到大殿的柱子。婉不可置信地说:“小白,我可是你的姐姐!”

    “在我心里,多年前便不是了。”小白的脸在靠近,婉突然发现,在父王那么多的孩子里,数小白和父王长得最像。熟悉而陌生的感觉困住了婉,让她想要逃离,却不知用什么方式。

    她挣扎着说:“不行,这太荒唐,你不可以!”

    “是这样不可以么?”小白颤抖的唇吻了上来,婉心中大呼不妙,历来不少国家,特别是戎狄,国君离世,国君的妃子若被继任者看上,会被下任国君重新纳为嫔妃,这在诸侯之间并不是新鲜事,自己的姐姐清在卫君去世后便嫁给召忽为妻,而召忽本来是要被拥立为新的卫国国君的。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方向,她处在一个危险的边缘。拒绝小白,她和小白、芸儿的情谊将不再,这曾是她心中无比看重的。这还会连带害了纠,甚至是齐国对鲁国的立场。

    抑或,献祭自己?可止不住的颤抖提醒着她的恐惧和抗拒。

    她贴在柱子上,无法再后退,只得用膝盖抵住小白的靠近,却被小白用双腿顺势夹在中间。她用力地挣扎,可是力道在高大的小白面前是那么弱,这样的姿态足以勾起小白十足的进攻欲,却丝毫抵挡不了小白的进攻。小白的唇压了上来,婉低声哀求着:“小白,不要!”

    那哀求声让小白的动作有了一丝迟疑,室外有风吹进,烛影晃动,映在婉紧闭而颤抖的眼睑上,小白的唇又吻了上去,好似要安抚对面的慌乱,又好似安抚自己长久以来的思念和渴望。

    秋雨潺潺,婉用尽全力去聆听雨声,好似这样就可以听不到自己和对面的人的交织的喘息声。有水滴滴到她的胸前,她睁开眼,却分辨不清那是小白的汗水还是泪水。是的,对面的人眼眶发红,眼角有泪。和父王相似的脸庞竟让她心中升起一丝怜惜。

    奇异的场景,奇异的感觉。她被□□了,哭的却是对面的人。她以为会很痛,可是并没有,他的坚实填满了她的虚空,她的身体背叛了她。

    在诸儿离她而去之后,在她经历了生死之后,对面的人重新唤起了她的活着的感觉。她起初是被摁在大殿的柱子上,不知何时被横抱到大殿的几案上,又不知何时被压到殿上君王的榻上,她不敢睁眼,也早已失去挣扎的力气,只是任由对面的人将她翻来覆去。浪潮起起伏伏,一次又一次将她推向浪尖,以致于忘了它是何时停歇。

    她只记得小白最后把自己的袍子穿在了她的身上,她依然乘着来时的马车,待她回到府上时,雨只是下得更大了。赶车的侍卫说:“大王吩咐说夫人累了,请夫人好好休息,大王明日一早会到府上来看望夫人。”

    婉进了屋,任是灯光昏黄,阿房仍然被眼前的婉给吓呆了。婉的头发散乱在胸前,身上披着的衣衫并非她去时所穿,裸露出的雪颈上是深深浅浅的痕迹。阿房长大了嘴,但婉冷静的表情制止了她,她顿了顿,说道:“夫人,两个时辰前我们留在城外的朋友来报信说城门开了,白天戒严时耽误了不少人出城,所以今晚城门并不关严,有急事可以今晚出城。”

    “甚好,让我进去写封信我们便即刻出发。”

    雨夜里守城的士兵只顾喝了酒抵挡夜的寒气,哪里顾得上盘问深夜出城的人。直到车马行出城门许久,婉才听到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她掀开帘子,天空已经微亮。她对着雨幕中的城墙,轻轻说道:“齐国,再见。”

    第二日是个晴日,小白早早下了朝,在镜子前换了几身衣服,左顾右盼了许久,才出了殿门。齐宫离婉的住所并不近,若走得慢,大约要一个时辰。可是小白纵然心急,却不愿骑马或坐车,他宁可快走着去,好整理他尚没有收拾好的心情。

    经过了昨夜,他和她的关系完全不一样了,她若见到他,会和自己一样欢喜和害羞吗?昨夜,真是危险而美妙的一夜。

    他想了许久,想了无数种法子,如何能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可惜他们之间隔着太久的时间,太多的人和事。

    她的险些离去让他失去了理智,让他在酒精和夜雨的催化下竟然对她用了强,他拥有过那么多女子,这是他第一次强迫人,只是结局是如此令人意外。

    身体不会骗人,小白脑中又浮现出昨夜的汉广殿,婉衣衫残破,洁白的她双手紧紧环住自己的脖子,好似怕自己从他身上跌落。他幻想过无数次,她却比自己想象中的腰肢更纤细,气味更香甜。他心中一紧,握紧了婉昨夜遗落的玉钗,加快了步伐。

    推开门,却只有两个小侍女,院内一片静谧。小白笑了笑,昨夜折腾那么久,怕是她现在还在睡梦中。

    “夫人还在睡吗?”

    “夫人昨夜已经离城,这封信是夫人留给大王的。”

    小白如同雷击,颤颤巍巍打开巾帕,上面简单两行字:“我已给予君想要的,望君遵守已答应的,赐纠一条生路,护鲁亲如兄弟。”

    “你骗人,你的心中有我。。。”呼唤声在秋日的上空回荡,惊起树枝上的鸟儿,扑撒撒地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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