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想着他,还要虚情假意的伺候本王,真是辛苦你了。”
“主上,对不起!我身上有伤,你弄疼我了。”云思浅忍耐着,“听我解释,别这样……”
魏陵州哪里肯听,蓄力一甩。
哐当!
云思浅闷哼一声,被甩回床头。
她身体半倾,来不及在乎发麻的手臂,五指收紧,将香囊攥出褶皱。
她哀求地眼神看着他,似乎从未这么卑微过:“主上,当年皇上召我姐姐进宫,姐姐承宠没几日,他就抛弃了我,为了安抚西澜王,许我以莲贵妃之名和亲。”
“皇命难违,可我心里,一时无法接受,总是想着留着他的东西,有个念想。”
“但即便如此,这香囊也并不能说明我……对皇上余情未了,请您相信我。”
魏陵州依旧不言,但眼眸里迸射的火星滚烫宛如岩浆。
云思浅的目光从垂落逐渐抬起。
她注视着他,伸手,尝试去抓男人的衣角,却再次被一脚踹开。
见魏陵州转身要走,云思浅滚落下床,跪在地抱紧他的手臂,像极了溺水之人抱住浮木,“主上,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她在赌他的心思,如果今夜魏陵州头也不回的走了,那就说明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他会废掉她的武功,撤去她逐林卫指挥使的位置。
也许她会断手断脚,饱受欺凌,窝窝囊囊地去死。也许会将她丢进焚炉,直接烧成一捧骨灰。
心脏砰砰跳时,魏陵州竟然回过头,将她扶起来,问道:“脸怎么了?”
云思浅被他双臂托着,目光下意识躲闪:“主上是嫌弃我丑了。”
“谁干的?”
“慕容天仞。”她说,“我的同伴去偷赋阳令,需要拖延时间,所以就……”
魏陵州摸着她脸上的疤,触碰到微硬的颌骨,几日不见,这张脸垮了两分,泪沟明显,黑眼圈重了。
他知她一直在隐藏实力,或许是权衡利弊,才将她置于危险中,而这次行动,她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成功窃取了赋阳令。
思及此,他顿时心生怜悯,动作放缓了些,又想到她是萧驭之的细作,所言所行皆是欺骗,未免有些窝火。
不行,不能心软。
如果他一再宽容她,早晚有一天,她会背叛他,会将他拖进深渊里去!
魏陵州猛地拽紧云思浅的头发,往下一扥,强迫她仰头对上那双凶狠的眼神。
随即扯开香囊的束带,将里面的薰衣草哗啦哗啦全部洒在她脸上。
他开口,一字一句质问:“除了萧驭之,你有没有跟过别的男人?”
“没有。”
“没有?”魏陵州眯起眼,盯着云思浅满是薰衣草碎屑的脸,言语带刺,“你是我一手培养出来的,几斤几两,以为本王不知道?你这个只会引诱男人的撒谎精!”
“没有。”云思浅一脸生无可恋,说,“如果有别人,我怎会涉险窃取赋阳令给您,在慕容天仞那里,我一个字都没有透露,主上若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你在怪本王?”
“不敢。”
“这样跟我说话,”魏陵州掐上她的脖子,五指收紧,看着她不停在掌中挣扎,以及逐渐憋红的眼球,他贴在她耳边:“想死吗?”
“魏陵州!!!”
这三个字喊出来,俩人都僵了两息,也许是被关的这些日,刑罚轮番过一遍,再精明的暗卫也会被逼疯。
十枚指缝泛红的尖指甲攀上他的手臂,直到挖出血痕,再拼尽全力推开他,她嘶声道:“我解释了,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云思浅面无表情地撕裂衣衫,露出苍白嶙峋的排骨,肋旁的烙印。
当初为了魏陵州的脸面,她甘愿被打上象征忠诚的烙印,但这样的羞辱,比烧伤的痛更加肝肠寸断,使她很长一段时间都噩梦连连。
看到这样的烙印,魏陵州心脏顿了一息,纵使他再铁石心肠,也止不住痛了。
就在这时,云思浅勾住他的脖子,一口咬在男人的耳廓,口中腥红,鲜血汩汩溢出唇瓣,她恶狠狠道:“你不救我,想让我死吗?”
“我不想死,我想活,就是因为想活,才沦落至此!蛊王殿下觊觎他人遗孀,你欺我在先,逼我杀人盗窃,害我受苦,然后呢?”云思浅冷笑,“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你怀疑我,不信我,魏陵州,我恨你,我恨你!”
“你说什么?”魏陵州捏了捏耳垂,摸了满手血,“我逼迫你什么了?西澜王死后,你打扮成奴隶躲进锅庄,你跪在我面前请求本王饶你一命的时候,那个下贱的样子,难道你忘了,是你想要自由,不愿为奴,你拼死也要当本王的暗卫,你想要的,本王都给你了,本王收留你,护你周全,你委身于我,这场交易你情我愿,你敢说是本王强迫的?!”
这话一出,云思浅哑口无言。
针锋相对,僵持不下。
随着男人逐渐放开桎梏她的手,她缓缓跪下,“是,没有你,我活不下来,早就死在铁笼里了。”
男人半蹲下来,抬起她的下巴,“那你知道,该怎么做?”
二人四目相对,半响,女子冰凉的唇轻啄上他的唇,他一愣,不由自主地搂住她的腰。
她吻着他,柔情辗转,十分用心的样子。
魏陵州阖眸,享受着她的温情,直到被她缠吻到脐下三寸滚烫发麻,他瞳孔狠缩,再也克制不住。
“魏陵州,我也是人,我有感情,也会恨,也会疼……”云思浅说,“你不能这样对我。”
“别哭,亲我。”
他抹掉她的泪,反客为主,按住她的头发,吻得更深,仿佛野兽啃咬猎到的绵羊,尖锐的獠牙要将她碾碎。
最后直接打横抱起她,丢到床上。
管他什么任务,天大的事都不如这一刻重要。
分开这么久,她真想被他紧紧拥抱,他也同样想要她想到发疯!
然而关键时刻,他仍然不忘宣示主权。
“不要忘记你的身份。”
魏陵州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握住她的脖子,感受到她颈部的血管随着呼吸汩汩颤抖着。
这遍体的伤痕,怎能不痛。
许是暗卫压抑久了,会在某一时刻爆发,他理解,但他不会一直原谅。
吻下去的前一刻,丢给她一句话,“暗卫活着的意义,就要为主人尽忠。”
金钩散开的帐幔随风荡漾,挡住了一阵窸窸窣窣混合着欲哭无泪的呜咽。衾褥与帐幔摩擦出暧昧的丝鸣声,娇甜与腻烦的靡音杂糅在耳畔哧哧作响。
云思浅怀疑这屋里的熏香掺了合欢散,她脸颊滚烫通红,口干舌燥,虚弱地瘫软在那里,挣扎着喘息,任由魏陵州替她丢铠卸甲。
纯白薄纱脱落,馨香无垢,或许她昏迷了这么久,魏陵州帮她更衣清理过,毕竟谁也不想要一个玩物脏兮兮卧在自己榻上。
红烛摇曳着微火,蜡油累累堆积在金箔上,最后一盏六角宫灯熄灭后,寝殿里漆黑一片。
混沌中,忽然,她嘶声尖叫,“啊……嗯,主上!不要这样……唔!!”
“忍住。”他扯过枕头,捂住她的嘴,蓄意报复似的继续动作。
强烈酥麻感化为涓涓细流,将心脏撑得满满的,随后全部从眼眶汩汩渗漏,眼泪倒流那一瞬间,睫毛敏感一颤。
她攥紧被单,感受着他的开疆拓土,洪水蔓延,虽然有些痛,却有种难以言表的安全感。
云思浅本能抱住魏陵州,死去活来的时候,她恍惚间喃呢:“好温暖……呃嗯……”蓦然,她咬住干裂的唇,紧接着魏陵州欺吻上来,将唇瓣处的血腥一扫而过。
忽冷忽热之间,熟悉的体温彻底笼罩住她,与她的血液和经脉相融,渗入骨髓、五脏六腑。
云思浅想起五年前来到西澜,初次同魏陵州相处。
那天,云思浅缩在暗厂角落里,双手桎梏,“我已经通过了考验,主上,我可以进暗厂了吗?”
“可以,还不急。”
“不知主上对我还有什么不满?”
“做了本王的暗卫,就该明白如何讨主人开心。”魏陵州倾身过去,摩挲着她垂落的发丝,目光交汇间,云思浅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不可以,”她摇头,“您不可以提出这种无理要求。”
“都到了这个地方,你一个和亲的工具应该明白,在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魏陵州转身就走,也没有逼迫她就范。
从那以后,云思浅的武功越来越强,在暗厂的地位也越来越高,但她依然坚守底线,无论魏陵州再怎么刁难,她都巧妙化解。
同时,位分越高,也就意味着她手里的人命数不胜数,着沾满血腥的手,一辈子都洗不清了。
后来,她成为逐林卫高层,竞选指挥使的前三日,本以为一切水到渠成,突然一道晴天霹雳落在头上。
云思浅打听到,自己明天的竞争对手是暗厂最厉害的暗卫。
这个暗卫是她的死对头,一直针对她,且武功略高于她,前些日云思浅正因受不了对方反复找茬,当众挥刀,与之“切磋”起来,当天夜里,云思浅就险些被谋杀。
暗卫比赛前是有抽签的,命运完全看老天安排,若恰好匹配了一个强者,只能自求多福。
可是云思浅分明记得,她的对手不是这位,只有一种可能,她的签子被临时调换了!
没办法,云思浅主动去找魏陵州,请他帮帮自己。
魏陵州并不意外,他手下的暗卫什么样,他一清二楚,他们私下里耍的那些手段,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云思浅主动求助,确实让他有了些兴趣。
魏陵州:“你到底要不要?”
这个男人掌握着她的生死,在他的施压和威胁下,从此二人的关系一发不可收拾。
起初他见她笨拙的样子,会抱她上床,故意逗她,“浅浅,腿再分开点……”
后来,他会深夜暗器信号发出,等她偷偷进入蛊师殿后,隔着层层帐幔,对她说:“你来了,进来吧。”
再后来,他直接了当:“脱衣服。”
或者扛起她扔床上,做他想做的事,完事儿让她穿衣服滚出去。
云思浅一早就知道萧驭之已经将她卖给了魏陵州,从她卧底和亲的那时起,她就失去了当人的权利。
所以他们在一起的当天,她跪下,趴在他腿上,替他解开腰带。
“我是您的暗卫,侍奉您,是我应该做的。”
……
前尘太苦,她也不愿想起。
过了好久好久,魏陵州终于放过她了。
迷迷糊糊间,云思浅喃喃道:“主上,不要和高壑贵女成亲……”
“为何?”
“她们只是爱慕您的权势,卧底于千蛊门,歹毒之心昭然若揭。”云思浅,“主上,我们不能赌。”
“权势?”魏陵州,“难道你讨好本王,不是贪图权势吗?我意已决,明日高壑贵女过门,你还是暗厂指挥使,无人能代替你的位置。”
原来他,还是要跟别的女人和亲。
明日成婚,今夜却在这间洞房、这张床上,跟她翻云覆雨,魏陵州真是够慷慨。
云思浅披了件衣裳,堪堪起身,魏陵州扶住她,问:“你要做什么?”
她无言地推开他,直接跳下床,看到悬挂在墙的罡熬刀。她知道,这刀是燕东广帮她带回来的。
云思浅心一横,“叮”地抽出来,指向魏陵州。
魏陵州道:“指挥使不想做,当个侍妾也可以。”
云思浅紧紧攥住刀柄,刃部指着他的心脏,却被魏陵州反手握住刀刃,血注顺着男人手臂滑落。
腥红的血,格外刺眼。
她呼吸急促,下一刻,再也无法握住罡熬刀,剧痛和恶心感席卷而来,这种感觉又来了。
“好痛!救我,帮帮我,主上,主上!!!”云思浅躬身抱着自己,“有两只蛊虫,在我身体里打架,我无法控制自己,好痛……”
看着她身体坠地,痛叫出声,魏陵州渐渐发现云思浅身体的不对劲。
他立马过去将她抱回床上,按住她胡乱扑腾的四肢,搭上她的脉搏,脸色从疑惑转为震惊。
明明他没有做什么,她的蛊毒,为何会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