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钱?

    “公主,要比一比吗?”见她许久未出声,南怀慕道。

    赵听摇头:“我就不自取其辱了。”

    射箭并非她的强项。

    她将弓箭交给侍女,自己走到旁边坐下休息,一面欣赏驸马的箭术,一面想些有的没的。

    “公主。”绿蚁忽然走到她身边,弯下腰低声道,“沈将军来了。”

    赵听喝茶的动作一顿,放下茶杯,指节轻敲椅侧,道:“她来就来呗,你说的这么秘密干嘛。”

    绿蚁:“……我怕驸马知道。”

    她口中的沈将军,指的是武将家族出身的女将军沈梦君。

    半年前,云姜两国大战,姜国大败。

    当时云国统兵的便是沈元帅,最后一战正好是沈梦君做先锋。

    由于她是女子,在军中的名声传得格外快,南怀慕必然听说过她。

    虽说两国如今签订盟约,可若是亲眼看见将自己国家打投降的将领,恐怕很难保持平和。

    想到这一茬,赵听抬头看向放下弓箭的驸马,正要说话,忽然一道清朗女声传来。

    “三殿下,三驸马。”

    南怀慕朝声源处看去,只见一名容貌中上,身量中等,肤色偏黑的女子朝她们快步走来。

    女子看着也就二十岁左右,面部有几道细微疤痕,头发全部绑起,只插了支银簪做装饰,一身短袍,脚蹬布鞋。

    走近后,女子拱手行礼:“微臣沈梦君,拜见三殿下、三驸马。”

    原来是女将沈梦君。

    南怀慕眸色微敛,率先走到赵听旁边坐下。

    赵听说声免礼,笑道:“沈将军请坐,今日你也是来游玩的?”

    “正是。”沈梦君目光落在女驸马脸上,又快速收回,“没想到这么有缘,遇见公主驸马。”

    赵听:“既有缘分,今日的花销你替我们付了吧。”

    南怀慕蓦地看向她,难得表露出震惊神色。

    沈梦君反而镇定:“微臣两袖清风,一贫如洗,倒想殿下替我付钱。”

    “我穷啊,八品下司长,微末小官,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赵听喝了口茶,幽幽叹道,“哪像你这位大将军,年纪轻轻便是三品武将,常得赏赐,想必富得流油。”

    沈梦君:“微臣没钱,殿下您若实在付不起,可在马场以工抵债。”

    “真是个好主意,可我只会吃喝玩乐,不会干活。”赵听说着,看向驸马,“阿慕,你会干活吗。”

    南怀慕微微颔首:“我自幼生活在民间,自然会干活。”

    她的亲生母亲只是一名宫女,母族毫无势力,皇帝也不在意她,被带出宫后,便与民间女子没什么区别,一切都要自己来。

    赵听当然也知道这些,说道:“你而今是我的驸马,我舍不得你干活。”

    沈梦君扬眉:“殿下说这么一堆话,就是为了表现你和驸马的鹣鲽情深?”

    “是呀,你羡慕?”赵听也挑了挑眉,似笑非笑。

    沈梦君轻嗤一声,起身:“二位情深,我就不打搅了,告辞。”

    她来得快,去得也快,几息时间便不见踪影了。

    南怀慕这才问道:“殿下,你和沈将军是朋友?”

    “从前是,现在嘛……”赵听摸了摸下巴,“恐怕不算了。”

    金鳞城达官贵人多,因此不乏女子学堂,她幼时和沈梦君便在同一家书院,同一个班。

    彼时二人关系很好,后来长大了,一个去军营锻炼,愈发出色,另一个安居在皇宫,后成为纨绔。

    二人联系少了,走的路又不同,自然就疏远了。

    “殿下心中觉得惋惜?”南怀慕提起茶壶,为赵听添满茶水。

    赵听道:“是有些惋惜,毕竟儿时玩伴嘛,现如今她又风光,我自然想沾沾光。”

    她堂堂嫡公主,走到哪儿旁人都得敬着,竟说想“沾光”,可见是真心怀念从前。

    南怀慕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语气却不显:“殿下若果真怀念,找沈将军再续旧情便是。”

    赵听觉得“再续旧情”这四个字有点问题,但也没纠正:“算了,昨日之日不可留。”

    余光瞥见侍女头上的花有些蔫巴,她想起什么,摘下脑袋上的花,果然已不再鲜亮。

    她便将花全部拔下来,让侍女拿去扔了。

    南怀慕目睹这一切,一言不发,只是周身气质更加冰冷了。

    —

    傍晚时分,一行人回到公主府。

    才下马车,管家便匆匆迎上来:“公主,驸马,方才国师派人送了几箱子东西过来,说是给您和驸马的新婚贺礼。”

    赵听:“在哪儿?”

    “还在院内放着。”管家指了指荷花池旁的那几口大箱子,“我一直看着,没有让人打开看过。”

    赵听道:“现在打开吧。”

    管家便取了钥匙,当面一一打开。

    前三口箱子里是上等布匹,第四口箱子里是珠宝首饰,第五口箱子里全是书籍。

    从封面书名来看,全是些《千字文》《三字经》之类古籍。

    赵听随手捡起一本,翻开,只见一整页的插图,插图中两名女子一坐一立,皆身着轻衣,立者一手握腰一手探幽,坐者面带红晕眼含水波。

    这画面说起来长,实则就是一眼的事。

    只一眼,赵听便迅速将书合上,若无其事点评:“尽是些乏味的东西。”

    见南怀慕走近,怕对方拿书,她飞起一脚将箱盖合上,清了清嗓子:“把这一箱子书给国师送回去,就说我不需要。”

    “是。”

    至于另外几箱子东西,检查过没什么问题后,赵听便不客气收下了。

    “先放进库房,明日拿去市场卖了。”她吩咐。

    “你很缺钱?”南怀慕忽然开口。

    赵听一愣,旋即道:“不缺,但谁会嫌钱多呢。”

    “再者,国师这人诡得很,她送来的东西谁知有没有问题,卖了也更放心。”

    “原来是这样。”南怀慕垂眸,目光轻轻扫过装书的箱子。

    书籍比不上金银珠宝,但也不算便宜,为何不拿去卖了,反而要送回去?

    书中究竟写着什么?

    南怀慕心中疑惑,却并不询问,只打算自己探访。

    管家指挥着小厮将箱子搬进库房,又走到赵听身边:“公主,国师还送了一瓶丸药,说是补气益血的。”

    管家拿出一只精致木盒,木盒只有巴掌大,打开后,里面是一只剔透玉瓶。

    同上次国师在街上递给赵听的那瓶一模一样。

    看来这瓶药才是国师真正想给她的东西。

    “难道国师不知我养了女医?再者,太医院每月也会派人来请平安脉,我用得着她赠药?”赵听轻嗤一声,神色很明显地瞧不上,“这瓶药也给她送回去。”

    说罢,她转头看向驸马,一面握着对方的手往内走,一面说:“阿慕,我跟你讲,国师她不是什么好人,你千万要防着她,无论她送你什么东西,说得天花乱坠,都不要信她。”

    南怀慕点了点头,语气清淡:“我只信公主。”

    赵听一顿,紧接着眉眼不自觉弯了弯:“相信我就对了,你是我的驸马,天下皆知。我们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我绝不会害你。”

    “怀慕也是一样,绝不会害公主。”

    赵听心情又好了些。

    眼见走到右院门口,她才松开手:“早些歇息。”

    南怀慕再度颔首,依然是一副清淡宜人的神态。

    神使鬼差的,赵听道:“晚上我去找你。”

    她们二人已经成亲,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话刚出口,赵听就后悔了。

    她正绞尽脑汁想要收回此语,就听见南怀慕道:“殿下,我今日有些疲累,改天吧。”

    赵听松了口气,又有些失落。

    “为何要拒绝?”

    待迈进右院后,浮云道:“公主,三公主对您那般好,且你们二位的婚事关乎两国邦交,该早日圆满才是。”

    南怀慕轻飘飘扫了她一眼:“你在怨我不懂事?”

    浮云连忙跪下:“奴婢不敢。”

    万彩也跟着下跪。

    “起来吧,如何与三公主相处,我心中自有论断。”

    南怀慕继续往前走:“我知道你们身受皇命,步步谨慎小心,唯恐和亲出现变故,但如今婚事已成,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浮云心想,怎么可能不紧张。

    的确成亲了,可成亲后还有几十年呢,若公主逃走,亦或者与三公主闹出什么不可开交的矛盾,彼时受伤害的还不是她们这些下人。

    但面上,她只应了声是,想着该以何种方式,将今日之事通知大使。

    她与万彩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宫女,明面上是陪嫁过来伺候公主,实则更重要的是看着公主,不叫公主逃跑。

    两国联姻,自己一国又是弱势方,容不得半分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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