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罗忒斯的根据地里，也就是这栋围困无数少男少女的古宅里，有着许多的实验室，当然，也有一些空的。

    之前薇薇安在封闭的三层给莫林伯克找了一间没人使用的实验室，不过挨着教室和黑百合等人的宿舍，他拒绝了。后来她又给他找来了一间，在第二层。

    也许曾经有人使用过它，不过整理的挺干净的。目前薇薇安观察了几天，是没有人再使用了。她初步检查过了，没有藏在柜子里的可怕怪物，也没有危险化学用品。

    她去找莫林伯克的时候，他正在把一些试管和装了试剂的锥形瓶存放起来。他之前在赌场里偷偷溜进了休息室，那些公子小姐们赌钱是直接联通钱包的，组织也没办法追查。他用那些“私藏”的钱买了一些基础的实验用品。

    “你什么时候出去买的？”她问。

    他抬头看了一眼她，又低头专注原本的事“电话上订的，昨晚和前天晚上在西边的小门偷偷领的。”

    他之前偷偷溜进了弗雷德叔叔的宿舍，四下翻找之际，找到了一张上面写有电话号码的小卡片。那串数字之后写了一小段话：坦莲汀物品速递，见面付款。

    庄园的西南角有一个小门，它隐蔽在攀满花枝的铁栅栏里，像是一个通往其他世界的虫洞。没有几个人知道这里，他们形形色色，忙忙碌碌，不会去在意这些，也没有时间。莫林伯克是来到这里的第二年后才发现这扇门的。当时的他满庄园寻找逃出去的方法，于是他光临了这里。这扇门打不开，也很小，总之哪哪都不好，不过拿个快递还是很方便的。

    他把各种用品都分了类：锥形瓶、量筒、烧杯、漏斗之类的仪器先用一个塑料的盒子装起来，再把固□□体药品分开，固体有些按照金属、化合物和单质分开，有的按照碱、盐分开，也有一些很漂亮的晶体。薇薇安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一个都认不出来。这些和她平时见到的宝石还有一些区别。她很喜欢一簇蓝色的晶体，蹲下来把手搭在桌子上，盯了好一会儿。莫林伯克快忙完了才注意到，“那是硫酸铜晶体，不要摸。”他抬手用手背擦了擦汗。

    她有些心虚地站直了，远离了那块晶体。

    他显然对实验室里的一切都很满意，笑着对啊介绍道：“这几个瓶子里的无色液体都是有机物。”少女看过去，是几个装了水一样物质的玻璃瓶。“有一些酸或者有机物是气体，我搞不来，就算了。”他说。目前他的尝试里不包括这些。

    他从柜子里翻出一双橡胶手套给她。“橡胶比较不容易被腐蚀。我也不敢保证这些东西里有什么。你要实在好奇，我给你找点能碰的。”

    她点点头，然后戴上了手套。她平常都挺听话的，偶尔看起来傻傻的。莫林伯克笑了笑，蹲下去找东西了。薇薇安看着莫林伯克问，他好像个子小小的，蹲下去的时候会缩成小小一团。组织里的小孩子们好像都有些营养不良，除了她。她搓搓手套，这种手部被箍住的感觉让她有些不舒服，手套“滋滋”地叫了几声。

    一些瓶子和袋子摆在她面前。青年像上菜似的把东西一一放在桌上。瓶子里是液体，袋子里是固体。

    “这是硫酸铜。”他指着一个小袋子里的蓝色颗粒状固体“和你刚才看到的那个晶体是同一种物质。”“这是氯化钠，”他指向另一袋颗粒状固体，白色的“是食盐的主要成分。”“食盐是什么？”她问。“就是你平时吃到的菜里咸味的东西，厨房里有。”少女想了想：“我没去过厨房。”“额，想想你平时喝的速溶咖啡，你把它们的颗粒倒出来，里面会有一些透明的大一点的颗粒，有甜的和咸的，咸的那个就是。”“能吃吗？”显然她指的是她面前的那一包。“大概率不能，”他说“这些药品都是工业级的，纯度不够，难免有毒性。”少女敷衍地嗯嗯了几声。“这是什么？”她指着另一块绿色的晶体问。

    “这也是铜离子的晶体，是碘酸铜。”他这里有很多铜的化合物，最多的是钠的，这些都较为便宜。等到他哪天用不着了但还剩下一些试剂，他打算把庄园炸了。

    每当能充分显示他才能的时候，他总会表现的很有耐心，他感觉他现在就像一个在带孩子的单亲父亲一样。

    “能不能送一个给我？”薇薇安问。她觉得她费这么大功夫给莫林伯克找来一个实验室，理应当收取什么回报，不过又不能太贵。她想了想，好像他也只剩这些了。

    “好啊……你摸完之后记得洗手…也不要放到嘴里。”

    莫林伯克在回答完之后，突然又想起了来自神秘的东方的一句谚语：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

    “嗯，你可以通过自己的劳动获得一块。”他转变了说辞。

    “……好。”薇薇安只是偶尔想大发慈悲一下，但没想到对面的人还要难为她。她当然不是个文盲，也接触过一些书籍，但大部分都是文学，戏剧，影视之类的，与科学这方面的丝毫不沾边，她唯一看过的与科学相关的书就是儿童百科全书。

    她看着青年先是用一根玻璃杯，不，玻璃管，也不对，“这是什么？”她开口问。“这是量筒。”他说。他用量筒装了一点蓝色的液体。“这又是什么？”她又问。“这是硫酸铜溶液。”他把量筒举起来，又放下，再倒了点硫酸铜溶液进去。“你要倒多少？”然而莫林伯克太专注了，没有听到她的这个问题。“这是胶头滴管，是量取试剂用的。”他拿起了一个像针的量筒，也许并不是，但薇薇安刚学会这个词汇。

    他举起量筒放置眼前，“好了，就这么多。”然后把量筒中的液体倒入一个烧杯。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一袋白色固体。少女又开始问：“这是什么？”“这是碘酸钠。”总之他摆出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仪器，最终熬了一瓶碘酸钠汤。

    他把新配的碘酸钠溶液，用量筒量了约15毫升，倒入盛有硫酸铜溶液的烧杯里。他没有告诉薇薇安大概的用量，反正她只是打一些杂活的。顿时，杯中有白色的碱式碘酸铜生成。像是卫生纸泡在水里，她想。莫林伯克把烧杯移至铁架台上。少女说那个架子像是十字架。加热后那些沉淀不见了。

    莫林伯克把酒精灯熄灭，把烧杯取下来，“它需要冷却。”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词，“什么是冷却？”“就是放着让它凉下来。如果你吃到一份非常热的食物，你会怎么做？”少女想了一下，道：“接着吃。”莫林伯克微不可见地流露出了些许疑惑。在冷却期间，他们又把窗帘拆了下来，这帘子已经很旧了，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他打算换一副，因为不挂窗帘从外面看很明显。他不想让菲罗忒斯的人知道，尤其他本就心怀不轨。

    “差不多了。”他回到桌前，随手抄起一根玻璃棒，在水龙头下冲了冲，把水甩掉，然后搅拌先前的半成品。慢慢地溶液析出了一些绿色的沉淀。几分钟后，杯中有了大量沉淀。他把杯子放下，冲洗了一下玻璃棒，倒掉了上层清液。

    “你要不要试试？”他问。“做什么？”少女迷茫地问。“用量筒盛一些水。”少女接过量筒，转身去开水龙头。“用蒸馏水，锥形瓶里有。”“哦哦。”她退了回去，拿起装有蒸馏水的锥形瓶向量桶里倒入了一些水。在大约17、18毫升左右，莫林伯克喊了停。她接过莫林伯克递来的胶头滴管，试着往里面再添加几滴。等到差不多了，青年拿过她手中的量筒，用之前的方法读取了一□□积。

    他把那20毫升的蒸馏水倒入烧杯里，顺时针晃动了几圈，用过滤装置沥去了水，又重复一次刚才的步骤，再次过滤。“两次就够了，三次也可以。”他介绍道。他取了一只瓶子，瓶口处有一个延伸出来的导管，挤压瓶身就有水从导管口喷出。瓶里也是蒸馏水，需要少量蒸馏水淋洗，三到四次，才能得到纯的碘酸铜沉淀。

    薇薇安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结果莫林伯克又使唤她把这些沉淀配成了饱和溶液，用细绳牵引住了一块非常小的现成的碘酸铜晶体，把它浸入溶液中。

    “过几天你会收获向我刚才给你展示的那么大的一块。”

    还需要等啊……薇薇安突然也不是很想要了，不过辛苦了这么久，她还是把它端了回去放到了自己房间的窗户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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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林伯克的书架：《化学实验室上》、《化学实验室中》、《化学实验室下》、《中世纪的教会》、《有机物与同分异构体》、《黄铁矿的提炼与四氯化三铁的应用》、《有机：永远在路上》、《化学辞典》、《化学实验室手册》、《质谱仪使用》、《物理化学》、《东方与金字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