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承周早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翻个身，坐到床边，光脚踩在地上，欣赏着晨起的阳光
往年生日，都是贺钰陪他过的，不管什么事，都没缺过席，今年不一样，今年没人陪他过生日
坐烦了，拿起手机，才看到阮时莹的消息
贺承周拿着手机，反复的看着那句话，手指在键盘上敲来敲去
阮时莹还记得他的生日，早上睁眼的第一条信息是阮时莹发来的
贺承周感觉周边的空气都变得稀薄，有点供不上他呼吸了
“收到了”
贺承周把这条信息点了收藏，手机停留在聊天界面久久不愿退出
上了趟厕所，回来还接着对着信息发呆
看到了什么，心猛然跳动
信息上方的时间，是零点
贺承周把头埋在被子里，想把自己闷窒息以确定这是不是梦
被子里空气稀薄，很快喘不过气，从被子里探出头
又看一眼
真的是阮时莹零点发来的信息
这条信息，比夏天的雪糕，冬天的暖宝都更上头
贺承周忍住给阮时莹打电话的冲动，走出卧室
张姨正在厨房里做早餐，看到贺承周出来，递给他两个袋子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碰到一个女人，她说是你小姨，这是她还有你舅舅买的礼物，叫我带进来”
贺承周双手接过
白袋子和灰袋子摆在茶几上，贺承周逐一拆开
白袋子里是一件卫衣，一眼就知道是小姨买的，贺承周穿上衣服，拍张照片，发给小姨
贺承周又去开灰色袋子，里面装了两样东西，最显眼的就是手机盒
贺承周拿出来，拆开包装，是最新款的苹果7puls
另一件礼物，是周军小儿子周苗送的，才上二年级，画了一幅画，贺承周的画像，贺承周看了好大一会儿才认出来画上画的是他
周军出手阔绰，去年他生日，就送了他一台游戏机，周军第一次送他贵重礼物的时候，贺承周惶恐拒绝，不敢接受，后来就习惯了周军的大手笔
打给周军的电话，电话里传来周苗的声音
“喂，哥哥，生日快乐”
周苗二年级，声音还很稚嫩，说起话来黏黏糊糊的
“我的画你收到了没有”
“哥哥收到了”
“苗苗好好吃饭了吗”
“我好好吃饭了”
周苗和贺承周讲了他在学校里的事，交了什么朋友，吃了什么好吃的，贺承周都一句话一句话的认真回答
等到手机落到周军手里，聊天氛围就没那么温馨了，都是官方客气的话
贺承周躺在沙发躺椅上，阳光透过玻璃，很刺眼，贺承周拉住一半的窗帘，闭目养神，打算等半个小时给阮时莹打电话
阮时莹晚上睡的晚，早上九点半才睁开眼，小狗已经饿了，在笼子里待不住，来回拱，差点把门拱开
阮时莹看到了贺承周的信息，不知道他收到信息的心情怎么样，借着要让他来家里吃饭，打去了电话
打电话之前还犹豫了一会儿，毕竟叫贺承周来家里吃饭只是个幌子，是她想起贺承周家里给他庆生，心里有些心虚
贺承周在躺椅上，险些入梦，一阵铃声响起，彻底清醒
贺承周看清来电人之后秒接，手机放在耳边，等着对方说话
“喂”
电话里迟迟不传出声音，贺承周还以为手机坏了
“贺承周，生日快乐”
阮时莹小声开口
贺承周听到声音，嘴角咧到耳根，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阮时莹还记得他的生日
“你还记得我的生日啊”
贺承周看似是在询问，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欣喜，心里的小雀跃全展现出来了
“记得啊，当然记得”
阮时莹很骄傲的说自己记得，贺承周的欣喜传到阮时莹耳朵里，阮时莹以为是夸赞
“快十点了，我现在就去你家吧？”
“别，你别来”
阮时莹一慌，语气加急
“你有别的安排了吗”
贺承周以为阮时莹这么着急拒绝是有别的安排，要爽约，心情低落
“不是不是，我想去你家给你庆生，我给你买了生日礼物，想给你送过去”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啊”
“我想给你个惊喜”
贺承周缠着阮时莹告诉他准备了什么礼物，阮时莹死活不说
“你等着吧，我一会儿就去了”
阮时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贺承周一肚子话硬是憋回去了
阮时莹走到阳台上，往饭盆里给小狗加了狗粮，从笼子里把它放出来
摸摸小狗的头
“一会儿就带你去找你真正的主人”
“好好期待吧”
阮时莹换了衣服，没吃早餐就抱着笼子去找贺承周
贺承周从挂了电话，就一直站在卧室窗边，纹丝不动，紧盯着对面的小区和马路
贺承周看到一道粉色的身影闪过，那身影他再熟悉不过，手里好像还拿了一个笼子，贺承周对阮时莹的礼物，很是期待
贺承周看着阮时莹走过马路，就守在门口，等着她敲门
等了半天，没人敲门，门就自己开了，阮时莹拿着钥匙开的门
阮时莹一进门就看见站在门口的贺承周，扯出一抹明媚的笑
“生日快乐！”
“这种祝福还是当面说才最好”
阮时莹进门之后，习惯性的想换鞋，发现没有自己可穿的拖鞋，尴尬的收回脚
贺承周看着阮时莹的动作，沉思一瞬
“和你的主人见面吧”
阮时莹把笼子放在地上，拉着贺承周蹲下
“小狗！”
贺承周看到小狗，情绪激动，迫不及待的把小狗从笼子里拿出来，抱在怀里
“你喜欢吗”
阮时莹的话，让贺承周有些不好意思，他总不该像小时候那样，毫无遮拦的表现自己的想法
贺承周扭捏半天，还是没开口
他实在是，开不了口
“真可爱”
贺承周把喜欢换了一种表达方式，阮时莹读懂了他的别扭，两个人逗着小狗，笑得很开心
“起个名字吧”
阮时莹催促贺承周取名字，贺承周一下子也想不出来取什么名字
拿了张纸，开始列名字
“肯定得姓贺，你是它主人，它得跟你姓”
阮时莹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贺字，占了纸张的四分之一
“还有姓呢”
贺承周没想到阮时莹在纸上还写了姓，看不懂她的操作
“那必须”
纸上出现了好几个名字，最后又划掉
“福崽”
“贺福崽，叫这个名字好不好”
阮时莹琢磨半天，最后想出来这个名字，急切的询问贺承周的意见
“贺福崽”
贺承周把名字复述一遍，点点头
“好，这个名字好”
阮时莹走到小狗旁边，喊他的名字
“福崽，记住自己的名字了吗”
福崽还在适应新环境，到处小便，阮时莹精疲力尽的跟在它身后拖地
“贺承周，我饿了，我还没吃早饭呢”
“还没吃早饭？”
贺承周以为阮时莹是吃过早饭来的，就没留饭，想到冰箱里还有昨天晚上没吃的菜，热了两样，又温了一杯牛奶
“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趁着阮时莹吃饭，贺承周去了附近的超市，给阮时莹买拖鞋
以前逛超市的时候，路过女士拖鞋，贺承周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无视，今天倒是站在这里，用心的挑选
最后买了一双有卡通图案的拖鞋，天冷了，买了一双棉拖，夏天穿的，贺承周想等到夏天再来买吧
贺承周进门，阮时莹的饭才吃了一半，福崽卧在她脚边
阮时莹只听见有塑料袋的呼啦声，不知道贺承周正拿着一双拖鞋向自己走来
“换鞋吧”
贺承周拿着拖鞋，蹲在阮时莹脚下，把她的腿抬出来，给阮时莹换上拖鞋
动作一气呵成，没给阮时莹反应的机会，手掌握在小腿上，隔着裤子，热气还是传进去，热的阮时莹小腿发麻，头发昏
阮时莹回过神，贺承周已经坐到餐桌对面，手里抱着福崽，注视着她
阮时莹把杯子里的牛奶全部倒进嘴里，咕咚一口喝完
“我吃饱了”
贺承周把福崽放在地上，站起身，动手收拾碗筷
阮时莹还坐在凳子上，贺承周起身，落下一片阴影，遮住了阮时莹
贺承周在厨房里忙活，阮时莹就逗福崽玩，手里拿着小球，扔出去，不用发号施令，福崽就会跑去捡
“福崽好棒”
阮时莹丝毫不吝啬的夸奖福崽，为了回应阮时莹，福崽跑的更卖力，房子里满是欢快的氛围
贺承周听着声音，转过身，看到福崽嘴里叼着球，正坐在地上，等着阮时莹下一个动作
阮时莹调皮的把球扔到贺承周脚下，狡黠的笑
“福崽快去”
福崽跑到贺承周脚下，叼起球，没有立即跑走，摇着尾巴，在贺承周脚下转了好几圈
贺承周没看懂它的意思，求助的看向阮时莹
“他想让你扔球，陪他玩”
贺承周拿过球，回以一笑，把球扔到了阮时莹脚边
“去吧，福崽”
笑声在屋子里回荡，贺承周洗碗也被拖慢了进度
玩累了，阮时莹就坐在沙发上，顺福崽的毛
“我们中午吃什么？”
“阿姨来做饭，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阮时莹摇摇头
“没有”
“晚上我们出去吃饭吧，再买个蛋糕，一起过一个生日吧”
阮时莹很兴奋，已经计划着要买什么样的蛋糕了
“好”
阮时莹趴在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在沙发上翻过身，惬意的躺着，一页书没看完，就有了困意
贺承周坐在阮时莹脚边，搂着福崽
等到贺承周看向阮时莹得时候，书已经盖在阮时莹的脸上，看书的人已然酣然大睡
贺承周轻声走到阮时莹身边，拿下书
突然接触到光亮，阮时莹把头扎进沙发里
贺承周看阮时莹没有醒来的意思，把一只胳膊放进阮时莹腿弯，一只穿过脖下，稍稍用力，就把阮时莹抱起来
阮时莹的头稳稳的埋在贺承周怀里，手臂软绵绵的搭在胸前，睡的安稳
贺承周抱着阮时莹进卧室，放到床上，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
关上窗户，拉住窗帘，再回到床边，阮时莹已经把自己埋进枕头里，胳膊露在外面
贺承周温柔的走到床边，重新把被子盖上，摆好拖鞋关门出去了
福崽站在卧室门口，要往里面进
“福崽”
“她在睡觉，我们一会儿再进去玩”
中午十一点多，张姨按点来做饭，福崽听见声响就往门口跑，叫了两声，张姨买的土豆掉了一地
“哎呀”
贺承周抱走福崽，把菜重新捡起来
“怎么突然多出来一条狗啊，吓死我了”
张姨抚着自己的胸口，缓解受到的惊吓
“刚养的”
张姨提着菜去厨房，贺承周把福崽放回笼子里，倒了点狗粮
“吃吧”
福崽吃到饭，把乱跑乱叫抛之脑后，很快安静下来
阮时莹睡了一个多小时，就醒过来
睁开眼，发蒙，眼前的景象和她的卧室有很大的差别，映入眼帘的是不熟悉的环境，柜子家具的摆放都和他熟悉的不一样
细嗅被子的味道，很熟悉，熟悉的栀子花香
阮时莹才反应以来这是贺承周的卧室，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出去
贺承周正坐在沙发上，看见阮时莹揉着眼睛走向沙发，小脸红扑扑的
此情此景，和记忆中的无数次重合，使他眼前犯晕，像缺氧了一般
疯狂的想要走到阮时莹面前，拉住她的手，揉捏，但是他忍住了，装作漫不经心的开口
“醒了”
“嗯”
刚睡醒的阮时莹语气糯糯的，像块原味奶糖
张姨做好饭，就看见客厅里多了一个小女生，睡意惺忪，不像是刚来的，倒像是刚从卧室里睡醒出来的
想看个仔细，不由得打量了一番
贺承周注意到张姨的打量，不着声色的挡住了阮时莹
“张姨，做完饭就走吧，等到明天早饭的时候再来就行了，今天不用来了，去忙你的吧”
“哎”
张姨应承着，开门出去了
阮时莹坐到餐桌上，大快朵颐，贺承周想起那天在餐桌上的卫之安，学着他，给阮时莹夹菜
阮时莹一愣，随即把菜放进嘴里，给贺承周回夹了一个菜
“快吃吧”
吃完午饭，贺承周进厨房收拾碗筷，阮时莹去阳台给阮母打电话
阮时莹出门的时候只说中午不回家吃饭，没说晚上，还要打个电话请示一下
等两个人都收拾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阮时莹童心未泯，看喜羊羊看的入迷，贺承周又去洗了葡萄，一个接一个的递到阮时莹手里
福崽窝在阮时莹腿上，贺承周坐在旁边，安静的享受着午后的时光
五点多，贺承周和阮时莹坐上出租车，先去了蛋糕店
阮时莹去买了蛋糕，没有提前预定，只能买现有的款式，求着店员在上面加了字
出租车停在火锅店门口，贺承周提着蛋糕跟在阮时莹身后
出门早，到店里也才六点，人不是很多，阮时莹拉着贺承周坐到一个角落，虽然是角落，但是环境很好，放下帘子，就是一个独立的空间
阮时莹等着上菜，等到菜上齐，迫不及待的放下帘子
贺承周拆开蛋糕
蛋糕上还写着字，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阮时莹写的
“贺承周，祝你平安顺遂”
阮时莹没想到贺承周会念出来，有点尴尬
手忙脚乱的点蜡烛，又给贺承周带上生日帽
“寿星快许愿”
阮时莹把相机举在贺承周面前，贺承周闭上眼，认真许愿
“希望以后的人生，永远有阮时莹相伴”
“希望我们，未来无限”
贺承周睁开眼，猝不及防闯进阮时莹的双眸
烛光映在眼底，星光点点灿若云霞，似有万千星辰
阮时莹只顾着看蜡烛，却不知道，贺承周已经沉醉在她眼底
烛光在呼气中熄灭，泛着光的便只剩阮时莹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