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人举家来蜀地,韩老夫人和孺人久富盛名,借此机会相见,一来表达敬意,其二就是宴会相见,全礼相邀合乎情理!”
“奴婢明白了”
徐静姝仅作简单的解释,实际上她还有更为长远的谋划。
请柬已全部送到宾客的家中,距离百日宴不到三日,静安侯府紧锣密鼓的筹备事宜。
是夜,蜀州城陷入沉睡,安静如许。忽然间,天空墨云遮物,狂风大作,屋外的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不断有东西砸向门窗,窗棂来回舞动。窗外的呼啸声不停,似野兽的呼叫、似鬼神哭泣,这一声声的呼叫像躲避在暗处的人瞄准砸向的石块,直击打在人的头脑深处,硬生的疼痛让人畏惧。
熟睡中的静安候夫妇被来回摆动的窗棂声吵醒,姜元直坐起拿起或火折子点亮了烛火,去到窗边把窗关上。
突然天空一声巨响,裂纹出现在天空,屋内亮如白昼顷刻又掉进黑暗里,“哗”大雨倾盆而出,冲袭人间。
打雷的声音惊醒了熟睡中的徐静姝“啊-”
“夫人”姜元直回到床榻,拉起徐静姝的手轻轻拍打,安抚着受惊的她。
“别怕,打雷而已。”
徐静姝平稳后,松了一口气,窗外狂风暴雨不停歇,明白发生什么事,恐惧消失一半。“我没事,明日是百日宴早些歇息。”
姜元直熄灭烛火,拥着徐静姝入睡!
翌日,风轻云淡,经过昨夜大雨的清洗,静安侯府焕然一洗,空气里飘散着青草的芳香,夹道绿草上晶莹的水滴滑落,绿叶的颜色愈加清晰。
静安侯府大门敞开,迎接四方来客。侯府内热闹非凡,宾客往来交谈,静安候夫妇招呼宾客,丫环引导就坐,端送酒水、接收放置贺礼,各司其职维护秩序。
管家宁泽带领四五个仆人迎接宾客,看到蔡襄的车马,上前问候,并让身边小斯通报姜涣。
正厅内姜涣与宾客交谈正欢,“蜀州刺史蔡襄大人到。”姜涣同宾客点头随之迎接蔡襄。
“蔡大人。”
“侯爷。”
两人抱拳行礼问好,“恭喜侯爷,贺喜侯爷,一点薄礼,望侯爷别嫌弃。”
蔡襄身后的人双手抬着礼物上前,姜涣右手一招立即有小斯上前接过礼物,“蔡大人,请就坐!”姜涣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侯爷请。”
蔡襄上前一步不动,姜涣手一揽簇拥着蔡襄就坐。蔡襄刚坐下就有同僚前来交谈。
姜涣坐下还一会外面传来声音,“韩祁,韩大人到!”
听到韩祁到了,姜涣放下茶杯上前迎接,正厅的宾客听到韩祁到来,也纷纷大惊,同左右的宾客或同僚窃窃私语。
“韩祁?”
“是哪位刚到蜀州的韩大人吗?”
“应该是,不然侯爷不会如此。”
徐静姝也听到韩祁到来的通告,她对前来贺喜的女家眷说:“韩大人携老夫人和孺人来了,听闻老夫人慈爱且高瞻远瞩,真乃女中豪杰我们前去看看,一睹风风采。”
“夫人说的是,我们也想和老夫人和孺人交流,恐其府内琐事烦身不敢打扰,今日正是良机!”于是乎一群人呼啦啦的前往去迎人。
韩祁携带家人还未到正厅,远远的看见一群人正朝自己走来,身旁的李红拂怕恐来者不善,一副防御的姿态护在前方。韩祁将其拉回身边。
姜涣抱拳礼嘴里说着:“韩祁,韩老弟。”
韩祁也抱拳回礼:“侯爷”
“韩老夫人安好,孺人安好。”
听见是侯爷,李红拂的防备放下,跟着韩老夫人行礼,“拜见侯爷!”
“韩老弟、老夫人、孺人,请”
“侯爷请!”韩祁等姜涣回身一起返回正厅。
此时在后院的的徐静姝也在正厅等候,看到韩祁一家到正厅,即刻上前问好。
“韩大人好、老夫人好、孺人好。”
三人纷纷回礼:“夫人好。”
韩祁一家出现在静安侯府的百日宴,在场宾客未曾想到,吃惊的同时不忘前往较好。“韩大人、老夫人、孺人安好,在下是蜀州太守李岩。”李岩看向自家夫人,太守夫人走到身旁,行李问好,其他人见状要效防,静安候面露尴尬,蜀州刺史李襄示意夫人,夫妻俩一人韩祁旁,一人在韩老夫人旁。
徐静姝见状搀扶韩老夫人,打圆场说:“站着说话不便,还请各位就坐慢慢畅谈!”
“说得极是,韩大人,快请上坐。”
因男女是分席位就坐,姜涣请韩祁在左侧就坐,徐静姝请韩老夫人和李红拂在右边席位就坐。
韩老夫人被徐静姝安排到右边第二个席位坐下,顺位依次是李红拂,蜀州刺史夫人丁氏,和太守夫人王氏。
前厅内宾客交谈正欢,奴仆前来报:“侯爷,酒席已妥当。”
“好,呈上。”
奴仆站在姜涣身后大叫“呈”随着一声令下,丫鬟双手执盘,排列整齐,依次进入到宾客的席位呈上各种佳肴。“咚”清彻的钟音回响在前厅,丝竹管弦随后应和。
静安候夫妇左右首位列坐,夫妇俩对视拿起酒尊,静安侯说“今日我儿百日宴,辛有诸位前来才有此盛会,我夫妇二人感激不尽,望诸位不要拘束,开怀畅饮,把酒言欢!”
席下众人拿起酒尊,“侯爷言重,蒙侯爷不弃,感谢侯爷邀请。”
“请”静安候夫妇喝下酒水,其余众人一饮而尽。
席间宾客以酒相邀,互相问好畅饮。
徐静姝看静安候,静安侯察觉问:“夫人,有何事?”
“歌舞不可缺一”静安侯闻言,看向后方的奴仆,奴仆思考片刻呼叫“传舞妓!”
不稍片刻十几个穿舞服的男女涌入席间,钟鼓声忽停,再次响起时,衣影随音乐声翩然舞动,歌女黄鹂般的歌声在高潮中响起“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
歌舞唱和、钟鼓配乐,宾主把酒尽欢。
宴席罢,宴会的主角还未曾出现,这时有宾客提议要见小公子,于是徐静姝就吩咐奶娘将两个婴孩抱出来。
两个孩子皮肤白嫩,还有婴儿特有的粉香腮,圆葡萄般眼珠在左右打转着,探索周围的人与景,事与物,不哭不闹,且不怕生的反应引起大家的逗弄。
“这两孩子聪慧可爱,侯爷夫人好福气。”
李红拂看见俩孩子也是喜爱,问韩老夫人:“娘,我出门急,见这俩孩子喜爱得紧,见面礼没有,这如何是好?”
“别担心,祁儿已经备好了!”
“真的?”
“真的!”
见一群人在逗弄婴儿,静安候看向夫人,徐静姝从奶娘手里接过孩子,看了看婴儿,然后抬头说:“这俩孩子自出生来名字未曾定下,今日得幸诸位才学兼备之人在此,还望诸位为我儿取一合适名字。”
徐静姝话一出,在场的宾客不知如何应对,这时一人提议:“不知侯爷,夫人有无待选的字样,说出来众人选品一二!”
“说得极是。”
无巧不成书,当初一心想让韩祁为孩子取名,因此未曾在取名上多思,如今确实没有选择可供参选。
静安候苦恼,叹气:“哎,孩子取名关系他一生,层思来想去皆不合适。”
静安候一句话将气氛降低,在场宾客陷入思考。
这时蜀州太守李岩问:“侯爷,夫人,二位是望公子做一大儒,还是驰骋疆场的将军呢?”
李岩话点燃了文武之争,有人站出表示:“大丈夫在世当作驰骋沙场的将军,建功立业,开疆拓土。”
“此言差矣,武将虽好,天长日久易积攒戾气,暴戾成性过刚易折,应修身养性,成一儒士。”
“经学致用,应该入仕,当学一饭三吐哺的周公,入途辅佐君王,使天下归心也。”
“不不不,应该学纵横之术。”
“……”
争论不休,说话声回响在宴会厅,入世,出仕,学术各种学说掺杂其中,各执一词,各有其理,但大家都是礼物周全的人,锋芒只停留在舌尖口齿上。
只是啊,这原本歌舞欢乐的宴突然变成了百家争鸣的四方馆。
毕竟是宴会不能任其发展,静安候出面显然不合适,韩祁正想制止争论,有一人先他一步动作。
这人是蜀州刺史蔡襄:“诸位、诸位,赴宴是恭贺静侯喜得贵子,有好名字说出来即是,大家评论几句即是。”
韩祁附和:“蔡大人说的是!”
争论严重的几人深知不对,于是向姜涣行礼:“晋候,我等无礼,望恕罪!”
“无事,无事,还望诸位为吾儿取一合适名字。”
取名再拉入正轨,一人说:“文,如何?”
“稷,稻谷,民以食为天”
“瑜,美玉,君子如玉”
“……”
说了好几个字都没有得到众人的认可,这时韩祁说“平”
李红拂想到哪一句,“平天下!”
其他人细品这个字,这时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平心、平性、平天下!”
“平,这个字好啊”
“好,周正!”
姜涣默念这个字“平”,徐静姝则是连姓一起说“姜平!”
“好,就叫平,姜平”
“恭喜侯爷,恭喜夫人”众人高声祝贺。
“同喜、同乐”
“侯爷公子有了名,怎可无表字?”男子的表字一般是礼再取许的,提前也未尝不可。有人提到,姜涣以为此人有了想法,于是问:“哦,请先生赐教?”
谁知此人只发问,不作答说起来来也支支吾吾:“公子是长子,这表字?”
“淮瑾”
“韩大人说什么?”
“淮瑾,公子表字为淮卿如何?”
“淮瑾”静候来回走动,突然站定说“好,就叫淮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