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何欢在心里骂骂咧咧起来,但她花还在魔尊手里,不能动,也不敢动。

    凌容烬把杯子拿了回去,晃了晃:“南宫擅长药和毒,连她也不知道这是何物?”

    幽狼挠了挠头:“她说她不知道。哦,说到这个,尊上,你看一下这东西。”

    说着,他从怀里挖出司徒苍的乾坤袋,哗啦啦往桌上一倒。

    里面是十几块下品灵石,各种补灵丹,补血丹,补气丹,辟谷丹,还有那面玄铁镜。

    凌容烬眉毛拧得能夹死苍蝇:“丹灵殿的掌门......这么穷?”

    他目光移到百里竞脸上,吓得那人三指连并对天:“尊上,我发誓!绝对,绝对,没有拿这里面的一分一毫,那老头子就是这么穷!”

    凌容烬没有说话,拿起一颗红色的丹药含到嘴里,嚼了起来。

    “尊上!”百里竞吓了一跳,“这可是敌人的丹药啊,有毒怎么办!”

    以尊上的修为,一般的毒还真奈何不了他,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拿个像丹药的东西就往嘴里塞啊!

    这又不是糖豆!

    “百里。”凌容烬又拿了一颗土黄的,递了过去,“你尝尝。”

    幽狼的表情凝固了。

    又来?不带这么玩儿的!

    他喉结上下滚动,想退而求其次:“尊上,我能不能换个色儿的?”

    说着,挑了颗青绿色的,伸出舌尖先舔了一下。

    咦?

    他把丹药咬了一半,细细品了品。

    “尊上,这是......薄荷味儿的?”

    凌容烬“哦”了一声:“我那颗是辣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你一颗,我一颗,房里安静得只有吧唧声。

    “百里。”

    “啊,啊?”

    “这事不要告诉南宫。”

    “......哦。”

    何欢有些汗颜。

    两个加起来超过一千岁的人,怎么跟幼儿园小朋友一样!

    不一会儿,司徒苍老爷爷的遗物就被分完了,两人目光移回到那面镜子上。

    说是镜子,但其实照不出人像来。

    玄铁做的镜框上,阴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镜面有微弱的灵力,呼吸一般地频闪着,有规律地泛着涟漪。

    镜面正中央有一枚金黄色的小圆点,涟漪一波一波荡过,小金点一闪一闪亮晶晶。

    何欢也在偷偷看着。

    她觉得这镜子很像雷达,可以探出危险品和入侵者,比如自己。

    “这是法宝,北斗宝鉴。”凌容烬把合欢放到桌上,捏起了下巴,“我记得,这东西应该私藏于云箓宗藏宝阁内,怎么会在司徒苍手上?”

    “尊上,这宝鉴做什么用的?”百里竞想摸一把,被他的尊上悄无声息绕了过去。

    “北斗宝鉴,可探测方圆五十里之内的宝物。金色为灵宝,紫色为法宝。有两档,现在只显示了灵宝。”

    凌容烬仔细观察着宝鉴,运了灵力,抚过镜缘的符文。法阵一亮,镜面又多了三粒紫色的圆点。

    其中有一粒紫点紧贴着那小金点,应该是同在此屋内的法宝,烬天弓。那么,另两粒离得稍远些的紫点,便是玄蛇的蛇隐鞭,狂刀的焚云。

    百里竞瞪大了眼睛,啧啧着摇了摇头:“哇哦。”

    凌容烬盯着金点思索了片刻,又瞥了一眼小白花。

    这株绿茶草,竟然是灵宝?

    知道这灵宝在碧霞谷的人定然不多,所以那老头子才偷偷摸过来,他想先下手为强。

    但若这草真的只值八百年修为,怎么可能是灵宝?

    “百里。”

    “啊,啊?”

    “这株草叫合欢?”

    “那女修是这么说的。”

    “丹灵殿是从何得知这东西在我碧霞谷的?”

    “呃......我不知道啊。”

    “你既然不知道,又为何急着杀了司徒苍,而不是严刑拷打逼问出来?”

    “......尊上,若我说是失误,你会信不?”

    百里竞已经汗流浃背,他不擅长这种聊天,他宁可找狂刀打一架,他想赶紧找回面子。

    “尊上,要不,就切片泡了?这绿茶喝起来还蛮香的。”

    何欢躺着板板,把他祖宗十八代轮着骂了一遍。

    凌容烬长睫半垂,轻轻吐了口气:“你去找个花瓶来吧,先养着。”

    何欢心里把魔尊祖宗十八代亲了一遍。

    “切片泡茶,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今天没胃口。”

    何欢:“......”

    一炷香之后,小白花被洗得干干净净,插到了另一个花瓶里。

    为了防止这萝卜再“掉”出来,百里竞找了个琉璃瓶,亲自把她塞了进去。

    这是真.绝不可能逃.长腰花瓶。

    不仅两支根被塞得严严实实,连叶子都只露了尖尖出来。

    何欢挤得十分难受,呼吸百分困难,感到万分羞耻。

    这这,是透明的啊!

    这这,跟公开展览的大卫雕像有何区别!

    难道在被切片之前,就要这副样子天天被魔尊参观?

    好歹找个陶器啊,没有陶器,把我埋回去也行啊!

    啊喂!!

    可惜,小白花发不出任何声音,心声更不可能被听到。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趁着没人,活动活动叶子尖尖,左腿右腿交替交替,没了瓣儿的花盘子扭扭脖颈操。

    除此之外,她能做的只有发呆,看魔尊的案牍,看魔尊的床,看魔尊的弓,看魔尊的......睡袍。

    啊,好无聊!

    死透了的司徒苍爷爷说自己要修行三百年才能化形,难道就要在这瓶子里泡三百年?

    唉,能不能活到三个月还不一定呢。

    何欢开始思考,怎么样能让魔尊知道,自己不是普通的灵宝,是有灵智的小白花!

    但,万一魔尊就是了为吃掉她呢?有灵智又如何?!

    再聪明的猪,最后不也是一盘红烧肉?

    是了,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八千年修为的事!

    最好能想个办法,让他把自己当小爱同学,没事跟绿茶聊聊天,而不是老想着泡她。

    这叫啥?卖艺不卖身!

    何欢这个呆一发就发到了晚上,然后看到了让自己的小心脏快蹦出来的一幕......

    刚刚沐浴完的凌容烬推门进来,两颊泛着泡完澡的红晕,肩膀披着未干透的发丝。

    他拿起外袍随手一套,落坐到桌前,从一堆案牍中抽了一本摊了开,潇洒一挥手,桌上法阵亮起,那两颗夜明珠悬浮了起来,一左一右亮起了灯。

    哇,哦......还挺好玩。

    何欢往瓶子里缩了缩,将将露了半个花盘子出来,扣着瓶口欣赏着这绝世侧颜。

    害,这皮肤,哦,这身材,啊,被切片也值了,呸,可不能这么想!

    魔尊大人好卷啊,都快睡觉了还要忙宗门事务,学霸努力起来真可怕。

    她还没感慨完,凌容烬拢了拢外袍,把腿盘了起来。

    呃,原来魔尊大人在没旁人的时候这么松弛啊。

    唉,这有啥!

    何欢暗自啐了一口,自己写作业的时候不也喜欢盘腿么。

    又见松弛的魔尊大人拿了张白纸,单手托着腮,提起笔,似是瞄了自己一眼,在纸上画起画来。

    咦?学霸在摸鱼?

    她悄咪咪伸长了花茎一看,考,魔尊大人在画她,画得还这么丑,把她的细长腿画成了萝卜!

    “咚咚。”

    忽来敲门声。

    “尊上,是我。”

    一听就是南宫婷那酥得让人发麻的声音。

    凌容烬不动声色,把刚才拿下来的那本案牍盖到画上,腿放了下来,端坐好,又正了正外袍,才应道:

    “进来吧。”

    门被轻轻推开,扑面而来的除了美人儿,还有淡淡的药香。

    南宫婷换了件紧身的紫袍,勒得线条更动人了,衣襟还特意拉了拉,露出漂亮的锁骨。

    她把头发盘了起来,插了支简单的玉簪,却落了一丝长发,垂在香肩。

    何欢不得不承认,自己若是普通的男人,很难抵得住这种诱惑。可惜了,魔尊不是个普通的男人,他是个修无情道的化石。

    小白花的叶子尖尖扒着瓶口摇了摇头,继续吃瓜。

    南宫婷如葱玉指抚着凌容烬的袖子,一路划到他肩上停住,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缩回手,戏法似的变了一粒青色药丹出来,放到桌上又用手掌盖住。

    “尊上,你......确定要试?”

    杏眼水波流转,烛光在瞳孔里闪着,是不安。

    但凌容烬并没有看她,径直翻开了那嫩滑的手背,捏起药丹直接吞了下去。

    “尊上!”南宫婷原本想跟他先详细说说此药的风险,似是没有料道他会如此果断,语气带着些微焦急:

    “我虽知道劫脉之毒的原理,但并未在修士身上试过这解药,万一......”

    凌容烬往椅背上一靠,轻笑起来:“全天下只有我一人中这种毒,南宫,你又要去哪里找人试解药?”

    何欢一愣。

    劫脉之毒?

    这不是凌容烬他老爹,凌绝中的毒么?

    劫脉之所以恶毒,在于此毒潜伏期很长,超级长。

    此毒会在修士体内慢慢扎根,几乎与经脉融为一体。

    一旦修为达到元婴巅峰,即将历劫入化神境的时候,此毒便会发作,轻则修为尽毁,从此止步金丹,重则元婴成魔,万劫不复。

    每每发作,毒素将由丹田起始,逐步蔓延至全身经脉,中毒之人如历雷劫,似堕炼狱,且修为越高,毒发时间越持久。

    由此而得名:劫脉。

    可以说,此毒专坑修行天才,且无解。

    唯有一物,或可一试,便是天灵丹。

    传说,天灵丹现世仅存了一颗,就藏在云箓宗,只有掌门师尊才配摸一摸,其他宗门更是连看一眼也求而不得。

    至于凌绝又是如何中的此毒,何欢并不知道,剧情还未进展到解开这个谜团。

    但以她多年的网文经验来猜测,云箓宗与此事脱不开干系。

    问题是,她并不记得凌容烬中了这种毒呀,难道此毒......还是遗传的?

    什么恶毒的设定!

    不过话说回来,要中这个毒门槛还挺高的。难不成,魔尊大大已经是元婴境巅峰啦?

    何欢从思绪里把自己拔了出来,一回神,发现南宫婷正盯着她看。

    南宫婷柳眉微蹙,喃喃道:“要不,把这仙草切片,作为辅料......”

    气得小白花差点跳起来!

    能不能忘掉切片的事啊喂!

    凌容烬没有作声,而是站了起来,抱着手臂靠到门口,歪着脑袋看着她,送客的意思挺明显的。

    美人儿又何尝不知,担忧从眼里溢了出来,试探着问:

    “尊上,至少今夜让我陪着你,我要知道药效,也好以防万一。”

    南宫婷制的这枚“解药”,尝试的是“以毒攻毒”。

    凌容烬第一次毒发时,把劫脉强行封在丹田,好在他压制及时,修为是保住了,但也无法再进一步。

    为了解这劫脉,他让南宫婷放心大胆试。

    一开始,她还小心翼翼的,生怕把尊上的身体治坏了。试了多次之后,她发现无论是用药还是用毒,遇到他体内的劫脉,就跟白糖溶进了水一样,连渣都不剩。

    她连情毒都试了,药效是下给司徒苍的三倍,却像绣花针入水,连个泡都没冒。

    今日这一颗上了最大强度。

    她并没有把握,便想着留下来,若尊上有事,她即使耗尽修为也要为他拔除此毒,谁想凌容烬只是垂眸,脸转向门外,没有说话。

    他自然明白南宫婷的用意,但他的自尊不允许。

    毒发时的那种样子,怎么能让旁人看到......

    南宫张了张嘴想再劝劝,话却像堵在嗓子眼里,发不出声来,最后咬着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何欢“啧啧”两声。

    这真是,用情至深死忠粉,遇上万年不化老寒冰啊。

    瓜吃完了,她伸了伸懒腰,一只大手突然伸了过来,把她往外面拔了拔。

    这回,不仅是花盘子,她两片叶子都被拉出来了,成了个“Y”。

    那双深渊般的眼眸就这样凝视着她,一眨不眨。

    何欢紧张极了。

    难道刚才伸懒腰给他见着了?

    要不,干脆,现在就掉个马,抖个“扭扭向日葵”给他看看,再商量一下当小爱同学的事......

    她决心还没下坚定,凌容烬摇了摇头,自嘲地“嗤”了一声。

    骨节分明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她听:

    “一定是眼花了。灵宝又不是妖,怎么可能会动。若是妖,杀了取丹便是。”

    秃头小白花,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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