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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兄弟齐心暗谋略

    司马馥:“人人都说四弟聪敏早慧,我亦知你心中如此思忖,哎。你看这夜色,真是冷清啊。没想到回来的路上,一夜良宵之后,总是免不了清醒了酒热,就连风都开始冷冽了。”

    梧湘耳朵灵的很,他转身忙将司马诩的毛氅递给司马馥。

    司马馥笑着接过,对司马诩道:“你的这氅衣,怕是我这身材只能披着了。果然是什么人跟什么人啊,看看梧湘这孩子,倒是与你身材相似,都是玉树临风的骨架,哎。你最会察人心神,他也机灵,真好。”

    司马诩对梧湘亲昵一笑,继续道:“兄长,现在朝政事务上,诸多眼睛盯着,我们马虎不得。既然父亲走到现在,你还是得劝说他多留神才是,起码不要让太上皇司马衷落入他人之手。为堵住悠悠众口,我们必须尊崇皇帝,若是往后平顺,削了各地军力,才能把大权实实在在落在他手里啊。”

    马车摇摇晃晃,司马馥仰起头沉思,不再说话,顺着他的眼睛,司马诩也抬头,看着这忽远忽近的星空夜色发呆。

    司马馥打了个嗝,满口酒气,上一次他还是玩弄孙秀金疙瘩的权势公子,旦夕祸福眨眼,如今,他也体会到了这威仪肃穆背后的苦果:“自从司马允起兵,我便感觉不对。早知道皇位如此难做,我宁愿早点劝阻父王。可现在孙将军日日都在父王身边,他不是捣鼓些修缮和鬼神的事,就是在想方设法裁撤从前忤逆我们的朝臣,父亲素来严苛对人,哪里还肯安抚各地呢?”

    司马诩反问那些从前父亲的得力下属都如何。

    然而司马馥不说还好,一说便是一肚子火气:“大哥逍遥挥霍不管这些,三弟早晚见不到人只顾各地搜刮美人入帐。父亲身边的人都跟着孙将军说话,从前管账房的用作安置灾民,从前掌握几千部曲的小地主摇身用作中郎将和仆射,就连从前只是看门的小杂役现在竟然当了文差尚书典事,要知道那可是执掌文书奏章的人啊,可咱们的皇帝陛下呢?他只想着若有人不服便杀人灭口,把那些处理不完的要务都推给孙秀,孙秀再把军务推给我,可我又该推给谁?”

    天意难测,人力安能算定。得位不正,必然处处受阻。

    即使成了天潢贵胄,也少不了面对案牍繁累和庙堂之乱象。

    司马诩有些惊讶现在的局面,他听完这一大串,面色一阵红一阵青,蠕动着嘴不知该如何回答,最后蹦出一句:“愚弟不能体察兄长之苦,是我之过也。”

    他聪慧绝顶,也知道兄长说的道理,更知道现状是无可避免的事,他只是总想着侥幸,总想着,自己还能置身事外。

    司马馥咽了口唾沫,继续抱怨:“年轻的新人急功近,像陆机那些南方的小子一个个倒是上蹿下跳,可我就是信不过。若是用太上皇司马衷留下的老人?你可不知道前几日,太上皇朝的几个光禄大夫大臣都纷纷都跟着梁王叔一起龟缩在家,一下告假了十几个人,他们这些鼠辈,要么只顾作乐,要么自保,个个心思难测,即使有人有心替父亲分忧,对你想要调度是步步艰难。”

    司马诩眸子如水,静静听完了这唠叨,长叹一声:“孙秀空有内斗宫闱之能,却不是治国辅政的良才,朝廷长此以往无可用之人,实在让人担忧啊。我即便自傲有济世之志,却不能早日让父亲清醒局势,现在也不能当个他身边的鼎立之臣,唉,时也,命也?”

    司马馥到底是他的哥哥,他本暖了不少,但又重新吸了一口冷气,狠狠给自己清醒了几分,温热的手握着弟弟的手,又回到了一副往日的和蔼模样:“四弟,当初他来父亲身边,你才十岁,如何抗衡啊?你也不必自责,更不必自馁,还有我和陛下在,他孙将军就算傲气,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司马诩皱了皱眉:“那日,我为太子的事砸了孙秀,当时我盛怒口无遮拦,与陛下陈述少德而多宠,才下而位高,身无大功而受厚禄为天下三危,他却一意孤行。我没有自馁,我只是想离开,去淮南,从此不问世俗……”

    司马馥一惊,恍然明白为何他一直消沉,立刻驳道:“四弟,你可莫要胡言!即使孙将军与你不和,父亲听不进去建言,可不是我们就毫无作为啊,你还有我,有好些将军们,他们都是父亲的旧部,司马楙、王庾、张泓,还有许多如司马雅等人,他们都是衷心不二的豪杰!难道你如此才华,就甘心彻底埋没吗?”

    司马诩神色凝重良久不言。他知道,自己总有这么一天。

    司马馥当真急了:“四弟,我知道你从小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自然学得多看的书也多,儒学入世,黄老隐逸,你看惯这些争斗,不愿掺和进来,你不想与孙将军他们争斗我都明白。可有些人,你扯不断,有些情义,你也割不下。他们是重臣,是谋士,可论起治国和党政,你才是我们希望的人啊。上次你帮我解了益州李特叛乱的事,足见你才智!但是现在,父亲手中掌握的兵马实在有限最少也得半年才能重新建立制度,可这半年,众王公的心思我们都无从探查,朝廷内外有多少暗流我也不明,你当真还要大隐于朝吗?刀剑无情,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再有兵变,你若走了,要父兄如何应对,父兄若有难,你即使天涯海角,又如何能避祸……”

    司马诩低着头,他不敢看司马馥,他知道平日里司马馥极其宠爱自己,若不是真的举步维艰,兄长也不至于酒后失态。

    上一次,是自己,这一次,换做了他,血脉兄弟,他岂能不知兄长的苦楚。

    自家兄弟,安能坐视不理?

    只是自己还是过不了为僭越君主的不臣之贼稳固朝野的心坎,哪怕这人是自己的父亲。他又想,可即使自己再不齿父亲的所作所为,但身为人子,好像也只能将错就错,为保住这畸形的太平盛世而尽力。

    或许自己的“入仕”,注定不会是像孔明论对、郭嘉献计一般慷慨,他只能做选择,做无数的利弊得失的衡量,在每一个利弊之间反复纠缠自己的道义和良心,他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量,维持这盘棋局的平衡。

    他终于还是要走到这一步了:“当初,孙秀能追查知我在淮南山,我便知道自己要面临两难,无论是帮扶太子对抗父亲,还是帮扶父亲对抗旁人,都有甚区别呢?”

    当他知道太子对自己的情义不再纯粹,当他知道父亲利用自己去接近太子,他就知道自己始终都做不到真心实意地去做事。

    他白净的脸庞好像一颗枯萎的玉兰,那莹莹光洁的花瓣里,只有他清楚自己的心满是潮湿又软烂的腐叶。

    人,本就如此复杂。

    这世上,根本没有纯粹的东西,是他错了。

    “对嘛!不是功成,便是身败,谁都逃不过的。四弟,我知朝中艰难,只能委屈你了。是我对你不住,可我也……”司马馥几乎是要哭了的口气。

    马车已回到府上,司马诩吩咐梧湘和众人先各自去做事,唯有他们二人走到许久不用的议事堂。

    从前那样热闹的地方,现在却也冷清下来。

    残月的光影微弱,风云呼啸在耳边,干裂的树枝发出咯咯声音,司马诩眼眸也如这深夜一般深邃。

    他要选择,其实没有选择。

    他明白,眼看朝政紊乱,自己被孙秀忌惮,终究只会大厦倾颓,若是自己想改变,这时候便是契机。

    司马诩:“愍怀太子已逝,太上皇痴傻不堪不能肩负江山,我再无什么别的念想了,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帮陛下稳固社稷。父亲有你,还有司马楙和司马雅忠心耿耿,之前我不愿做事,只是因为不想再起波澜。但现在看来,是不得不这样了。”

    “有你这句话,我们父子齐心,总不会错。”

    司马馥终于露出了一丝悠然。

    司马诩:“朝臣怠惰,奸佞乱政,非我愿景。我只为黎民安宁。九州动荡,流民无数,是家国第一不幸,只有我司马诩在一日,我决不能看到生灵涂炭战火纷飞的场面,哪怕朝廷之内风波不断,但也好过烽火群起,我誓保朝纲,保住中原净土。”

    司马馥大笑,知道这个四弟终于点头,笑得满脸横肉。

    司马馥道:“好好好,正是这个道理,父亲既然已经是皇帝,我们尽心辅佐便是,你熟通文史,才华和见识都无人可及,定能明辨中奸。”

    司马诩看兄长这表情,后知后觉他大有刚才添油加醋之情状,似是被高人指点来制衡孙秀一般,他回想起来刚才的话,兄长一边安抚自己,一边又咬准了自己的志向说事,实在太过于对症下药,可不是他寻常该有的样子。

    不过司马诩也并不在意是何人让司马馥来游说自己。

    君子一言九鼎,没有反悔的道理。

    话说司马诩将如何布局,还需后文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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