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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用兵论辩暗潮起

    司马诩对司马馥道:“兄长,我正有一件事想要问你。这几天盘算下来,总觉蹊跷:司马睿是琅琊王,他的封地和齐王囧、东海王越都相近,我那日打探过,司马睿说齐王镇在许昌似乎还是不满父亲的封赏,但这消息到底是真是假?还是应该找人亲自去看看得好。”

    说到这些错综复杂的事,司马馥有些糊涂了:“司马囧,是……从前那个德才兼备的齐王攸的儿子吗?不是人们都说他帮助父亲杀了贾家余党,现在正应该安分颐养吗?”

    司马诩点头。他双膝跪坐,与兄长深夜交心了一路,开始真正筹谋。

    司马诩道:“老齐王司马攸是武皇帝司马炎的亲生兄弟,从前他生病吐血而亡,听闻是因武皇帝,老齐王才死得那般惨烈,他儿子定然怀恨不满,他虽帮咱们斗倒了贾氏,但他亲生父亲是因继承之事才撒手人寰,兹事体大,我们总得防着他有子承父志之野心,万一他趁朝局初定起兵攻洛……”

    司马馥恍然大悟,大叹司马囧性格有些酷烈,一点都没跟了老齐王的风骨!前些日子父亲的九锡礼,各地王公入洛,他还当街追杀了以前给老齐王错报病情的太医,锥了其心肺泄愤,拖着尸首在地上,血迹蔓了一条街。

    “唉他父亲惨死了这些年了,他虽说报了仇,但如此愤愤不平,也可见不是善茬!”说着,司马馥又抱了抱肉嘟嘟的胳膊,打了个寒噤:“都是王公贵族,何必如此心狠手辣。”

    司马诩挥袖,脑中闪过从前无数的人和事,他想着想着,俊秀的英眉低压,眼神也渐渐冷冽起来:“既然父亲与孙秀还未深究兵力部署,那我们必须把这些窟窿补上。我在家休整,做起这些事也算不被人留意。兄长,咱们朝中有什么可用的人,还有禁军防卫,我们都该仔细梳理一遍,既然朝廷分官职并未将军、民、财三样分开,那掌握实权的人就必须都是向着我们——陛下亲生的自家人手里。”

    掌握人心,纵横权术,古来如是。

    司马诩不是不懂,而是不屑。可也不得不做了。

    他有意将孙秀之流挡在这次深查之外:“但是,兄长,这个自家人,暂且先不包括孙秀。”

    司马馥乖乖点头,有些惊讶地望着眼眸深邃的司马诩,他没想到司马诩会这么快决意出山,更没想到他一出手,便要对付当下最得意的中书监孙秀将军。

    “四弟,我都听你的,我明日就亲自去禀告陛下。等中枢稳定,我再去看看齐王。我这就叫手下将四品以上的朝臣的过往都交给你筛查,还有那些从前的奏折我都存着,你还要看吗?”

    司马诩却道:“你若有些留在手里的,就交给我吧。梧湘给我也一直存着,我刚巧这些天都翻翻。我久不去上朝,一切诸事还需兄长多加留意,若有疑难或是旁的事,你务必要记得及时通传我,万事不能急躁,陛下性格暴戾,容易受人蛊惑,你千万要稳得住才行啊。”

    “好,我都记下了,只是,”司马馥顿了顿:“到底,苦了你了。”

    司马诩似笑非笑。

    他故意曲解:“总要有人做这些事,这种清查朝廷内的动静,也只能在暗中,我逍遥在家中读他们的文牍便是,何苦之有?”

    “郎中不是说你不要太劳累,你身子本就虚。”

    “不碍事的,我又没什么病痛,只是自己思绪纷杂所致而已。”

    “四弟……无论何种阻碍,只要有我在,你便总有一方天地,哪怕护不住多大,但小小一个桂书苑,你可放心。”

    司马馥还想说点什么,被司马诩轻声笑着打断,他推着司马馥宽大的后背靠,眉眼笑得开怀:“哎呀,兄长,我没事的,这些日子你也烦累,早些休息吧。”

    “好嘞,有你这话,我今夜会睡个好觉。”

    那几日,司马诩当真一改往日的怠惰,梳起长发,整了形容,还立了不少规矩给书苑众人,又叫小厮们搬来一幢更大的老榆木雕花书架放在紫檀桌旁,将奏章一一都罗列整齐,梧湘都啧啧称奇,说他是打通了什么血脉,去了一趟孙将军府,突然就成了发奋图强的勤政小王公。

    唯一不同的,或许就是司马诩开始饮酒。他每日夜里都要抱着酒壶,喝着那自己调配的琥珀酒,总是不得趣味,但还是喝得神志不清,只有满身酒气混沌不知天地是何物时候,他才能顺理成章地睡去。

    那晚,司马诩与司马馥定下稳定社稷的首要三件大事:

    第一,整顿人手,清察党羽,查清各人才干心思,选贤用能,以便各司其职。

    第二,上下贯通,联络各地封王,进京述职,逐渐收回军权,以便制约地方。

    第三,治理流民、土地问题,处理边地矛盾,加强民族共治休息,以待发展。

    司马馥交与陛下阅览批准,司马诩暗中开始查收证据。

    根据这三条,司马诩连着五日点灯彻夜翻找文书卷宗,很快,他就查到了梁王司马肜与一桩受贿案的官员曾有秘密往来帮忙打点了几桩案子、禁军左将军王庾给自己的军队借用“整肃防卫器械”捞了不少国库银子还私自买卖军器贪渎枉法、不少官员私下都曾是淮南王和长沙王的故交,彼此私下往来宴饮卖官鬻爵的许多问题。

    可还没等他把消息与司马馥证实重新整成奏章,日子已经到了三月初一。

    朝廷传来军情:

    平东将军、齐王司马冏已然在许昌起兵。

    如司马诩所料,这个齐王本就心怀异心,他传檄到各地州郡,不日便宣称召集了征北大将军成都王司马颖、征西大将军河间王司马颙、常山王司马乂、豫州刺史、兗州刺史等人的数万兵马一举进攻洛阳,打出“救驾天子,铲除叛臣”的口号。

    司马囧从各地聚集了浩浩荡荡的十万义军,一路攻破司马伦的各地警哨驻防,已经汇聚成势,屯兵在洛阳不远处的阳翟,逼近洛阳。

    这盘棋,到底是被扩大了棋盘,开始走向龙争虎斗。

    司马伦闻叛军已经聚集十万兵马大为震怒,他立刻宣朝廷众将士迎战,召见孙秀和道长来,孙秀刚得到消息,匆匆忙忙,平地摔了一跤。

    司马伦心疼地挥手让黄门小太监给他和那道长赐座赐茶:“孙先生没事吧?出兵的事也不在一时决断,等他们都到了再论。”

    孙秀喝了三杯茶,擦了擦汗,逐渐冷静下来:“陛下,司马囧在许昌,虽说和我们最近,但他想调配其他地方的王公前来支援,就算私下授意,也要明文到了才是名正言顺地‘勤王’,按照常理,就算是快马加鞭,各地传书的时间也必是长短不一。”

    司马伦听了,消了不少气,也跟着冷静下来。

    孙秀继续道:“依我之见,这司马囧此时突然起兵,必然是雷声大雨点小,司马囧屯兵不前便是铁证,他就是为了先震慑朝廷,慌乱我军心,另一方面也能彰显自己的声势浩大,让更多人响应檄文罢了。”

    司马伦坐在龙椅上:“是啊,是啊。先生说的在理。如此猜测不无道理,他号称二十万的大军,前锋最多五万,后备也不会超过十万,我们不能慌张。”

    这时候,左卫军将军王庾、世子司马荂和三公子司马虔、镇军司马雅还有几个尚书和侍郎都赶来大殿商议,几个侍从抱来地图兵符和金印,只等调遣。

    司马馥急问何时派兵,若是能多拖延一段日子,司马诩那就能调查清楚朝臣的底细递上奏报,布置任用的事,也能有他从中参谋决断以免误了大事。

    但孙秀一听,立刻恼了:“司马诩不过是个爱清谈的小子,一直闲居在家,他从不过问政事,想得出什么至关紧要的谋划?还是他手上有拿得出手的战绩?军情十万火急,二公子莫要先临危自乱才是。”

    司马馥知道四弟查人这事不宜让众人知道,他只能眼巴巴看着司马伦。

    虽说司马诩的事司马伦都知道,但他现在急火攻心,根本没瞧见司马馥的眼色。

    这位刚登基的陛下,满心都是起兵的叛贼,刚到嘴的皇位可不能有闪失:“司马囧来势汹汹,檄文到各地也不过三五日的功夫,必不能耽搁!须赶紧出兵!若是他们大军渡过颖水,洛阳东边三个关隘必将危矣!”

    孙秀连连点头,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露出笑容:“是,是,陛下深谋远虑。只要即刻出兵,派大将挡住司马囧的前线,四方势力必然如泥沙而下。”

    司马伦又问道长是否上天应允出兵,那道士黏着手指,闭目算了算,点头默认,司马伦大喜,于是看了看底下的将军:“张泓绝胜无双,最擅水战排兵,司马雅果决勇武,也是可用之才!可为军中前锋。”

    张泓与司马雅在台下应声跪倒。此二人都是浓眉大眼,张泓身材魁梧目光如炬,一眼望过去比强壮的司马雅还要高出不少,果真是一员大将。

    选了两个前锋,还要个统帅才是,司马伦继续点人:“东平王司马楙一人可抵千军,乃我心头最佳决断之大将!”

    司马楙在台下应声跪倒,此人双臂如树桩,怒目横眉,腰上别着四五十斤的板斧,一眼看上去就是厮杀果断的猛将。

    司马馥一听司马伦的话,越发有些急了,顾不得遮掩:“可是前几日我已把近日来所有的卷宗和折子都备了给四弟,四弟读书万卷专学战策,他的才华和能力父亲您是知道的,并不是逞能的人,他这次为了大局刻意叮嘱您莫要急躁,您也说过——”

    “他做他的事,有什么关系,他要参政,也不在这一时非要全军等着!”司马伦打断了司马馥,不耐烦地让他闭嘴。

    一边的三公子司马虔,站没站相,额前还吊着半一绺头发,眼睛浮肿,一看就是沉迷酒色宿醉未醒的样子,他不明所以,也觉得父亲在理,张口就胡诌:“兄长,四弟是从小就比咱们聪慧,可你是兄长,好歹也该拿出些决断,怎么事事都要听他司马诩的话?你合该带他多出去走走,去骑骑马听听曲给他教导一二,莫要平白折了做哥哥的脸面才是。”

    话说司马馥如何应对,还需后文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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