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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暗度粮草盗人心

    离开大殿,孙秀问道士为自己最近频繁头疼,道长摸着胡须,掐指算道:“秦姑娘命中带火,将军八字也带火象,所谓水火难容,贫道敢问,将军家中是否有不少防火水缸和水井?”

    孙秀恍然大悟,直言前些日子为了整顿防城特加固了家中防卫。

    “既如此,那便是了,将军筹谋,在下佩服,但二位贵人实在不宜在多水之处久住,秦姑娘玉体不宜触水,否则湿寒入体必会引发心悸头疼、苦口耳鸣和痢疮等疾病。”

    “哦,有道理,怪不得那日给司马馥他们水榭舞蹈之后她便日日憔悴起来,那道长,我该如何是好!”

    道士趁机添油加醋拱起火来:“近日星象不稳,似有衰减之势,将军筹谋并无错漏。贫道听闻这洛阳城有一椒房,是什么大人物仿照当初的椒房殿打造,十分适合女子休养生息。”

    孙秀一听,上火起来:“不行!不行,石崇小儿那破地,我怎么能让秦浔和我受这种苦!这星象到底如何意思,难道除了搬家没别的办法?”

    见孙秀上钩,老道便给指点迷津:“哈哈哈,将军风采比石崇十倍有余,您是关心则乱,暂且稍安勿躁。现在大战在即,您的水缸水榭权作防卫而已,只要将这水榭亭台的厢房封存,再速速结束战场,只要半月之内扫荡敌军,秦姑娘便无恙了。”

    孙秀恍然大悟开始越发上心起来,日日催促前军作战,老道又给他支了招:“所谓釜底抽薪,置死地才能后生,若是军中补给太多,营寨坚如磐石,必定陷入僵局。不如逐级递减粮草,这样吊着将士的胃口,饿着的狼可比饱腹的虎凶猛得多。”

    孙秀踌躇不敢轻易断粮,但还是下令缩减了五千石。

    老道心中算计起来:按军中常说每人每月至少需一石,这五千相当于一万人半个月的口粮,虽说不算多,但也足够至少三四万人食不果腹心生怨怼。

    老道于是欣然:“有孙将军神策,必然前军如遇无人之境,扫荡叛贼只待数日。再加上三公子的兵马,真乃如虎添翼也。”

    二人不约而同,谋划完了粮食补给,又开始算计三公子司马虔。他平素与中书侍郎刘舆亲善,孙秀便叫刘舆立刻来府中。

    孙秀:“我记得,当初你在司马雅家前碰上了司马诩,又将我们借贾后的刀杀太子的事隐瞒下去,才让司马诩那晚没能救下愍怀太子吧?你做得对,但也该知道,司马诩太过阴暗心机,他又是推崇复位太子的第一人,司马诩若掌权,以后翻查出来这些事,绝对不会放过你。难道刘侍郎就一直没想过这一层吗?”

    刘舆即刻惶惶拜倒:“我父亲位列光禄大夫素有名望,属下跟随您也一直忠心无二,求先生——啊不,求孙大将军!您救救属下啊!”

    见他急了,孙秀得意地不慌不忙地叫左右侍婢退下,对他悄声规劝:“现在战场之上,你弟弟在北边与我儿孙会抗击成都王司马颖,而朝廷里现在有意想派人支援——其实可用的人不多,我们都知道世子不能带兵,那,侍郎若是能说动三公子司马虔……我们便是南北线都能占得军功。到时候分爵嘉奖,我再对为你美言几句,我儿孙会与你弟弟加官,自然就能抗衡他们。”

    刘舆乖乖点头,后背发麻:“将军所言极是,三公子与在下素爱一同垂钓,我必可与他交涉看看,但是,带兵支援,先生为何笃定一定会是司马虔?二公子参与朝政一应军务资源抽不开身,可是还有司马诩呢,他近日里冒尖得很,前日不是当着众将士的面在大殿顶撞了将军……”

    孙秀一脸狡黠:“看来侍郎还不知道吧?”

    刘舆傻眼,凑近孙秀身边:“将军是何深意?”

    “司马诩前些日子吃坏了东西,已然卧病在床,起不了身了。他昏迷许久,清醒都困难,还谈什么带兵啊?可话又说回来,你若拉拢不到司马虔,或许二公子司马馥也未必就全无可能,他可是当真与司马楙一同学习过战术、也自己曾带过兵厮杀的人,他与司马诩的关系你也知道,到时候换了他荣耀光鲜,我还算稳得住,但司马诩,他会如何对你呢?他与愍怀太子可是穿一条裤子的至亲呐,你诓骗公子误了时机令贾后诸人杀死太子,这个仇怨,可不小啊。”

    这一下,可是把刘舆吓坏了:“属下惶恐!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您的提点之恩我没齿难忘!请您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诶,这就对了。跟着我,我保你兄弟平步青云。”

    “只是,三公子的喜好一向都是……您也是知道的,恐怕我得再从您这里借点东西,而且,我约摸着,他还需七八日才能到前线去。”

    那日,刘舆特请孙秀家中的道士合了司马虔的八字,给司马虔从百十来个孙秀家中的舞姬每美人之中选了一位样貌绝艳的女子,还特选了一套司马虔最爱的绯红色衣裙,又写了一张像模像样的道符。

    刘舆忙活完这些,与孙秀回话,孙秀半仰着身子在歇息下棋,端起茶杯,给他赐座,刘舆欲言又止:“孙先生,属下有一事不明。”

    “但说无妨。”

    “孙先生从前是陛下身边的第一谋士,如今位高权重是大功臣,共对外患,何必与司马诩斗呢?他不过是个闲散人,陛下即使甚器重他的才干,也未必会当真重用比得过您,您只需将太子的事压下去,以后大家同为朝臣,未必司马诩会与您结怨啊。”

    孙秀冷笑,摇了摇头,一手指了指那棋盘。

    “这世上的聪明人太多,山外有山,我即使赢了这局,也总有高手排着队站在我对面,刘侍郎,我孙秀十五岁跟随将军出征各地,收税记账文书案牍都做得了。可我不是神仙,我的棋,也并不好,”他说着,将手中黑棋点了一步。

    “将军错了,这步走下去,白棋就吃了几个子。”

    “侍郎聪慧,”

    孙秀不动声色,将白棋吃掉的子拿在手里,继续下着:“我棋艺不精,比不过人,自然被吃一口,若是再加上,他是这棋盘主人的儿子。你说,我一不占天时,而没有地利,这样的劣势,该怎么办?”孙秀嘴上说着,手也没停,没几步,他就盘活了黑子,反吃了白子十几颗。

    “既然缺了天时地利,那就只有人和。”

    孙秀笑了,指了指水榭旁边的道长厢房:“论起清谈察事,侍郎果真好本事。如你所见,这小白棋,锋芒太强,聪慧机敏,一下便吃了我不少,我自知他从一开始就是劲敌,只能避其锋芒,拱手让出天时地利。可他,到底是最后输给我了。这位神机妙算的道长,除了知晓天机,也懂药理,他曾许我一个秘方,保管‘药到病除’。”

    孙秀自问自答:“因为在一开始布局时候,我便占得先机——先行一步。只要趁早防着,不让他有机可乘,他便不能处处顺心。一只本就意欲搅弄风云的老鹰,若是我待他羽翼丰满,他又如何容得下我?司马诩与我作对,我必让他时日无多哈哈哈哈哈哈!”

    孙秀自称鼠辈,却笑得无比尖锐猖狂,刘舆尴尬地陪侍,心中已然有些害怕起来。

    万一司马诩真的当权,自己与孙秀……

    那不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太子已死,只要他能给司马诩做事,也不是不可能功过相抵,他看着无比狂妄甚至几近癫狂的孙秀,开始纠结起来。

    刘舆试探道:“可是,司马诩说中之毒,即使查不出是什么‘药’,但陛下十分上心,恐怕……”

    “刘侍郎,有些事,不是你死我活,而是制衡捭阖,我有陛下圣心,又有道长,朝野多少人看我脸色做事,更不必说他小小的桂书苑。从前陛下还是将军的时候,府上一半的下人都是我挑选的,难道还怕被人查出来吗?你只管做自己的事,放心,我会叫属下跟着侍郎,若有什么不便,叫他们去做。”

    刘舆一听这话,汗流浃背,他拜别孙秀,铁青着脸领着美人与两个下属离开,还没几步,便遇上孙老夫人的步辇来到。

    刘舆行礼,见老夫人穿戴朴素,步辇也十分简陋,心中叹道:“想不到孙将军虽住着豪奢庭院,孙家传统的简谱古风却不曾消失,今拜老夫人,正如沐清风也。可惜孙秀执念太过,真不知日后他与司马诩到底谁是赢家。”

    刘舆走后,孙秀又暗自琢磨,既然减了粮食,闲着也是闲着,孙秀便又叫管粮库的仓曹趁机散播流言,只叫洛阳城百姓以为朝廷的粮草都供应前军。

    孙秀暗自得意:若说寻常打仗,我不如他们这些武夫,但要说起如何积蓄钱财以备不时之需,倒是得心应手,我自从中发财,不干军中任务,既能不让前线粮草充盈空养怠惰闲人尽快拿下军功,又能稳赚一笔,何乐而不为?

    话说彼时刘舆心思如何,还需后文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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